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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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淵緩緩閉上眼:“其實，我不信地下有黃泉。”第59章72邱小八領着一眾弟子搜尋葉錚的身影，直到天光乍破，紅雲從霧靄中盪開天際。

“怎麼樣了，找到了嗎？”王君昱跑來詢問，邱小八隻得搖搖頭。二人皆嘆了口氣，邱小八安道:“或許等這件事結束後，葉叔就回來了。”王君昱眉頭緊鎖:“你且告訴我，這件事如何結束，殺了洛城麼？”邱小八剛張口想回答什麼，猝然到一陣習習強風囂張削來，一把抓住王君昱的手臂，大喊一聲:“低頭！”王君昱用手臂遮擋住強風，一時覺有濃雲翳，陰影在上頭片片飄過。他忍不住抬頭望向天空，不由得怔在了原地。

一排排身着白袍，揹負武器，戴着面具的人從天空中輕功掠過，像冷漠的鳥羣整齊劃一地進行遷徙，連殺氣都疊加得相當規整，起片刻不停的肅殺涼風，讓人不由顫慄。

“這是什麼？！”王君昱覺得不可思議。

邱小八有些目眩，面凝滯，久遠的記憶早已沉入海底，卻頃刻翻江歸岸，揪扯出彼時最難捱的痛，藕斷絲連地牽附在心頭模糊血上。

他半晌才晃過神，緩緩開口，聲音像不被自己控制而顯得木然:“……崑山奴。”白袍人從四面八方的空中掠過，湧入清風崗，如蜂擁而起的白蝗蟲，帶來油然而生的震慄，讓原本打鬥中的人都不停下了動作，呆滯地看向天空。

“那是什麼？”衞殊行停下腳步，忍不住發問。

柳雲生斂眉注視着朝一個方向聚集的白，思忖道:“白袍面具，身法弔詭，令人白骨悚然……以前師父同我説過，他們是崑山奴。”

“崑山奴？”柳雲生道:“他們皆為毫無情的死士，且個個都是不知疲憊的高手，他們的主人歷來都是位高權重可隻手遮天之人。”衞殊行聽罷，鎖眉沉道:“那他們應是衝着洛城去了，徹底了結清嵐山莊。”

“他死定了。”柳雲生嘆了口氣，“崑山奴這個人數，只要他們的主人願意，便可以將清風崗所有人一同了結。”衞殊行第一次覺到刺骨的瘮，低聲道:“我終於能開始明白不穀長老了，他已然登上峯頂，卻救不了任何人……”

“他登上峯頂，發現山外有天。”柳雲生道。

“主宰這天的，卻是人上人。”

“我大概知道王尋峯的執着是什麼了。”

“他覺得擁有絕對的力量，就能擺這片天。”

“但是他失了。”

“這場鬧劇，失的又何止他一人。”*強風震響土廟破敗的窗，朽木發出幾聲命不久矣的悲鳴，將顧飛雨一下驚醒，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睡了一覺。

她本來擔心洛城會做什麼，保持高度警惕，沒想到洛城只自顧自地説話和嘮叨，讓她的神經一下支撐不住，鬆垮了下來。

洛城還在用長叉火苗，手上邊動作，嘴裏還有些不耐煩地嘮叨:“三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這羣人幹什麼吃的，全是蝦兵蟹將……”顧飛雨得知他還沒得手，有些放心，試着好聲勸他:“我覺得如果你可以試着放下這些，重新生活。在你暴你真實目的之前，我們不是也相處得不錯嘛……”洛城一臉疲憊，眼眶邊陷下一圈漆黑，低聲哼道:“我想殺你爹，你居然還想着勸我，我都不知道説你天真還是愚蠢。”顧飛雨偏頭，無奈道:“你可以一起都説了，總覺一路上經常有人這麼説。”猝然，洛城突然扔下手上的東西朝她衝來，手摁住她腦袋將她摁倒。緊接着是一陣陣劇烈的聲響，箭雨突破門窗，狠厲地朝廟內襲來，碎了廟中的陶罐和神像，發出接連或沉悶或清脆的聲響，木屑從寒刃上盡數下，如茫茫揚塵。

顧飛雨用手抱着頭一臉驚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洛城亦是一臉罕見的茫然和訝異，這些在他計劃之外。

良久，外頭終於不再箭進來，洛城拍拍身上的灰起身，道:“我出去看看，你不要動。”顧飛雨屈腿抱頭躲在只剩下半截的陶罐後面，方才的膽戰心驚還留有餘悸。外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有涼嗖嗖的風從破爛的窗口鑽進來，惹得她全身發。

良久，顧飛雨終於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挪到門口，悄悄半開了門。

她張嘴想尖叫，聲音卻卡在嗓間，怎麼也發不出來，像個瀕臨失聲的人。她緩緩捂住嘴，沿着門框無力地坐了下來，不知為何，淚水就從眼眶劃落。

外面密密麻麻全是白的人，戴着猙獰詭異的白面具，像噩夢裏單的世界的葬禮，鋪天蓋地的蒼白令人耳鳴目眩。天地間唯一的紅，從洛城身下淌出來，他躺在白世界的中央，淌出無數條紅的河，他的目光隨着其中一條向外無神地延展，直到織成網的地方，然後逐漸破碎，直到完全失去意識的光芒。

一個人點了一把火，扔到了洛城身上，所有人都安靜地看着火焰燃燒。

節節攀升的火焰映入顧飛雨的眼中，從此映入了她揮散不去的噩夢中。

高坡上，一個人同樣身着白袍之人，手持長劍，帶了半截面具遮住眉目，薄緊抿，肅穆地看着底下這一切。一個人從他身後走來，與其並肩向下看，這人身着紫衣，墨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