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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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奪一個修羅王印,如今好容易到手,卻發現不過僅僅上了一層台階罷了。前程尚且渺遠,極目遠眺也看不見盡頭。
竟是半分不得輕鬆。
沈雁州簡略同他説了温桐出身,這才命侍從詳細稟報前因後果。
那侍從倒也乖覺,有問必答,對待久負盛名的世家也好、初來乍到的貴客也罷,都不偏不倚,回道:“卑職來得匆忙,只大略聽聞,葉公子與侯公子前往抱竹園觀賞靈獸,突然之間對一位靈獸執事痛下殺手。適逢温公子在場,及時阻攔救下那執事命。如今一個執意要殺、一個執意要救,僵持不下。總管勸不住,只得求助陛下……程先生已經先趕過去了……”兩個五脈輪若真打起來,兩敗俱傷是小事,只怕連累師羅城也要傾覆於一旦,難怪誰也不敢攔。
沈雁州神不見變化,又問道:“那執事是什麼人?傷得如何?”侍從道:“卑職瞧着那人面生,已派人去打聽了,如今只約莫知道他姓温,是抱竹園裏新來的執事。他被削下整條左臂,只是兩位公子僵持,無人敢動,只能暫且給他用些藥止血。如今只怕救治不及,那條手臂就保不住了……”抱竹園是豢養靈獸的園子,建在山腳以上、山之下一處廣闊峽谷之中。沈雁州一行人駕着各鸞鳥猛禽拉的車,抵達得十分迅速。抱竹園中閒雜人等早被驅散,竹林假山、涼亭獸棚各處,有層層黑曜軍佈防,個個神如臨大敵。
為首的將領身形魁梧,膚微黑,一臉的絡腮鬍,約莫三十出頭,沈月檀不認得。那將領對沈雁州簡略行禮後,遂引二人前往事發地,則是在一片荒地圍成的飼養場外。
葉鳳持仍是一身樸素竹青衫,孑然而立,略顯瘦削的身軀站得筆直。
隔着五六步開外,與他對峙的青年衣着華貴,閃閃發亮的石青地多彩夔龍錦裁成的領錦袍,外頭罩着銀灰的八寶雲紋織金緞半臂罩衣,連收束的帶都是數十塊白玉牌串着金絲,中間點綴着數不清的瑩潤米粒珍珠。壓袍的玉佩、隨身的香囊,件件美絕倫,更襯得他風儀出眾,矜貴無雙。
那青年身量與葉鳳持相當,拔高挑不遑多讓,又兼神柔和,嘴角含笑。
一個是雪峯壁上、青松料峭結霜;一個如瑤池水畔、玉樹瓊枝橫陳。
竟如兩顆明星爭輝,一樣的光彩奪目、氣勢驚人,彼此都壓不住風頭。令人險些將不遠處躺在血泊裏呻||的一名中年男子與一旁照料的兩名侍童給忽略了過去。
那俊美青年自然就是温桐,縱使被葉鳳持橫眉冷眼相對,依然笑得君子端方,和緩道:“葉兄雖然口口聲聲説温知秋此人罪不容恕,然則到底所犯何事?可有人證、物證?總要妥妥帖帖審了,實打實以罪證服眾才是。”葉鳳持道:“在下再三強調,茲事體大,不可對外人言。你若執意護着他要説法,在下亦可暫且留他命。只需將人予羅睺羅王私下審問便知端倪。”温桐略略斂下眼瞼,柔聲嘆道:“葉兄有所不知,這位温知秋温執事,若論輩分,還是在下的一位遠房堂叔。温氏祖訓,落在‘公嚴仁孝’四字上。我温氏數百年來嚴加管束族人,戰戰兢兢,不求有功於社稷,但求無過於黎民。堂叔若是犯了錯,在下這就依着舊例上報祖父,嚴加審訊,一旦查清罪行,絕不姑息。葉兄以為如何?”那中年男子因了失血與恐懼,不斷瑟瑟發抖,顫聲道:“堂侄、堂侄快救我!這廝在血口噴人,堂叔……是清白的!”温桐只略略側頭,給侍童使了個眼,那侍童便取出一片墨綠的葉片遞到温知秋嘴邊,低聲道:“這是四葉雪晶參的葉子,能活死人白骨,堂老爺請含着不要動。”温知秋知道這寶貝難得一見,急忙依言含了,果然一股暖徐徐發散,護住了傷口。只是這樣他便開不了口,只得焦急拽拽那侍童,示意他多為自己説幾句話,侍童卻只在一旁細心看護,並不開口説半個字。
葉鳳持自然也瞧見了,只搖了搖頭,説道:“我以為不妥。更何況這樣珍貴的靈藥,費在罪人身上,靈藥若有知,難免要嚎啕大哭一場,悲慟於自己所救非人。”沈月檀走近時,湊巧聽見了這句話,不由暗中嘆了口氣。葉鳳持這個傻子,好端端地何必平白得罪人。
若換了沈月檀自己,只怕當即就要翻臉:我的靈藥,我愛給誰就給誰,縱使拿去一把火燒了,糟蹋個徹底又與你何干?
然而換到温桐這裏卻是個意外,那青年竟仍是笑靨柔和,頷首道:“葉兄言之有理,在下記着了。”雲淡風輕、滴水不漏,這世家子的涵養風度,遠非常人所及。
落在沈月檀眼裏,卻只有八個字:城府深沉,虛偽至極。
第85章角力沈月檀又往周遭一掃,不見侯贇的蹤影,反倒是程空先一步抵達,正在勸解葉鳳持:“鳳持,你有所不知,羅睺羅王域的律法與勇健王域大相徑庭。其中一條,便是七大世家的子弟若是作犯科,皆由族中自行處置,王上只行監督之職。此類舊例,在王域奉行幾萬年,豈能輕易更改?”葉鳳持的天賦只在修行悟道、刀劍相搏之上,應對人事則素無急智。如今被温桐一攔、程空一勸,全無應對之策,不耐煩之餘竟生了殺心。旁人只見他神如故、肅然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