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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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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堡一路到這裏,有不少像我這樣的倒黴鬼今晚都睡不了覺。要是你累了——”

“沒事。”彼得輕聲回答,看向窗外,“我能等。”第29章瓦西里在事情徹底敗之前最後一次見到菲利克,是1987年,在維也納,多多少少有點兜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起點的宿命論意味,要是你信這種荒謬玩意的話。瓦西里負責監視前來解釋切爾諾貝利事故的蘇聯專家,尤其是庫恰托夫核物理學研究所的勒加索夫教授。整個國際原子能機構都等着他的演講,關係到蘇聯的形象。瓦西里的工作是牧羊犬的工作,護送羊羣,既防止羊逃跑,也提防別人把羊偷走。每當有外國人和那羣書呆子説話,瓦西里就沉默地站在旁邊,聽着他們的每一個字,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抹黑蘇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什麼身份,除了兩個用嫌惡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的法國核電專家,沒人正眼看他,更沒人和瓦西里説話,彷彿他是地毯上的一塊污漬。瓦西里毫不在意,他的工作是高尚的,正因為處處阻礙了西方的陰謀,外面的這些敵人自然看他不順眼。

菲利克也來了——他肯定是要來的,畢竟是倫敦站的站長,西歐有什麼風吹草動,最終都要報告到他那裏去。他的工作看起來比瓦西里的要舒服,兩天下來都周旋在不同的人之間,喝香檳,談笑風生。他似乎有很多朋友,不管是使館還是媒體的人都認識一些,時常有人和他打招呼,過來行貼面禮。瓦西里隔着大半個會場遠遠地看他,然後低頭打量自己從莫斯科帶來的褲子和鞋,布料糙,款式落後了二十年。菲利克發現他了,但沒有過來,繼續和一個穿着煙灰西裝的美國人談話,略微往前傾身,皺着眉,好像很專心。瓦西里,雙手背在身後,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蘇聯物理學家身上。

最終還是菲利克來找他的,敲開了酒店客房門,一隻手指按在嘴上,示意瓦西里別説話,遞給他一張紙條和一包煙,下樓去了。瓦西里看完那張紙條,用打火機燒掉,等了幾分鐘,也走下鋪着深藍地毯的樓梯。

午夜快到了,樓下大堂除了前台和兩個喝醉了癱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沒有別人。這兩個“醉漢”是克格的眼線,本沒醉,而且一整晚都會在這裏,防止屬於蘇聯的鳥兒飛出去。瓦西里把手裏的煙盒亮給他們看,其中一個人點點頭,做了個放行的手勢。瓦西里推開餐廳旁邊的門,穿過沒有燈的迴廊,踏進花園,空氣又又冷,醖釀着小冰晶。菲利克在路燈下的陰影裏等他,披着黑長外套,像只瘦長的烏鴉。兩人面對面站着,都有些猶豫不決,一度想擁抱,最終尷尬地放棄了。菲利克握住瓦西里的手腕,輕輕攥了一下,放開。

“實際上有多嚴重?”這是菲利克的第一句話。

“切爾諾貝利?”

“還能是別的事嗎?”

“你聽過教授的報告了,克里姆林宮也發了通稿。”

“聽了,看了,我想問的是真實情況。連英國人都撲殺了牛羊,因為草場上全是銫和鍶——”

“誇大其詞而已。實際情況就是一切都在控制之中。”菲利克看着他,好像在尋找開玩笑的跡象,顯然沒找到。

“瓦西里。”他停了一下,咬了咬嘴,“你可以和我説真話的。這件事已經超出了——”

“你就那麼希望蘇聯出醜嗎?”菲利克詫異地看着他,什麼都沒説,許久,他移開視線,瓦西里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凝視着枯樹在小徑上投下的斑駁影子。路燈的光給樹枝、石頭和枯乾的草地刷上一層渾濁的鵝黃。

“你怎麼能這樣説?”菲利克壓低聲音,沒有給瓦西里留回答的時間,“你和我都明白克里姆林宮喜歡……輕描淡寫。家裏傳來的消息全是‘控制住了,什麼事都沒有,其他説法都是抹黑’,但是法國的森林裏都檢出了放鍶,他們在一批批銷燬和農作物……你就從來不想問問題嗎?”

“問了有什麼用?能解決嗎?”

“人們有權知道——”瓦西里搖搖頭,“人們要是知道了點什麼,很容易恐慌,搞砸一切。我們的工作就是要——”

“撒謊?”

“當然不——這怎麼能算是撒謊?”瓦西里抓住菲利克的肩膀,想用力搖晃他,忍住了,“小心點,不要被外國人的説辭矇騙了。聽聽你説的是什麼話,菲利克,你為什麼要質疑自己人?”

“天啊,你説起話來就像個。”菲利克突然住了嘴,沒有講完這句話。

瓦西里盯着他看,一種夾雜着不耐煩的焦躁慢慢浮了上來,隱隱帶着怒火的温度,“像個什麼?把話説完。”菲利克抬了抬下巴,直直地看着他,“像個克格。”瓦西里深了一口氣,控制住情緒,“説得好像你不是一樣。”

“我至少有自己的判斷。”

“誰給你灌輸這種想法的?”

“為什麼非得是別人給我想法?為什麼所有不同意見都非得是‘灌輸’?我沒有自己得出結論的能力嗎?你沒有嗎?”

“要是你跟任何其他人説這種——”

“可你不是‘任何其他人’。”菲利克打斷他,“我以為至少你能理解的。”你變得太進了。瓦西里這麼想,説不出口。菲利克看起來沒有任何進的樣子,反而顯得畏怯而委屈,好像他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