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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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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票,坐在聖夏爾車站的空曠大廳裏假裝看報紙,實則觀察着來來往往的旅客,判定安全之後才搭上下午三點半開出的那班車。

菲利克在巴黎北站附近的一間白蟻肆的閣樓裏住了一個月多一點,然後去了布魯爾,再然後是十一月份冷雨飄零的內瓦,猶如一個勤勤懇懇的郵差,運送的包裹是死亡。他獨自一人在斯特拉斯堡過了1974年新年,坐在烏鴉橋側面通往河水的台階上,看着倒映在狹窄河道里的灰天空。他和瓦西里小時候玩過一個遊戲,用落葉和樹枝紮成小船,放進水裏,比賽哪艘船漂得更快更遠。兩人在岸上追着船跑,菲利克的小船一度把瓦西里的拋在後面,但是中途在凸出的岩石上撞得粉碎,鬆的枯枝和樹葉被河水衝散。

他着手在岸邊的草地上搜集枯枝落葉,試着複製和當年一樣的小船。一個孩子被引過來了,很快就聚集了一羣,謹慎地和這個奇怪的大人保持距離,同時伸長脖子,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一個小男孩忍不住了,用阿爾薩斯方言喊了一句什麼,其他人都鬨笑起來,菲利克看了他一眼,出微笑,用法語問他剛才説了什麼。

“您這樣做不對,船漂不起來。”

“你介意教我嗎?”男孩順着河岸滑下來,他穿着一件打了補丁的舊襯衫,太大了,可能是哥哥或者爸爸的,他得把袖子捲起好幾層,才能出前臂。他嫺地把樹枝拼好,用撕成條的樹皮紮起來,上一片棕紅的落葉。他看了菲利克一眼,菲利克點點頭,男孩把船放進水裏,它立即被水捲走,乘着頭衝向下游,孩子們興奮不已,嘻嘻哈哈地奔跑起來,追着小船。菲利克看着他們跑遠,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塵土。夕陽西沉,矗立在眾多屋頂後面的大教堂塔樓泛出污血一般的深紅。菲利克背對着教堂,悄悄回到屬於他的陰影裏去了。

他在斯特拉斯堡的最後一晚,科里亞叔叔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旅館樓下,邀請他一起吃晚飯。那家小餐廳開在德國區和法國區的界處,擠在一家雜貨鋪和一家賣各線和針的小店之間。侍應似乎都認識老貓頭鷹,稱呼他“弗裏德曼先生”,把他們帶到牆角的方桌那裏。菲利克拒絕了酒,科里亞叔叔聳聳肩,揮手讓侍應走開,自己往杯子裏倒了白葡萄酒。

“我不得不説,你和你爸爸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哪方面,外貌還是工作?”

“工作上,謝天謝地。我在這裏偷偷告訴你吧,安德烈可不是你父母之中長得最好看的那個。”科里亞叔叔喝了一口葡萄酒,衝冰桶裏的瓶子點點頭,“我不喜歡法國人,但我確實喜歡他們的酒。”沙拉端上來了,省去了菲利克編一個回答的麻煩。他思忖着老貓頭鷹什麼時候才會進入主題,他來這裏肯定不是為了抒發對葡萄酒的熱愛,多半是他要説的事太過,不能冒電報被攔截的風險。菲利克吃得不多,侍應收走盤子的時候,沙拉還剩三分之一。甜點上桌了,泡在烈酒裏的香草雪糕球,科里亞叔叔拿走了雪糕球上面的薄片餅乾,放進嘴裏。

“我明天回莫斯科。”菲利克用勺子挖了一小塊雪糕,沒有吃,“祝你旅途愉快?”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融化的雪糕緩慢滑到甜品勺邊緣,快要滴下來了,“為什麼?我做錯什麼了嗎?”

“正好相反,總部很喜歡你,準備把你調到新的職位上,這次在巴黎,不在馬賽。所有調動——尤其升職——都需要候選人回莫斯科接受面試,沒什麼需要擔心的,只是走過場而已。他們準備給你一個軍銜。笑一笑,小傢伙,這是榮譽。”甜膩的香草味糊狀物滴到桌布上,菲利克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手。眼尖的侍應迅速過來,用一塊白茶巾蓋住了被冰淇淋髒的地方。菲利克看着那塊布,希望世界上的其他問題也能用這麼簡單的方法解決。

——在上飛機之前菲利克就知道自己一定會去見瓦西里,儘管上頭的命令是不準見在莫斯科的朋友。他先去敲了對面的門,來開門的是安德羅索夫太太,而且她一開始並沒有認出菲利克,不知道是因為太久沒見,還是因為他身上的全套制服。應該是制服,菲利克很少穿得這麼正式,對不知情者而言,他只是個沒有晉升希望的小文員而已。

“他去跳舞了。”

“瓦西里?跳舞?”

“我把地址給你。”那是家餐廳。克格這晚把整個場地租下來了,裏面都是軍官。除了一塊閉門謝客的牌子,沒有別的守衞。菲利克推門進去,兩個在過道里煙的少尉瞥了他一眼,移開目光,繼續聊天,沒有多注意菲利克。

他循着音樂找去,踏進燈火通明的舞廳裏。西方音樂是被嚴格止的,所以喇叭裏播着老掉牙的俄羅斯民歌。滯悶的空氣裏滿是酒、尼古丁和擠得過於緊密的人體的味道。一個喝醉了的軍官一把摟住菲利克,像公牛一樣撞進舞池裏,拉着他跳了幾步,就像手工匠人演示剛剛做好的木偶。周圍的人們大笑,給他們鼓掌。菲利克奮力掙了那個醉漢,躲進人羣裏,不小心踩到一個軍官的腳,低聲道歉,退到牆邊。結着霜的窗玻璃映出醉醺醺的人羣,他就在那裏面看見了瓦西里。

他的鄰居在舞廳另一邊,像其他人一樣穿着制服,但領口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