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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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秋月道:“算了爹,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這毒到底怎麼解啊?”邵老爺眼中猶疑一閃,隨即深深地斂藏起來,他道:“徒離憂原本是作毒藥的,可後來有人制出了解藥,江氏無法,只好再進一層,把徒離憂煉成了致幻之藥。中此毒者,淪於驚恐幻境中,嚐遍人生憾事,縱使心智堅定者,此生也不可能沒有憂怖遺憾,因此很難有自己掙出來的……”
“所以呢?”邵秋月和邵老爺同時回頭,看見楊晏初抱着任歌行,不知道什麼時候無聲無息地就站在了他們身後,兩人渾身是血,就像是從血塗地獄裏爬出來的冤魂惡鬼,邵秋月嚇了一跳,口而出:“嫂子你……”
“所以呢?有什麼辦法?”楊晏初道。
邵老爺嘆道:“你當初是怎麼解的徒離憂的幻境?”楊晏初眯了眯眼睛,道:“你怎麼知道我中過徒離憂?”邵老爺道:“你只管説。我才能救。”楊晏初頓了頓,道:“當時死了很多人,只有幾個昏過去了,我昏了三個月,期間一直在做噩夢,後來有人給我灌了藥,我醒了。”邵老爺道:“江家的人給你灌的藥吧?只有他們才有徒離憂的真正解藥。”楊晏初微微頷首,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那現在怎麼辦?”邵老爺嘆道:“這麼多年,亦有人中此毒後生還的,只是需要中毒者心中至念之人同中此毒,同墮幻境,將他從驚恐執念中解救出來,只是此法兇險,一則是這至念之人如若心智不堅,很容易共同墮入噩夢,長睡不醒,二則是……”邵老爺抬頭説還休地看了楊晏初一眼。
楊晏初道:“説吧,二則是什麼。”邵老爺搖搖頭,道:“二則是……人心隔肚皮,這個自願服毒的人,不一定是中毒者心中至念。”此言既出,周遭都安靜了一秒。
楊晏初唔了一聲,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總要試一試。不過我的血對這些毒藥免疫,若要中毒,需得放掉一些。”楊晏初突然莞爾一笑,摸了摸任歌行的頭髮,輕聲道:“你那個心中至念,我就姑且厚顏一次,當成是我吧。萬一是伯父伯母或者是別的什麼人,那我就真沒法子了……哎,我是不是也該改口叫爹孃了?”他一字一頓,眼中輕描淡寫的決絕讓人心驚。
邵秋月和邵老爺看見他俯首在任歌行耳邊説了一句什麼,那聲音似耳邊呢喃,低得聽不清了。
“無妨,如果真是那樣,就當是我去殉你。”
“對了,秋月,”楊晏初道,“如果……我是説如果,任歌行有什麼山高水低,萬望你和聿白能好好照看李霑。”邵秋月對楊晏初這種詭異的平靜簡直有些骨悚然,她忙道:“楊少俠快別這麼説!”楊晏初道:“你先答應我。”邵秋月默了默,半晌道:“自然,自然是答應你的。”楊晏初點了點頭,道:“開始吧。”楊晏初躺在任歌行身側,他需要放掉體內的血,直到神思最恍惚,身體最虛弱的時候,和着血服下徒離憂。
他不是聖人,也不是神仙,七情六慾一樣不少,心智有時也很軟弱,恐懼憂怖甚至比旁人還要多,在失血過多的暈眩中,無數恐怖的幻象針刺刀砍一樣錐心而來,妖魔鬼魅影影幢幢,噩夢一樣的往事像枝枝連連的藤蔓與荊棘,而他穿過這些種種,墮入無邊黑暗,去接回站在盡頭的,他的愛人。
再睜眼時,耳邊慘呼不斷,楊晏初茫然地站在原地,發現自己身處之地彷彿是個高門大户的宅中庭院,只是此時此地一片狼藉,耳邊不斷傳來玉器與瓷器摔碎的聲響,面前許多僕從打扮的人在驚慌地奔逃,有人甚至像失措的牛羊一樣慌不擇路,撞到了他的身上,楊晏初被撞得一個踉蹌,忽然聽到身後有女人的一聲慘叫——“初兒!”楊晏初打了個冷戰,心跳一下子快了起來,他陡然意識到,這是任歌行的夢境裏楊儀簡被殺之後楊氏被滅門的情景!
他惶然地扭過頭,發現自己的“母親”面目模糊——當然,任歌行沒有見過楊晏初的母親,不可能清晰地夢見她的模樣,那面目模糊的女人哭泣着奔跑了過來,一把摟住了楊晏初的肩膀,哭道:“初兒莫慌,初兒莫慌,有娘在呢,娘會護着你……”楊晏初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
沒有人能逃得掉的。他的母親無助地哭泣着,只能抱住楊晏初,盡力地擋住他,不讓他被那些闖進來的人發現,然而終究只是徒勞。
他的母親被人從後面狠狠一腳踢在膝窩上,不由得身體往前一撲,楊晏初就這樣暴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他的母親被人一把按倒在地上,幾下捆住了,女子絕望地哀嚎道:“初兒!”時過境遷,面前的那女子聲音面容皆不肖似他的母親,在這之前,楊晏初心中其實並沒有那麼驚恐悲慟,但是這一刻的記憶裏,母親最後也是拼勁全力地護住了他,然後被人一腳踢開,像捆綁豬狗一樣綁住,生生地被從年幼的他面前拖走。
她當年也是那樣絕望地一聲聲叫着他“初兒”。
當年的那股驚慌和絕望讓他情不自地向母親撲去,卻被人生生拉開,楊晏初失神地瘋狂地掙扎着,卻被不由分説地按倒在地上,捆住了雙手,他看着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