分卷閲讀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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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巫族人而言彷彿是天生的本能,他們生來就有更高的靈,能溝通萬千星辰,傾聽它們無聲的絮語,從這些看似一模一樣的星星中得到天地造化無窮盡的古奧秘密,而巫主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白玉京地勢最高的天宮中,巫族之主劃下了三條看似平平無奇的線。
一條,凡人退避,此地為天所注視之地;二條,生靈噤聲,此地為地所注視之處;三條,塵俗不擾,此地為造化主將臨所。
四條,深紫的大袖從生金白玉地磚上擦過,三條線畫畢,一種龐大清靈的威壓忽然無聲無息地降臨白玉京,它無形無意,像是崑崙山間數萬年凝就的風雪,抑或是遍灑四方的暮寒光,一切自然造化之物都像是在這一刻活了過來,聆聽巫主的願望,將目光投到了這一方天地裏。
尤勾站在一旁,手中輕輕晃動一隻半個巴掌大的小銀鈴,這銀鈴發出的聲音不如其他掌心鈴那樣清脆剔透,反而奇妙地有種悠遠,和寺廟裏大鐘撞出的聲音略相似,渾厚圓潤,平平地推開去,一時間萬籟寂靜,天衡星君手腕輕抖,細微如煙塵霧氣的粉末從他指尖離,卻沒有按照規則落地,而是一反常態地懸浮上升起來,遵循着某種奇異的規則,或聚合或遠離,在他身前構成了一團團連綿翕動的淺金霧雲。
霧雲裏有數不清的光點。大大小小勾連成一片,一些光芒明亮,一些光澤晦暗,一些明明滅滅,看不清具體形貌。
天衡星君重又攏起了袖子,閉目片刻,伸手進入那團雲霧裏,指尖擇定了一個光點,將它輕輕撥了兩下,停頓片刻,又移動了另一個光點。
他起先動作很慢,要思索好久才會動上一動,隨後動作漸漸加快,十指連動,頃刻之間便有無數光點在他手裏或消失或明亮,到得最後,他甚至能不假思索用一手指隨意抹去數顆光點,淺金的雲霧隨着他的動作放出透明璀璨的光華,在他臉上鋪出一層金粉般細膩的光澤。
尤勾還在一邊不緊不慢地搖着銀鈴,下一聲總是接着上一聲的尾巴,既不重合顯得吵鬧,又不斷層顯得突兀,連綿悠長地迴響着,如引人踏上歸途的道標。
鈴聲中,過了近三個時辰還不見巫主停下手,尤勾的表情從輕鬆變得凝重,頻頻轉過視線去看天衡的臉,嘴角一向掛着的笑意也不見了。
她的變化被在場所有人看在眼裏,長老們以為是卜卦出了事故,或是結果不盡如人意,紛紛跟着凝重了神情,焦灼地盯住了淺金雲霧裏巫主的動作。
被所有人關注的天衡依舊保持着自己的節奏,無數的光點在他手裏生復明滅,一條條比髮絲更細的線條順着他構建的光點延伸鋪展開,形成新的脈絡,又被他反覆扯斷打亂,繼續構建下一張網絡……
有一張網已經構建成功了七八成,到了最後還是被他毫不留情地揮手打散,無數光點消散在雲霧裏,碎成粉末。
“這是在做什麼?”修仙之人都十分有耐心,閉關一閉就是數十上百年,他們早就習慣了等待,但是面對這樣神異又莫名其妙的場景,還是有人忍不住了,小聲問身邊的人,“天衡星君手裏的是什麼東西?”他問得輕悄,奈何整座大殿裏此刻闃靜無聲,他的聲音就和平時的正常音量一樣,被耳聰目明的長老們聽了個清楚明白。
只是他問的問題恰好問進了大多數人的心坎兒裏,上次巫主來為明霄劍主作卜,從頭到尾沒有在眾人面前臉多久,只是過了數,從危樓上遞下來了卜辭,前來傳信的巫女説巫主病了,不能勞動下樓,長老們也就沒有見過他占卜的場景。
這個問題一出,連白鬍子飄飄的大長老都不着痕跡地豎起了耳朵。
搖鈴的尤勾聽見了這個問題,卻不是很想回答,沉默了半晌,還是沒能抵得過一羣眼神殷切求知若渴的人的目光——尤其是裏面還有個年紀特別大的老爺爺!這個年紀的老爺爺放在族內可是要供起來的長壽之寶了,巫族人敬老愛幼的本能讓她怎麼也無法忽視這個老人的視線。
“那是大祭司大人的星盤。”尤勾幹巴巴地開口,同時搖了一下銀鈴。
金雲霧裏纖長的手指再一次抹乾淨了之前的拖出來的光點,連帶那張已具雛形的網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星盤和天上星星運行軌跡是一模一樣的,大祭司大人花了近一百年時間做好這個星盤,用於推演未來。”推演未來?
聽見這個詞語,在場眾人心中不約而同震動了一下,修仙者駐顏有術,數千歲月依舊可以顯得面貌青,但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靈力構造出的假象,他們看上去再年輕也不是真正的少年人,能移山填海的修真者做不到顛倒時間,更不可能窺視被稱為忌的未來。
除卻巫族有相關術法記載之外,整個修真界都看不到任何一點有關時間掌控的靈術。
但巫族能掌握這個,付出了壽命短暫的代價,而他們的大祭司,此刻正在突破眾人的認知,強橫地將忌的“未來”拉到了白玉京之上。
——他們早就聽説巫主有見過去未來之能,但是見過去不是做不到的事情,藉助某些稀有的法器,付出足夠龐大的靈力,總能一窺過往,可是見未來……他們一直以為這不過是巫族人對巫主的過度誇讚!占卜和推演未來,那可是完完全全的兩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