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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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先去周徑的小宅裏避避風頭,若是情況實在危機,再考慮去金陵。
一頓舟車後便到了縣城裏。宅子雖是周徑的,但門口的牌匾卻寫“王府”。
許知愚想起,周徑曾有意無意地同他提起説,自己的生母是姓王的。
小縣在京城的西北面,與京城恰巧隔了一座高山。盛夏時風景無異於京城,但遠不如那裏繁華。許知蕭果真找着了私塾的差事,倒不同許知愚説的那般去教七八歲的小孩,而是專教那些即將進京城參加考試的窮學生。
許知愚去破學堂裏偷偷看過他,只見許知蕭手持書卷,神飛揚,下頭的學生更是如痴如醉。
大概,比起做官,他或許更適合做個清閒的教書先生吧。
縣城看起來離京城不遠,但卻要翻過高山才能從此至彼。因此縣裏人大多不怎麼到城中。除去元夕、中秋、重陽之類的節,京城也沒甚熱鬧可看。
鄉里民風淳樸,有那麼幾位即便是知曉了許知蕭的身份,雖頗覺詫異和敬重,從沒有什麼非分舉動。
轉眼間,便是過了夏,過了秋,再入了冬。
家中已經存了滿滿一屋子的臘,還有許知愚添了中藥燉的湯和。短短几個月,許夫人和許知蕭整個人胖了一圈,面容也更加紅潤了。許知愚心中無比欣,但偶然看見牆上那捲珍美的《南華真經》,心中卻仍如漏了一拍。
元夕夜裏,煙花爆滿整個天際,許夫人去看許爹的牌位,庭院裏剩下許知蕭和許知愚二人。
大門開敞着,許知蕭端過一壺酒給兩人斟上,看不遠處火星噼啪的爆竹。
許知蕭喝一口酒,道:“這個酒連三歲小兒都喝不醉,放心。”許知愚點點頭,端起杯子嚐了一點,好像白水一般的淡。
但看着許知蕭津津有味,許知愚看了他幾眼,還是一飲而盡。
許知蕭喝了幾杯後,問道:“北疆最近如何了?”
“我不知。”許知愚老實地搖搖頭。他幾乎好幾個月沒與他聯繫了,許知蕭這樣一問,竟如同被揭了傷疤似的不舒服。
許知蕭慢慢喝酒,又道:“近來,我突然似乎想明白了許多事情。”許知愚“嗯”了一聲,把玩着酒杯。
“知愚,你的話變少了。”許知蕭瞥着他,“怎麼,若你想去北疆,那便去吧,又無人攔你。”
“沒有沒有,”許知愚被人看穿,一臉窘迫道,“哥,你剛才説,你明白什麼了?”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許知蕭道,“從前我不大懂,後來似懂非懂,如今可算懂了。”許知愚細細揣摩這兩句話的意思,不待他回話,許知蕭又道:“北疆……戰事告急。周謙與敵國相通不是一兩的事情了,和談恐怕只是隔靴搔癢。朝廷已經開始徵兵了,我懷疑……和平的子或許撐不過這個冬天了。”許知愚愣住。自從來了這裏之後,朝廷的事情他都無從聽説,周徑寫信也是在幾月前寄了寥寥幾句……可,許知蕭是如何知道的?!
許知蕭一臉戲謔:“我整混在一羣科考學子之中,他們個個耳目通透,我便不想聽也得入了耳,否則,如何參照時事做文章?”
“哦,這樣……”許知愚呆望着遠處的山巒,半天擠出這麼一句。
許知蕭又道:“知愚,你還小,不必糾結那麼多,莫要等來後悔。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但你須辨清什麼是魚,什麼是熊掌。”
“許先生,受教了。”許知愚笑眯眯地一拱手。
他面上笑着,心裏卻在嘆氣。許知蕭當然看得出他的心思,原來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給他下了勸説的套子。
還有念遲他……許知愚心中隱隱擔憂,不知他是否受傷、是否生病。
許知愚一夜未眠,直到天矇矇亮時,他敲開許知蕭的房門。
後者睡眼惺忪,悶着聲音問道:“怎麼?”許知愚猶猶豫豫,半天才道:“哥,我想明就……待我走了,你能不能同娘説一下?”
“哦,”許知蕭一聽,立刻清醒,竟然還笑了一下,“好,我便同她説你去找男人了。”許知愚報以歉意的笑。
他隨身沒有多少衣物行李,加起來才只有一個小小的包裹。凌晨時,許知蕭出門送他到縣城門口。
價格之類昨就已經談妥,許知愚卻遲遲不上馬車,低頭站在許知蕭面前一言不發。
“怎麼?”許知蕭隨口道,“捨不得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許知愚像了氣的皮球:“哥,娘……會不會怪我?”
“會。”許知蕭斬釘截鐵。
許知愚輕聲道:“那你呢?”
“我不會的。”許知愚突然憶起上次他們倆別離時的場景來。那時他們還吵了架,但竟是在走前和好的。至於為什麼吵架,如今卻記不大清了。
許知愚努力地讓自己的思維運行,唯恐一刻沉浸在離別的時刻。
正絞盡腦汁地想他們為何吵架時,許知蕭突然抱住他道:“知愚,你哭什麼?以後還會見的。”許知愚嘴硬道:“我沒有。”
“好罷,你沒有。”許知蕭微微一笑,“我已給晉王寫了信,叫他出來接你。”許知愚點頭,輕聲道:“我的字寫的不如你,文采也不如你……到時候勿要嫌棄。”
“好。”終於上了車,許知愚在車中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