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微微翹起尾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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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緊脹痛裂的頭,聶陽的腳步漸漸放緩,離那裏越近,他的頭就越疼。看着近在眼前的矮牆青瓦,他用力敲了敲自己的頭,轉身折向了另一個方向。他不敢走進去,又不想離開,只有像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在鎮外繞着圈子游蕩。
雖不能運用那循環不朽的渾厚真氣,那內力畢竟還是在他經脈之中,即便好似走火入魔,也讓他體力漸漸充盈起來。
並不算小的鎮子,他很快便繞了整整一圈。低頭望着自己轉折方向時的足印,他愣了一會兒,又繞起了第二個圈子。
好似被體內的漩渦茫了心智,繞着小鎮不斷地旋轉。他心底還在期望着碰上什麼人,又什麼人都不想碰上,既想有個人温柔的抱住他讓他痛哭一場,又希望永遠不要被人看到讓他這麼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這是在懲罰自己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這也算懲罰,那還真是老天無眼。是啊…老天本就有眼無珠,否則…又怎會讓他,竭盡全力也放不下自己的親妹妹。
承認吧,你其實並非全無覺。一個冷漠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像是另一個他,正充滿嘲
的開口。
你只是覺得可以僥倖而已,對麼?和養父母的女兒有了私情,當真就可以原諒?其實你早就不能把她只當作妹妹看待了。
你不是也想過麼,就算真的是親生兄妹,又如何?你憤怒的本不是月兒是你妹妹,而是這件事被公諸於眾。對不對?
“不對!”聶陽低聲吼道,顫抖的右掌緊緊捏住了有傷的左手,骨頭傳來的痛楚總算壓下了那個煩人的聲音,讓周圍只剩下了安靜的雨聲。
“對了…月兒…月兒呢?”短暫的清醒讓他突然想到,他最疼愛的人還生死未卜。他扭頭望着順風鎮的房屋,無論如何,他也要再回到那裏。那是他的妹妹,他最重要的人,即使被萬人唾罵,他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眼前不斷的閃過淨空大師、魯英虹、宋賢等人的面孔,化作一個巨大的牆壁,橫亙在他與小鎮之間。他甩了甩頭,握緊右拳,再一次轉換了方向,走向鎮上。
“小…小陽子!是…是你麼?”脆生生的一聲叫喚從身旁的官道傳來,聶陽愣住,悉的嗓音讓他的後背霎時間變得緊繃而僵硬。他緩緩回過頭,就看到了一輛風塵僕僕的馬車,和馬車
起的布簾下,
出的
悉嬌顏。
詩詩?她…她為何會來?好不容易壓下的紛亂再度佔據了他的腦海,他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顫聲問道:“你…你怎麼來了?”剛才那漁家少女的模樣還在眼前回蕩,他絕不希望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子。
但董詩詩已經催促馬車趕了過來,轉眼就到了他的身邊。
“你…怎麼成這副樣子?雲妹子呢?慕容呢?他們都沒幫你麼?你這是剛從泥坑裏爬出來麼?”湊近才看到聶陽身上着實已不僅僅是狼狽可以形容,董詩詩登時柳眉倒豎,一連串問了起來。聶陽搖了搖頭,滿心的苦澀噎在喉頭,讓他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説不出來。
