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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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氣浮了上來。他悶哼一聲,在荒野枯草堆裏蜷縮起來,讓妖氣修復自己的傷口,額頭滿是冷汗。
然而阿雲就算解除了封印,他也過分虛弱了。傷口沒能好全,肩頭的箭傷幾乎未曾癒合。
一輪完畢,阿雲撐着重新又刻了一遍印,把封印結上了。虞長樂心道:“原來這封印是這麼用的。”他跌跌撞撞地站起來,這時,虞長樂覺到了他心裏濃郁的悲哀,忽然也明白了他為什麼會説那句“是你們
我的”了。
原來這是阿雲長到這麼大,第一次解開自己的封印。他本以為自己永遠都不需要用到妖力,不會以半份妖的血統活下去。
接下來的歷程,沒有什麼好贅述的了。
鍾家的追兵追得很緊,相比第一個城裏那些不專業的鐘家子弟,後來派出的大半都是職業刺客,得阿雲只能一路奔逃,如過街老鼠。
他好容易逃出了幷州,不帶停地穿過了豫州,形容狼狽。
虞長樂附在他身上,也實在不好受。這番經歷可以用九死一生來形容。
途中,虞長樂注意到了一些微妙的問題。比如,這場追殺並不是昭示天下的通緝,而更近於一場無聲的暗殺。派出的高手也多為鍾家自己的人,鍾家是在暗中追殺阿雲,這讓虞長樂有些疑問其背後原因。
是因為阿雲是半妖麼?
應該不全是。為這麼個理由耗費了這麼多人力,即便是對於鍾家來説也是極不合算的;就算因此想讓阿雲死,何不冠上一個莫須有之罪重金通緝?多得是有人為了黃金千兩來取人頭。
也就是説,追殺的原因是不可宣示的。要麼是不光彩,要麼是宣示之後會引起局勢的混亂,對鍾氏十分不利。
如果不是阿雲身上一窮二白,也沒顯示出什麼蓋世神功,虞長樂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偷了鍾家的秘籍才被追殺了。
“阿孃,你看那個乞丐叔叔好可憐啊。”一個女孩兒的聲音遠遠道,“他斷了一隻手耶。”
“噹啷”一聲,一個銅板滾到了阿雲面前。
虞長樂打起神,看到一個小女孩站在他。他的狀態被阿雲影響着,阿雲現在重傷半昏
,虞長樂也沒法活動自如。
此刻,阿雲逃到了徽州。虞長樂知道他是為了找他在這裏的一個朋友。阿雲着黑曜石的家服,是鍾氏的外門子弟,他來找的這個朋友則是和他一起拜入鍾氏做門生的。
阿雲中了箭傷的那條胳膊沒得到好的照料,後來又在追殺中被折斷了小臂骨,整條胳膊幾乎就廢了,用繃帶吊在脖子上。
現在他一身髒污,全沒有了一開始的從容,縮在街角半闔着眼睛養傷。
那枚銅板被拋到阿雲面前,他立刻驚醒了。隨即,羞憤漫上心頭,他渾身發抖:自己竟然被認作了乞丐!
可現在他的樣子,被當成乞丐也不奇怪。
虞長樂看着他慢慢平復了情緒,而後將那個銅板捏進了手心,力道大得快要印出血來。
他覺到了阿雲心裏的一絲動搖,這一路走來不管多麼狼狽,他都始終是冷靜的。可現在這一枚銅板,卻把他的自尊心鑿出了一道裂縫,讓他的堅持搖搖
墜。
“朋友會見我嗎?”虞長樂聽到他心裏的疑問。同為門生的朋友,在看見阿雲這幅樣子,還被鍾家追殺的時候,還會幫他嗎?
昨夜下了雨,阿雲偏過頭,從水塘裏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頭髮蓬亂,衣衫髒破,深掩蓋了血跡。他頓了頓,把臉上的□□撕了下來,
出了膚
白皙的臉。
因為心中早有猜想,在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虞長樂心裏沒有多少驚訝,只有五味陳雜的唏噓。
秀眉長睫劃出些許鋒利的弧度,鼻樑直,薄
淡
。去除了那可笑的鬍子和光頭,面具下的臉幾乎是兩個人。俊美清雋,下巴上微微有些胡茬。
果真是沈淵渟的臉。
“淵渟嶽峙”的淵渟是他在後來才給自己重新改的字,或者,現在該稱他為沈厭。
這時候的沈厭,比虞長樂在火澤論武那一次見過一面的沈淵渟,要更年輕一些,面龐也沒那麼稜角分明。沈明華的相貌也更像這個時候的沈淵渟。
沈厭對着水面把自己的長髮用一布條紮了起來,沒了頭髮的遮擋,面貌更為清晰了。
也更加和這一身落魄不相稱了。他垂眸看了一會兒水中的倒影,忽地嘴角勾起一個笑,滿含冷意和諷刺。
他用沒受傷的那隻手一掌拍碎了水面,水裏的倒影碎成了一團凌亂。
那疑問很快就被沈厭壓了下去。現在不能想,他也不想去思考。他沉默着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往朋友家走,那朋友姓“商”,是徽州的一個小世家。
天光將亮,街上沒有多少人。樓宇飛檐漸漸密集起來,虞長樂遠遠地看見了一個飛揚的“商”字匾額。
虞長樂和沈厭同時看到了商府前停着的馬車,一個白衣金紋的年輕人從馬車上下來了。
“客到了!”商府裏有人殷殷上,對這人十分尊敬。
這是一個相貌二十多歲的青年,即使是隔着這麼遠看,也能看出他生得極好,笑容和煦,眉目俊朗,雙眼裏彷彿盛着小小的太陽。
更特別的是,他額心有一顆紅痣。
然而猝不及防地,沈厭渾身都僵住了,冰涼發的
覺湧上心頭。
其實虞長樂雖附着阿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