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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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有點分不清了,眉頭緊皺,睡夢之中煩躁地翻了個身。
白懷谷,説了什麼……?
——“我不是你師父。”夢境與現實倒錯。那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師父不認我,是不是知道我早晚會害人害己、不得好死?
宛若冰裂,虞長樂驀地睜開了眼睛,起身時心臟還在怦怦直跳。他摸了摸額頭,發覺全是冷汗。
天已經完全黑了,有淡淡星輝灑到屋子裏。旁邊的牀鋪還是空的。虞長樂發了會兒呆,才發現白天沒注意到,這間小屋可以説十分温馨,若是與人住在這裏,必定是一件美事。
他跳下牀,推開房門,高處涼涼的夜風灌了進來。
門口正對着一方空闊平台,站在平台上一眼望去,夜寂寥,星河倒懸,滿山寒。
石頭平台角落,生着一棵奇異花樹,粉的花瓣細而,帶着點點熒光。樹下有一張石桌和兩張石凳,星光和粉花兒的光在石桌上留下斑駁的印記。
虞長樂在石凳上坐下,自言自語:“阿藍呢?
…
…也不知道它有沒有看見我旁邊住的是誰。”
“你還想和誰住?”一道聲音從上方傳來。
“……敖宴?”虞長樂先是一驚,接着是一喜,抬頭望去,藍衣的少年正倚在花樹枝上,一條腿垂下來。細碎花瓣落了滿身,點亮了他的面容。
原來他坐在樹上,怪不得沒看見。虞長樂莫名眼睛一酸,笑道:“除了你,我誰也不想住。”
“你睡着了,我就沒進門。”敖宴從花樹上跳下,將手中的一隻黑罈子擺在了石桌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喝酒麼?”他分毫不提白天六桃先生説話時,再三強調“不得喝酒、喝酒誤事”。
虞長樂眼巴巴地看着酒罈:“喝!師祖不讓我喝酒,我還沒喝過呢。”敖宴又提出一隻烤雞:“先吃點墊胃。你沒吃晚飯。”敖宴將酒罈啓封,醇香酒氣溢了出來。他又從乾坤戒裏取出兩個碗。
“這酒有名字嗎?”
“沒有。這是我從乾坤戒裏拿出來的,龍宮的酒。”敖宴頓了頓,“不過你想要,它就有。‘長樂’,怎麼樣?”敖宴帶過來的烤雞還是熱的,乾坤戒保持了它的美味。虞長樂這才覺餓得前心貼後背,猛吃烤雞,笑道:“你在打趣我?”敖宴勾起嘴角,語氣隨意:“一個名字罷了。”
“你會喝酒嗎?”吃完烤雞,虞長樂問。
敖宴道:“會。”虞長樂道:“我不會,你教教我?好哥哥。”
“……這不能教。”敖宴道。
虞長樂哈哈大笑。
“話本里,英雄好漢都是在幹完大事後才喝酒,大口吃大碗喝酒。”虞長樂飲了一口,被酒味衝了下,“唔……好辣。我沒有幹什麼大事,不知還喝什麼酒。咳,真的好辣。”但是也很香,酒是淡藍,像是淺淺的海。
敖宴道:“酒解千愁,也是話本的説法。”
“哈哈,我愁嗎?你看出來啦。可是‘舉杯消愁愁更愁’。”虞長樂一手撐着下巴,已經有點暈了。
“你喝慢點。”敖宴無奈。
虞長樂不懂,當水一樣咕嘟咕嘟喝下去大半碗,“我很喜歡這個詩人的詩,仙人!
…
…‘對影成三人’……”他想,他曾真的對影成三人過。
有許多許多個夜晚,多到他已經數不清,虞夏一個人在滿山蒼茫中游逛,看雲海翻騰,曙光初現,從黑夜一直站到白天。
虞長樂一直沒有告訴敖宴,山裏的那些妖怪總覺得他有點瘋。漫山遍野地亂跑,對着泉水裏自己的倒影吃吃而笑,對着朵野花都能念上半天的詩。
碧落山裏有一隻地縛靈。他是個詩人,獨自來山裏採風卻葬身於此,靈魂在水潭邊徘徊了千年。
某天,虞夏和水潭裏神志未開的泥鰍怪絮叨了一下午,直到山月初上。
那詩人説:“無酒也醉。你是太寂寞了。”不寂寞,怎麼會這個樣子呢?
獨囚幽潭一千年,詩人太知道孤獨是什麼樣子了。
來到人間後,虞長樂偶爾會想起那隻地縛靈,不知他還在不在。虞長樂比在碧落山的時候正常太多了,他有了朋友,有了陪伴。真好。
可是……
他先是怕自己是半妖,後是怕師門對自己隱瞞的東西,最後怕他會孤獨一人。
其實源頭都是一樣的。
“敖宴。我會害人害己嗎?”虞長樂低聲問,夢囈似的,“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嗎?”等了半天,沒等到回答。他醉意朦朧地看過去:“敖宴,你怎麼有三個頭?”
“我送你一樣東西。”敖宴忽然道。
什麼東西被掛到了脖子上,虞長樂伸手一摸,一片冰涼涼的扁平的石頭,月光下是深藍,“什麼……?送我塊石頭幹什麼。”石頭上打了個孔,黑的皮繩穿過去,儘管十分簡約,但依然掩飾不了石頭本身的美。深藍如海又如星空,虞長樂眼前朦朧看不清,只覺得整個人都要沉了進去。
“你不會。”敖宴簡短而肯定地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就捏住這塊護身符,叫我的名字。我會過來。”虞長樂低低地笑,拿自己手腕上的金環去碰敖宴的:“你不是一直在我身邊?怎麼還需要這樣叫,多麻煩。”敖宴的聲音帶着矜驕:“因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