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二摟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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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爾勒蒙侯爵正在辦公桌前整理文件。他的工作室是一間堆滿了書籍的寬敞房間。這些書他看得很少,只是喜愛它們的美裝幀。
自從沃爾尼克城堡發生了可怕的慘劇以來,代爾勒蒙比實際年齡老了許多:頭髮白了,臉上刻滿了皺紋。15年過去了,他不再是從前那個沒遇到過不幸的、風度翩翩的代爾勒蒙。雖然他的高貴神態還在,板還是直的,但他從前那張討人喜歡的臉現在變得嚴肅了,有時甚至是憂心忡忡的。那些在他圈子裏的人都認為他有錢財上的煩惱,但對情況又並不瞭解,因為代爾勒蒙很少向人傾吐隱情。
有人按門鈴。他聆聽着。隨身男僕敲了門進來對他説有位年輕女子要求見他。
“很抱歉,”他説“我沒有時間。”僕人走了出去,然後又回來了。
“這個女人堅持要見您,侯爵先生。她説她從利齊厄來,是泰雷茲夫人的女兒,帶來了她母親的一封信。”侯爵猶豫了片刻。他竭力回憶,自言自語:“泰雷茲,泰雷茲…”然後,他迅速地回答“讓她進來。”接着他站起身來,伸出雙手高興地去接這位姑娘。
“小姐,歡您。我當然沒有忘記您的母親…但是,天呀!您多麼像她呀!同樣的頭髮,同樣的羞怯,特別是同樣的微笑,那是她最討人喜歡的地方!
…
那麼,是您母親派您來的嗎?”
“媽媽五年前就去世了,先生。她給您寫了一封信,我答應她,在我需要援助時才把這封信給您送來…”她説話時態度莊重,快樂的面容因憂鬱而黯淡了。她把信遞給了侯爵,他打開信,瞥了一眼,雙手不由地一陣顫抖,便走到一邊去,讀了起來。
如果您能為她做點什麼,請您就做吧…看在我們過去的份上。我們過去的往,她是知道的。她以為您過去只是一個朋友。我請求您不要對她講明真情。安託尼娜像我過去一樣,是很有自尊心的。她只向您要求,給她一個謀生的辦法。謝您——泰雷茲侯爵默不作聲。他想起來了,那次在法國中部的一個水城中的美妙奇遇,當時泰雷茲在一個英國人家庭裏當教師。對代爾勒蒙來説,這不過是他許多短暫愛情故事中的一則。那時,他那自私和輕率的格使他沒去關心和了解一下她,而泰雷茲是無保留地、絕對信任地把自己給了他。他記憶中保存下來的,只是幾個小時模糊的往事。對泰雷茲來説,與他的相遇也許是佔據她一生的重要事件。在突然而沒有任何解釋的中斷關係後,他是否給她留下了痛苦、留下了破碎的生活?
他從來不知道這一切。她也從沒給他寫過信。他非常動,走近姑娘,問她道:“安託尼娜,您多大了?”
“23歲。”他剋制住自己,心想:期是吻合的。他放低了聲音,重複説:“23歲。”為了不重新陷於緘默,同時也為了轉移姑娘的疑點,他説:“安託尼娜,我曾是您母親的朋友,而朋友,知己…”
“先生,我請求您了,我們不談這個問題。”
“您母親對那段時間是否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我母親對此什麼也沒説。”
“好吧。但是還有句話要問:她的生活不會太艱苦吧?”她堅定地回答:“先生,她曾很幸福,並且給了我所有的快樂。今天我來到這裏,是因為我與收養我的人相處不下去了。”
“您把這一切全講給我聽,我的孩子。但今天最要緊的是關於您的將來。您想幹什麼呢?”
“不成為任何人的負擔。”
“您會幹些什麼?”
“什麼都會,也可以説什麼都不會。”
“這太多也太少。您願意做我的秘書嗎?”
“您有一名秘書嗎?”
“是的,但我對他不信任。他在門外偷聽我説話,並且亂翻我的文件。您來取代他的位置。”
“我不想取代任何人的位置。”
“哎喲,這可難了!”代爾勒蒙笑着説。
他們相伴而坐,談了好一會兒。他的神情是專注的、親熱的,而她是放鬆的、無憂無慮的,但有時顯得很謹慎,這使侯爵到有些困惑,不大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最後,他從姑娘那裏瞭解到,她不急,讓他有時間更好地悉她,有時間考慮。但他明天必須坐車離開這裏去作一次商務旅行,然後將在國外呆上20來天。她同意陪他坐車作這次旅行。
她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她打算去住的地址,那是巴黎一家庭式膳宿公寓。他們説好,第二天早上他去找她。
在門口,他吻了她的手。庫爾維爾好像是偶然地正好走過。侯爵簡單地説道:“回頭見,我的孩子。您還會來看我的,是嗎?”她重新拿起自己的小行李箱,下樓去了。她好像很高興,步履輕盈,差一點就要放聲歌唱。
但是,隨後發生的事使她暈頭轉向了。在樓層的最後幾級台階(樓梯間光線很昏暗),她聽見在中二樓門外有爭吵的聲音,有幾句話傳到了她的耳中。
“先生,您是在捉我…伏爾泰大街63號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