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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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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驚鶴不僅沒如同旁人算計好的那般被當場逐出書院,反而在宋學錄臨走前得到了他滿含嘉許的一點頭。

散課後,人羣如過江之鯽一個個走出院門,唯有沈驚鶴動也未動,一直垂頭端坐於原位。他信手翻着這本滿篇風的書冊,翻至最後,眼神在一瞬凝固後起了微妙的變化。

梁延看着他不帶一絲情緒的淡漠面容,微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沒事。”受到梁延的關懷,沈驚鶴抬起眼瞄了瞄他,展顏雲淡風輕一笑,“這些事早晚都會有的,往後的子亦只會見多,不會見少,習慣了便好。”什麼叫習慣了便好?

梁延心頭一痛,攥緊他的手腕,皺着眉看去,臉上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了的惱怒與疼惜。

他明知前路會有更多的艱難險阻,為什麼非要固執地碰了一頭血還不肯停下?

梁延開口想要質問些什麼,然而沈驚鶴卻倏爾從他手中將手腕出,轉身站了起來,面無波地看向不知什麼時候低頭小步蹭到他們附近的許縉。

“……六皇子。”許縉絞着手指頭,聲若蚊蠅,目光躲閃着不敢看他。

梁延“噌”地一下站起身,長腿兩步跨到許縉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他兩眼迸發着冰冷的怒火,低沉的聲音滿滿皆是咬牙切齒,“你還有臉過來?”許縉驚慌失措地想要退後,卻是怎麼都掙不開梁延的桎梏。他求救的眼神帶着哀求看向沈驚鶴,沈驚鶴卻是沒有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出手攔下樑延。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沈驚鶴雙眸猶如三冬凝結成冰寒的平湖,“你如今又是以什麼立場、什麼身份,站到我的面前來?”

“六皇子,您、您聽我解釋……”許縉在梁延手下不斷扭動掙扎着,泫然泣,“我是有苦衷的,他們拿父親的仕途威脅我,我沒有辦法……”沈驚鶴輕嘆一口氣,還是偏首示意梁延將他放下。梁延此時亦將怒火收斂了不少,冷嗤一聲鬆開了手,面卻仍是一片雷霆翻湧的暗沉。

“我知道你有苦衷,也知道這並非你的本意。”沈驚鶴走近一步,直直看進許縉呆呆發愣的眼裏,“然而你的苦衷就可以消弭你所曾犯下的過錯麼?你的並非真心也可以抵消你行動上所帶給旁人的傷害麼?你不是惡的主使,卻因為種種在你看來可以被受傷者原諒的理由屈服淪落為惡的僕役。我理解你的立場,也同情你的際遇,但是,這並不代表着我可以輕易原諒你。”他頓了頓,別開腦袋,目光悠悠地飛向透過白牆翠竹隱約出的幾層淡淡山巒,“你知道麼,如若我沒有因為喜愛背下整本《尚書》,或是如若宋學錄當場下庭來查驗,如今的我恐怕早已聲名狼藉被趕回了宮中,一輩子都無法再踏足這座在你我心目中同樣崇高的學府了。”許縉猛地抬起頭,雙目驚懼地圓睜,臉上是一片慚愧與懊悔,“對不起,六皇子,我不知道……我以為他們只是想讓您在課上出個醜……”沈驚鶴勾起角笑了笑,神依舊淡淡,“所以你看,不只是你有苦衷,不只是你有痛苦的遭遇。在這浩大的天地間,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堪的過往。有人能傲骨錚錚咬牙過,從不願低頭辱沒自己的氣節。有人卻將之作為為自己的軟弱怯懦辯護的藉口,心懷愧疚成為一樁樁陰謀詭計的幫兇。”

“許縉,還記得我對你説過的話嗎?”沈驚鶴終於轉回頭來,淡然自若地望向他。許縉怔忪地看着眼前一襲青衫風骨孤絕的少年皇子,明明他們之間離得是多麼近,他卻只覺得那抹彷彿要溶進風竹間的翠恍若在天際雲端般遙遠。

“你所希求的真正的尊嚴,其實有一刻,就把握在你自己的手中。”分明是一句輕輕淺淺的話落下,許縉卻整個人都猶如遭到重擊般心神一震,他喃喃重複了幾次,一道淚水順着臉頰蜿蜒下,“是我丟了它,是我丟了它……”

“走吧。”沈驚鶴面複雜地最後看了一眼仍失魂落魄呢喃自語的許縉,側首望了望從方才起便一直沉默不言的梁延,眉眼難得出幾分未掩藏好的疲憊。

聞言,梁延彷彿這才從沉思中驚醒。他仿若受到什麼引一般伸出手想要撫平面前人緊蹙的眉關,卻在指尖即將輕觸的前一剎頓了頓,最終還是曲起手指默然收回。

他草草將兩人桌案上的書收拾到書篋中,待得碰到那本“尚書”時,眉頭一挑,帶着溢於言表的嫌惡將它狠狠甩進木盒中。

“走吧。”梁延神莫測,單手提起書篋,“這本書我今天下了學就帶回去燒了,明我從街上再給你買一本新的。”沈驚鶴點點頭道謝,和梁延一道從旁側離開。經過仍怔怔靜立於原地的許縉時,他的身形停了一瞬,最後還是不再回首地離去。

秋風將道旁的細葉吹得搖擺作響如雨聲,襯着一前一後踏在落葉枯枝上的沉悶腳步聲,更顯得四周空曠。

同行的路上一路氣氛都很沉默凝重,沈驚鶴強自按捺着走了半晌,終是忍不住在一處偏僻清幽的角落止住步子,轉身仰首向他看去,語氣帶着一絲焦躁與問詢,“從剛才起你的情緒就一直有些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同我講?”梁延見他停步,也跟着驀地頓住步伐。他低頭望向一臉認真看向自己的沈驚鶴,那雙無論面對怎樣的陷害刁難時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