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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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有時候受傷,衣裳上有血,有他的,有別人的。血腥氣和草藥的涼氣伴隨着沒完沒了的歡與愛,擁抱,親吻,這時候總有些説不清是真是假的柔情意,像做一場不明不白的夢,在夜裏滋長,見光就滅了。
鳳袖對於他給錢的事,不再像當初那樣憤怒,左右知道這個人總要受傷,也總會回來,他給,他就花,帶着點報復的心思,什麼貴穿什麼,一身石榴的上等煙蘿紗料子,一盆兒火似的等他。
那天就像往常。他仍看見那病書生躺在貴妃榻上,吃那種滿牀掉渣的點心,看見他進來,笑着坐起來,撣了撣榻上的墊子,説:“今天唱什麼?”鳳袖坐在鏡子前卸妝:“《琵琶記》。”
“哦,”他點點頭,直接扔出一句來,讓人猝不及防,“我要走了。”鳳袖愣了:“你説什麼?”
“走了,我説。”
“……去哪兒?”
“不知道。”那人道,“你應該明白的,我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久。”鳳袖心跳得有些噁心,他扶着額頭,蹭糊了一臉水粉:“……你滾吧。”那人沒有作聲,半晌,嘆息一聲。
鳳袖縮起雙腿,蜷在妝凳上,一身錦帔幾乎把他整個人都淹沒了。他一層一層地拆頭片子,邊拆邊説:“走吧。”那人悉悉索索地站起來,走到他身後,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摩挲鳳袖白膩的頸項。
他又嘆息着,叫他:“小鳳凰。”鳳袖一把扯散了頭髮,撲進他的懷裏,仰起臉,狂亂地貼上去,讓他吃自己嘴上的胭脂。
那一天晚上簡直被抻得像一百年。開始是鳳袖瘋了,後來兩個人都瘋了。衣架子,花瓶,梳妝枱上的瓶瓶罐罐,倒的倒碎的碎,兩具身體在一地狼藉中癲癲狂狂,天上,地下,角落裏,窗前,不眠不休。兩人都知道這就是告別了,那病書生一言不發,用糾纏在地的水袖矇住鳳袖的眼睛,鳳袖一把拽下來,堪堪與那人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鳳袖一愣,看不懂那人一瞬間百轉千回的眼神。
那人捂住了他的眼睛,發了狠,吻下來。
他天亮前走了。沒説回不回來,不必説。鳳袖閉着眼睛裝睡,風吹過小樓,如火如荼。
他想,那人是不會回來了。
那個尚且不知道姓名的人。
他還是唱他的戲,班主卻越來越忌憚他。又過了兩年,那一天他照舊推開妝室的門,門開了一條縫,他的手頓住了。
兩年的時間灰飛煙滅。那人躺在他原來躺的貴妃榻上,垂着手,順着指尖往下滴血,看見他,笑了,説的話都和兩年前一模一樣:“過來給我裹傷。”鳳袖關上門,一步一步走過去,問道:“是誰傷的你?”那人笑着説:“告訴你有用嗎?”鳳袖問道:“死了嗎?”那人道:“自然死了。”好吧。鳳袖點點頭,問道:“怎麼回來了?”那人笑道:“來看看你。”又道,“明天,就不來了。”鳳袖點頭,問道:“後天呢?”那人想了想,説:“説不準。”鳳袖涼涼地笑了笑,説:“哦。”雁環刀陸鳴在當天暴亡,其兄在見到陸鳴的屍體之後大慟,誓要報仇,可在第二天清晨突然在家中暴斃,陸鳴一朝滅門,兒老小全部被殺,雞犬都沒能倖存。陸鳴本來已經停牀的屍體被人掛在陸家門口的大梁上。一時間人人悚然,沒人看見始作俑者,隔得遠的,只聽見一陣摧折心肝的琵琶聲。
那人自然知道這事。大戲依然開場,鳳袖出去了一個白天,回來若無其事,身上連血點子都沒有。那人躺在那裏,看見鳳袖回來,單刀直入地問:“陸鳴他全家,你殺的?”鳳袖弓着洗手,聞言不答,只道:“陸鳴是你殺的?”那人沉默。過了一會兒,鳳袖聽見身後傳來嘆息:“為什麼。”鳳袖語氣涼淡:“為什麼?因為他哥哥要復仇,我自然不能讓他傷你,而且陸鳴他傷了你,既然他死了,這賬自然要算在他兒身上。而且——”鳳袖回過頭,問道,“今晚你是不是不走了?”那人一言不發,眼裏秋意寥寥。過了一會,他説:“兩年不見,你怎麼瘋成這樣。”又説:“我想錯了,不該來。”鳳袖近他,居高臨下地一句句問到他臉上:“你不問我的武功跟誰學的,你不問我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一句也不問,你的心是什麼做的?這兒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我告訴你,再想走,我他媽死你!”
“小鳳凰,”那人的語氣突然冷淡下來,警告似的,“這樣沒意思。”鳳袖説:“怎麼沒意思?有意思得很。沒意思,當年為什麼招惹我?”那人看着鳳袖,表情沉靜下來。他很少那樣認真地看着鳳袖,他往後靠了靠,嘆息道:“鳳袖,我只和你説一句,我是個活不長的人。”鳳袖猛地哆嗦了一下,很快平靜下來:“我知道。”兩年了,他終於問,“當年為什麼走了?”那人深深地看着他,不答。
鳳袖又問:“現在為什麼又回來?”那人仰起頭,説:“認命了,覺得應該來看看你。”鳳袖的眼神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他點了點頭,説:“好,那我就守着你死了,然後霸佔你所有的錢,你哪兒也別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