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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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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一聲怒吼,隨之而來的是一清脆的鞭稍的震響。馬車輕輕一顛,躍過了潺澉的河水。

“哇!”正在睡覺的小五兒被震醒,哭了。

“你,怎麼又讓他哭了?”他不滿意地轉過頭,給她一張噘了嘴的臉。

“誰讓你趕車趕這麼急?”她毫不示弱地頂撞着他。

“快拍一拍,快拍一拍……”車子速度慢了。他咧開大嘴,開始唱“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好……”孩子們被父親的情緒染了,也咿咿呀呀地跟着學唱起來。歌聲唱着唱着,漸漸地弱了,然後就像是變了味,響着的不再是戲匣子裏的動靜,倒像是從未聽過的來自天堂的音樂。那洶湧澎湃的樂章啊,就像磁石一般,要帶她走,走入那寧靜肅穆的天地裏……

不,不!她有些着急了。她不想走啊!這樂聲固然美好,卻有不足之處,那跳動的音符裏,那優美的旋律裏還缺少一聲令人心暢的震顫……孩子大了,他也早早地去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還有那被她撫養長大的幾個義子,相繼結婚生育──她的炕上多了些孩子。接輩人啊,令她越看越親。只是,這一個一個,都是些丫丫片片的。讓人心焦啊。她的孫子呢?她為庾家生下五個兒子,這下一輩怎麼就不見個小丁丁呢?唉,這幾家就這個樣子了。盼着五兒吧!五兒福大命壯,庾家的骨血就*他來延續了……然而,那個花枝招展的媳婦卻是個不中用的病秧子。唉──人啊,不能把好命都佔全了。又要升官,又要生兒子,哪有那麼十全十美的好事兒?她灰心了,若不是那個美蓉來到她面前,她的命兒能否延得這麼長,自己都懷疑。

──”這孩子叫起來那麼親,那麼動人的心。起那張小臉,把她嚇了一跳:五兒,這不是童年的五兒嗎?她擦了擦早已昏花的眼睛,看了又看,還是那張不變的臉。頓時,她的滾滾的心湧起,快樂席捲了她。轉眼看看美麗蓉那雙哭縙的眼睛,她什麼都明白了。

“娘,我不走了。我侍奉你老人家!”

“哎,娘答應了。”從此,她的生活裏出現了夢中的兒媳,夢中的孫子。白天,美蓉在鎮上做縫紉活兒,晚上便帶着孩子來這兒來陪伴她。她們快快樂樂,生活得有滋有味。對這件事,她的心裏有時候疙疙瘩瘩的,總覺得庾家人對不起美蓉孃兒倆人。她是多麼盼望有這麼一天啊──五兒回來了,他和美麗蓉站在一起,一齊甜甜地喊她一聲“娘”到了那一天,孫子再喊她一聲“”她的心也就落地了。

這、這就是慈母那未了的心願嗎?這就是月夜下親暱過的後果嗎?自從那天看到小鬍子與才瑛的男女大表演,他自以為對此道尚顯得朦朧與膚淺。然而,那英姿的少年,卻突兀而至,響亮地喊他“爸爸”了。

難道,這是真的?

同樣是兩道濃濃的眉,兩隻爍爍的眼睛。一道剛直的鼻樑通到寬闊潔白的額頭上。少年的他出現了……

他在困惑中仍然掏不住內心的動,瘋狂地將這個孩子摟在了懷裏。

多少年家庭生活的遺憾頓時消失了。子、兒子就在眼前。那霧裏看花似的憧憬與企盼,倏地變成了鮮活活的真實。

──”稚聲未退的孩童一聲呼喚,使病入膏肓的老人竟徐徐坐立起來。

“孫孫,我的親孫孫啊。”在臨近九十餘載人生告別的迴光返照裏,又是她的五兒,為她的光輝一生補敍了原本遺憾的斷簡殘篇。

魂牽夢縈的歡樂像晴天霹靂一般突然來臨,使這最後的神聖一刻顯得分外熱烈光華燦爛。仙樂轟然鳴響了。秋裏,天幕低垂,雲蒸霧繞,她的原始生命縹緲的樓閣愈升愈高。她看到了那漫天響着空靈而明麗的音樂的光輝。這光輝水晶一般晶瑩剔透,徐徐浸透在她那新生的慢慢充盈起來的熱望裏。

她巡視着天空展示給她的那一角新界,心中奔湧着驟然而起的光明。那是鮮豔的紅雲,那是燦爛的晨光。一支鳳凰展着巨大的翅膀飛來,沿着那條光的河,和着她心中那灼熱燃燒的波,載她奔上了一片樂音繚繞的青天。

人間沉痛的哀樂響起,浸漫了薊北平原秋實累累的大地。

第二卷:厄運當頭第72章“開除公職、回家種地!”據説省委書記和省長是想同我談一次話的。後來,這次談話不知道為什麼取消了。那個要我“撤離薊原”的決定,先由省長的手機傳給了我。第二天,省委組織部杜部長將此決定傳達給市委書記孔驥。孔驥照本宣科,將他的原話一字不漏地轉告了我。

現代化的通信設備,兼備了多麼神奇而偉大的功能啊。幾束電波閃動,便可以結束一個人一生為之奮鬥、孜孜不倦追求的神聖事業。

幾度人生風雨,幾度宦海沉浮……從誕生成長在這塊黑土地上,咿呀學唱的童心裏便有了一個光彩的夢幻。茅屋裏挑燈夜讀,學海里苦度寒窗,土窩窩裏長大的苦孩子總算拿到了大學結業證書。當“農村户口”這個不爭氣的身份堵死了我奔向薊原市的道路時,我不得不忍痛害割愛,高攀了那位高官的千金。十幾年,十幾載;我遠離父母,不近室,在毫無家庭樂趣的環境裏行匆匆走過了常人難以走過的路程,只是,當這輝煌的篇章馬上就要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時,“撤離薊原”四個大字,便把我十幾年苦苦累積的成果一筆勾消了。

“撤離薊原”、“撤離薊本原”、“撤離薊原”

…四個大字像重錘一般擊在我的心坎上。

在我心底深處那本能的反應裏,我地領悟了“撤離薊原”這一決定深層次的涵義:豈止是離開薊原?從我抱緊兒子的一剎那間,我心裏就有了一種冥冥預:長達十幾年的仕途生活,將要由此結束了。

母親逝去的第二天,省裏泊了一位副省級幹部與我談話。

這位副省幹部拉長了一副””

“階級鬥爭”式的冷臉,説起話來暴、傲慢卻又充滿了愚蠢的自信。他與四位隨從來到縣城賓館住下之後,便命令我兩個小時之內到達他的房間。

儘管我的心情浸在無比的悲痛裏,但是,為了能夠聽到省領導的聲音,我還是準時趕到了。

“庾明同志,你的錯誤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