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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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一員了。”肖池甯拍開他的手,哂道:“大人和小孩兒又不是靠年齡區分的。有些人年紀輕輕就得快爛了,有些人直到躺進棺材都是巨嬰。”
“但兒子永遠是爸爸的小孩兒。”肖照山不與他深入爭辯,只在俯仰間估計眼下的雨勢:“我去對面超市買把新傘,待會兒咱們散步回酒店吧。”肖池甯默不應聲。
他站在水蛇粥店的屋檐下,看着肖照山穿過濕的街道和撐傘的行人,身影融進路燈下行道樹的陰影中,也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他們作為親父子和真情人,模糊的身份似乎正如大人和小孩間的界限,曖昧不清,又涇渭分明。
街對面,肖照山在超市裏挑了把紅格子大傘,結賬時瞄了一眼煙酒櫃,臨時起意讓收銀員拿了包肖池甯最愛的那款萬寶路。
“……唔該,請問下你地呢度有無賣水晶球呀?”結完賬,他開塑膠門簾的手兀地收了回來,回身這樣問店員。
收銀員搖頭:“無喔,唔好意思。”肖照山頓了頓,道了聲“多謝”遂掀起門簾走出超市,不料踏下台階一抬頭,就看見肖池甯矗立在傳統紅字招牌下對他笑。白的燈光聚光似地定格在他身上,襯得他好像畫中人、雲上鳥。
肖照山自認尚且不夠了解這個兒子,甚至時常會困惑於他的言行與變化,可現在,當下,此刻,他卻彷彿突然在這條雨聲嘈嘈切切錯雜彈[1]的老街上,找到了肖池甯想要的星星和月亮。
靈無疑是源於命中註定的血緣。
他想,那個抓着爸爸手指不放的嬰兒真的長大了,馬上就要步入熱烈、吵鬧、神聖的十八歲了。但他沒有選擇往繽紛的廣闊世界走,而是就停留在街對面等了自己好久好久。
一瞬間,盪滌周身的愧疚徹底淹沒了肖照山,竟讓他釐清了鐫刻在血緣中的不可避免的悲劇:父母苦等孩子長大、變得成,孩子又何嘗不是這般期待父母?無奈時間和際遇是條河,生生隔開了理應最親密的兩代人。
“我們從哪兒走回去?”肖池甯向前半步,揚聲問,“左轉右轉?”肖照山注視着他,嘴翕張喉嚨乾澀,沒能説出話來。他死死地抓着手裏未開的新傘,宛如初入學的稚童一般緊張無措。
他不敢倒推,如果這十八年裏,累積的失望與孤獨讓肖池甯放棄了渡河的決心,他們會不會終其一生只是一對長得比較像的陌生人而已[2]?
肖池甯見他出了神,不免加快了腳步:“問你話呢,我們……”肖照山瞳孔一縮,後背猛地竄起冷汗:“車!”肖池甯被他突兀的一聲獅吼嚇得止住了腳步,順着他的目光往右側望去。
與此同時,尖鋭的女高音近在咫尺地炸開了:“誒!”
“砰”——電瓶車急剎,肖池甯應聲砸進了冷硬的路面,隨積水一起發出了破碎的悶響。
從他們進店吃飯開始,門口就停着這輛三廂麪包車,不過當時誰都沒意識到它會造就一片視野盲區。
如今肖池甯倒在電瓶車吱溜溜轉的車輪邊,餘光裏的麪包車車影讓他猝不及防地想起了去思親園看望胡穎雪那天,躺在冰天雪地中的滋味。
泥濘濺起,劇痛襲身。
“肖池甯!”肖照山衝過街,蹲到他身旁,卻不敢移動他半分,只能緊張地觀察他的情形:“小甯,傷哪兒了?還能説話嗎?!”肖池甯蜷起身體,息着捂住右臂:“手,右手……”雨越下越大,肖照山果斷地為他撐開傘,低頭去看他的右手。然而隔着石膏,他並不能準確地判斷傷勢嚴重與否。
“別動,忍一忍,我們馬上去醫院。”他分心安撫着肖池甯,掏出手機叫了救護車。
老街上的商户和行人漸漸圍了過來,似乎還嫌不夠熱鬧,又試圖向身邊晚來的看客還原事件的經過。
大家七嘴八舌各執己見,肖池甯聽不懂粵語,朦朧間更覺這場景似曾相識。
他幾乎快要相信這是噩夢再度照進了現實,胡穎雪從商場的樓頂墜落,無關的人們默契地圈出了一座墳墓。雨水越來越燙,是血的温度,天沒地,沒有盡頭。
他惶恐地告訴肖照山:“血……血了……”肖照山沒有看見血,他只看見肖池甯半闔的眼睛裏有淚光。
“哪裏在血?”他把手探入肖池甯身下,小心地尋找別的傷處。但除開浸透了衣物的污水,他本沒有摸到任何異常的出血。
披着雨衣的電瓶車車主和人羣站在一起,強作鎮定地指責肖池甯過街不看路,有錯在先。肖照山聞聲回頭,充滿戾氣地乜了她一眼,用普通話警告道:“我沒有找你要賠償,你非得上趕着來送錢?”女車主高聲質問他:“你這個做家長的不看好孩子怪我咯?!”她作勢要報警讓警察來裁定,肖照山卻沒心情在這時候談擔責問題。他咬牙用右手抬住肖池甯的後背,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讓他躺進自己懷中。
肖池甯倚着他的膛,一個勁兒地説痛。肖照山束手無策,只能把傘放低,為他擋住周遭赤|的目光和議論,在傘下時不時吻他的額頭,輕聲安他不會有事。
小城裏救護車到達得很快,沒一會兒肖池甯就被送進了急診。
然而神奇的是,拍了x光,做了ct,檢查了右小臂裏的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