一隻潤纖巧的手掌伸到他的面前“上車,先把髒衣服換了。你這是怎麼搞得,堂堂鏢局當家,怎麼喪氣成這樣。我那小姑呢?她沒整天黏着你了?真是氣死人,你身邊該有人的時候,怎麼半個人都沒有啊!”這一串怒氣衝衝的話
本談不上温柔,更與體貼毫不相干,但不知為何,聶陽的眼眶卻突然
到一陣酸澀,涼透了的身軀,終於自離開雲盼情後從心窩浮現了第一絲暖意。他握住了那隻手,握的很緊。
馬上,那一絲暖意便消失的乾乾淨淨。那手掌的肌膚雖然也是淺淺的,卻絲毫沒有董詩詩那樣凝脂般的光潤柔滑,百撫不膩,而且,他的掌心,也傳來了一陣細小的刺痛,就像一隻蟄伏在那隻小手中的一隻蠍子,狠狠地叮了他一下。
他睜大眼睛,正要運力反扯,旁邊扣着草帽的車伕陡然揮掌切入他腋下,重重地斬在他肋骨下側。一股酸苦的體湧上喉頭,他還沒吐出來,就已被這兩人合力拖到了馬車中,從刺痛的掌心開始,麻痹瞬間蔓延到全身各處,連舌頭都已不聽使喚。
一方噴香素帕輕輕罩在他眼上,伴着一個與剛才截然不同、酥啞低柔充滿了嘲之意的聲音“聶陽,我扮你那老婆,扮的像麼?”他在素帕下閉上了雙眼,連指尖都已冰冷。馬車不知道駛了多久,也不知道駛向何方,龍十九在素帕上浸的香氣,轉眼就讓他變得如同酒過三巡,分不清馬車是否轉向,
糊糊也不知時光如何
逝。
直到馬車顛簸了兩下,將那素帕震到一邊,他才慢慢清醒了幾分。龍十九已經不在馬車裏面,他動了動指尖,身上的麻痹倒是沒有半分緩解,唯一能動彈的,還是體內那旋轉往復的真氣。
馬車又顛了一下,跟着停住,車尾傳來大門吱呀關上的聲音。布簾半掀,龍十九微笑着鑽了進來。
她臉上董詩詩的易容已經卸去,換了一張微顯豐腴的尋常婦人面孔,蹲在聶陽身邊將他扶起,一邊捏出幾細長銀針刺入他身上
道,一邊譏笑道:“你倒真是搶手的緊。
不過在鎮外晃了一晃,就被好幾撥人盯上。虧得我下手利索,又早早備下了幾輛馬車騙人,不然還真難把你請來。”道被銀針封住後,他體內那週轉了無數遍的內力總算暫且停下,憋悶萬分的卡在經脈之中。
龍十九摸出一個小瓶,拔起軟木子,在他鼻下輕輕晃了兩晃。淡淡的茉莉花香薰進鼻中,他皺了皺眉,猛地打了個噴嚏,四肢百骸的麻痹
覺,頃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是道被封,只有脖頸以上可以動作。
“不説話,是在生氣麼?”龍十九微微一笑,眼中卻毫無笑意,她雖説幾乎沒有武功,身子卻還是比一般女子強壯得多,攔一橫,已將聶陽抱起,從馬車中下來。
聶陽轉動眼珠望了一圈,全然一片陌生,像是個小商户的後院家宅,也看不出是不是還在順峯鎮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無聲的嘆了口氣,偏開了頭。這院子顯然並不是單純的臨時徵用,龍十九走進柴房之後,放下聶陽,把柴垛向旁一撥,出一個通往地下的暗門。
入內之後一路向下斜行,走了數丈之後,龍十九抬腳踢開一扇木門,門內連着一條數丈長的走廊,單側開了四扇屋門。
龍十九抱着聶陽徑直走到最裏那間,用肩頂門入內。把他放到牀上後,龍十九悠然自得的坐到妝奩台前,摸出一個紅木匣子,卸下臉上人皮面具,對着銅鏡忙碌起來。
聶陽費盡力氣,也只能勉強抬起幾寸頭頸,側臉望去,龍十九也不知在偽裝誰的模樣,舉手投足極為認真仔細,甚至擺出了胭脂水粉,心妝點。
足足小半個時辰過去,龍十九才款款站了起來,踩着碎步娉娉婷婷走到牀邊坐下。屋內燈火頗明,聶陽睜眼看過去,就見到了一張温婉清雅,令人不覺便平靜下來的柔美容顏。
龍十九新換的模樣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對聶陽而言,這張臉談不上悉,可在朦朧燈光下看去,卻又沒有全然陌生的
覺,不僅如此,看着這張臉,他心底紛亂的情緒竟莫名安定了許多。
莫非是龍十九的什麼法?他心中一凜,連忙轉開頭,不去看她。龍十九對他的反應似乎頗為滿意,輕輕笑了一聲,拿起了他的手腕,三指搭上,微微翹起尾指,把着他的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