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8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籠裏的蠟燭或明或滅，躍動的燭光照在那人乾瘦的臉頰上。那人嘴裏唸唸有詞，不知在唸什麼聱牙詰屈的疏文。

怪異的聲音從那人口中揚起。霎時間，山間掛起一陣強勁的罡風，男人的黑袍裏灌滿了風，他被風挾持着下高台。

男人的額頭磕在石階上，瞬間血如注，但他不敢去擦，只低垂着頭趴在地上。

爾冬站在人羣外，準確而言是人羣外的樹上。附近都是高樹，從高處看去，空地的高台一覽無遺。包括躺在高台石牀上的少年。

少年閉着眼睛，鼻翼翕合，似乎只是在睡夢中。

“有人來了!”爾冬説。

高台上突然現出一抹人影，僅從身影都能看出此人身型高挑，但與台下枯骨般乾瘦的寨民截然不同。

枕寒山伸出手指在爾冬嘴上點了一下，示意他別再説話。爾冬緊抿嘴。枕寒山俯身在爾冬耳邊輕聲説，“待會不管發生何事，都與你無關。”濕潤的吐息灑在爾冬臉上，蒼白的臉頰上顯出些許薄紅。

不等爾冬思緒飛遠，窸窸窣窣的聲音傳至耳中。風吹動樹葉，葉子摩擦之間發出細碎的聲音。在茂盛的樹叢裏，細長的影子如動的黑水般遊走。

台下祈禱的人緊閉着雙眼，臉因恐懼而發白。冰冷的鱗片擦拭過皮膚，蛇嘴裏吐出的信子輕觸脆弱的眼皮。

似的蛇羣從山間撲向祭典的高台。它們絲毫不畏懼人類，甚至將人温熱的軀殼當作温牀，盤起身子蜷縮在人的口和背部。

更多的蛇匯聚在台階下，將高台團團包裹，立在高台上的影子彷彿蛇羣的主人。

蛇的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直到它們靠近那個影子，才温順地垂下頭顱。

樹枝上的白燈籠在風中搖曳，皎潔的月光落在空地的高台上，照亮那方石牀。

石牀上沉睡的少年毫不知危險的到來，他一如既往地安靜入睡，眼皮都未曾抖動。

窸窸窣窣的聲響持續不斷，讓人分不清是葉子的低，還是蛇吐信子的聲音。

“落雲寨奉上祭品，望蛇神大人長壽安康，”寨主身上纏着毒蛇，他壓抑抖動的聲線説完這番話，虔誠地望向高台上站立的男人。

那人面容平凡，只有一雙温柔的眼睛，看着石牀上的少年，彷彿注視着親人般温和。

然而下一刻，匕首劃破少年的膛，温熱的鮮血浸染了石牀，滾燙的血從高處不斷淌而下。

血腥味刺了蛇羣，毒蛇直立身子，吐出猩紅的信子。

男人不改温和的笑容，手探入少年的膛，將鮮活的心臟取出。白皙修長的手指被血染紅，血從他的手腕上蜿蜒而下。

無人注意到，在那高台上，還蜷縮着一個瘦小的男孩，那孩子雙臂抱膝，沉默安靜地坐着，空的眼睛裏映着泉湧似的血。

作者有話説:第28章“望蛇神大人長壽安康!”

“望蛇神大人長壽安康!”烏泱泱的人羣朝着高台上的男人磕頭跪拜，低沉的聲似古老咒語與林間山風一同湧向高台。

爾冬站在高數上，俯瞰祭典，高台聳立着一塊巨大的石碑，月光投在碑面，留下一團陰影。陰影裏隱約透着一個模糊的輪廓。

定眼望去，爾冬才注意到高台上竟然還有一人。那人是個小孩，不哭不鬧，眼見着血腥的場面，被嚇傻了般縮靠着石碑。

他抬頭看了眼師父，只見師父凝視着高台上的動靜，面冷淡。爾冬只得把話了回去，他心裏卻在想，蛇神不會是要了兩個祭品，準備把那小孩的心臟也剖出來?

那小孩還很小，瘦弱的身型看着不過八、九歲，跟只無助的小貓似的縮在陰影裏。

高台上的男人已經剖出傀儡心臟，隨着血盡，失散的靈氣不足以令傀儡維持人形。

石牀上少年的屍體化成一節乾枯的木頭，連同男人手裏的心臟一同變作枯萎的樹葉。

男人眯起眼睛，手上動作一滯，他正要躍起身子躲避，沒想到竟還是慢了一步。

凌空來的長劍穿透男人心臟，將人釘在石碑上。男人只覺眼前一花，忽見一抹青的影子晃過，長劍回到主人手中，男人轉動手腕，鋒鋭的劍刃如刀削豆腐似的將男人頭顱割了下來。

頭顱從台階上滾了下去，在地面上滾動了一會，終於停了下來，化作一截蛇頭。

仍然只是個傀儡!

鬼魅般的黑影從山林間躍出，同樣的容貌，同樣的衣着，同樣温和的眼睛，找不出任何一處區別。

數道黑影與枕寒山糾纏，但不與他戰，仿若殘影。

山風呼嘯，和着清脆的劍鳴。

枕寒山攻勢減慢，樹枝上掛着的圓月似乎越來越近，他耳畔竟傳來若即若離的聲音。

那聲音輕柔無比，壓抑着哀痛，“我輸了……”

“雖然做了很多錯事，但我沒有後悔過……”

“簪子壞了，被他們折斷了……”

“你殺了我吧……”那個“殺”字刺入枕寒山耳中，令他口一痛，牽動着手中的劍斜着刺空，僅擦過其中一道黑影的衣袖。

“我是不是做什麼都是錯?”

“……你就這麼看不上我?”

“我不當你徒弟，也不用跟你困在這方院子裏!”少年喑啞的嘶喊一聲聲襲來，聲若泣血。枕寒山被這些幻聽鬧得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