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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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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好一會兒。

聞時在他的笑裏朝山頂一瞥,看見彎月融在雨裏,掛在不知多遠的天邊。……山上最冷的時候,山頂山各間屋裏也都是暖融融的。

大小召常在屋裏炭火爐,尤其愛往塵不到的屋裏薅些果子和松脂,一併放進爐裏,能燒出一種特別的山林香味。

不用練功不用入籠的時候,她們也愛把聞時往那屋裏薅。

聞時會的所有東西,幾乎都是跟塵不到學的——字、畫,還有下棋。

前兩者他都學得很好,下山唬人綽綽有餘。唯獨最後那樣,怎麼學都是臭棋簍子一個。

相比而言,卜寧、鍾思、莊冶就都厲害得多。尤其卜寧和鍾思,不僅棋藝不錯,還特別好這個。

偏偏塵不到閒來找人對弈,放着會的不挑,總挑他這個臭棋簍子。

聞時既樂意又不大樂意,因為他一下棋就容易犯困。

那天他又在塵不到那裏下棋。

外面下着大雪,白茫茫一片,屋裏有嫋嫋的帶着松香味的煙。聞時手裏抓了一小把棋子,在等招的時候半垂了眼,看着塵不到拈着棋子的手指,忽然糊了一瞬。

他在鬆散的睏倦裏,聽見有人用從未有過的語氣叫他:“聞時。”而他只是聽見這個聲音,就難過得好像被人空了靈相,只剩下孤零零的殼。

聞時心臟一跳,倏地睜開眼。

那種難過的情緒遲遲緩不下去,過了好久,他才恍然回神,聽見塵不到問他:“怎麼了?”聞時搖了一下頭。

“我不在山裏,你又熬了幾宿?都困出眼淚了。”塵不到指了指榻:“去躺會兒。”

“我不困。”聞時説。

他盯着塵不到看了很久,才低聲重複道:“不想睡。”我不想閉眼睡覺。……聞時這種狀態持續了很久,而山裏的子又過得很快,有時候好像只是一個轉身的時間,就囫圇換了季節。

直到某一天,難得有正經時候的鐘思問了他一句:“噯小師弟,怎麼了你這是?”他其實應該不比聞時大多少,可能幾月都不足,但就愛這麼叫。不僅對聞時,對卜寧也總是“小師兄”

“書呆子師兄”

“神算子”的混着叫。就連莊冶,他調侃起來都是帶着諢名叫“好好師兄”。

那應該是快到年關的夜裏,大小召學了山下的食法,吊了濃濃的湯,燴了各種山物,盛在銅鍋裏。

師兄弟幾個圍坐着,邊吃邊漫無邊際地閒聊天。

他們常於世間來去,見慣了種種。所以每次閒聊總避不過的一個話題就是“生死”,有時聊得認真,有時只是説些相關的見聞。

那天不知怎麼提到了輪迴,大師兄莊冶便聊起了他在西南某地碰見的事。

他説那裏有個村子,村子裏的人信奉一個傳言,説當人將要過世的時候,如果有什麼實在放不下的人,就把他們貼身佩戴的東西或是衣物留一樣下來,用棉麻線纏好,埋在離墳三丈的地方。這樣一來,等到輪迴轉生,就還能早早碰上。

那些夫、至親便常會這樣做。

“我聽着倒像是受了傀術的影響。”莊冶説,“傳着傳着便傳歪了。”卜寧卻道:“也不全是如此。”

“師弟你知道一二?”莊冶慣來認真,閒聊也常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在一本書冊裏翻見過。”卜寧本身講究食不言寢不語,所以早早擱了碗筷,只借着爐火慢慢烘手,“跟你聽來的略有些出入,唔……”他斟酌了一會兒,説:“兇一些。取的不是貼身之物,得是骨血。”

“骨血?”莊冶愣了愣,“生取?”

“生取。”卜寧點頭。

莊冶皺起眉:“那就遠非常人能受了。”

“自然,若不至於此,哪能入過輪迴還惦記着。”卜寧應了一句,“不過這種重術看看便罷,少有人用。”

“算了吧,不知真假還得受大罪,輪迴也好下輩子也罷,都是些虛詞。”鍾思一手架在曲着的腿上,懶懶散散地後靠着消食:“誰拿這些賭個虛無縹緲。”

“看待輪迴之事,山下人跟咱們不大一樣。”莊冶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説:“我聽他們爭執起來動輒不得超生,情深起來又張口閉口下輩子。”

“確實。”銅鍋底下還支着爐子,火不大,剛好能讓鮮湯一直汩汩輕沸着。這其實是個愜意又閒散的深冬夜,但聞時卻很不舒服。

他就像是病了,沉痾難愈。軀殼是空落落的,耳裏像了棉絮,聽幾個師兄閒聊也聽不大真切,只有那麼幾個詞句像帶着細密的刺,在他心臟裏一遍遍來回地生剮着。

鍾思叫了他好幾聲,又伸手推了他一下,他才驀地回神,抬眸看過去。

“我見你這幾都悶悶不樂、心不在焉,有麻煩事?”鍾思問。

聞時定定地看着他們,忽然也看不真切了。

過了很久,他輕蹙了一下眉,含糊道:“沒什麼。”鍾思又用肩膀拱了聞時一下:“你別總是沒什麼掛嘴邊,回頭也給你取個諢名。”莊好好無奈地搖搖頭。

鍾思哈哈笑着,比了個拇指對聞時説:“哎,知道你是這個。但有麻煩別總悶着,説出來師兄給你出主意。”卜寧聞言出了一副“你算了吧”的表情,有些頭疼地説:“你別找亂子就謝天謝地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