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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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小的吳亥,在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這麼陰沉軟弱,還會拽着自己的衣角,怯怯地向自己道謝,謝自己將他從可怕的地方救出來……
就是這麼一點點的動搖,讓燕燎還未來得及細想,嘴裏的話就已經自己蹦了出去:“十二,乖,好好吃藥,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長城。七月的夜晚,躺在長城上往天上看,星星可美了,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看到火。”誰想又一夜過去,長城來人報,説大家的風寒又都好了,大夫説那不是風寒,只是天氣過熱出現的反應。而吳亥也終於肯乖乖吃藥了。
燕燎心中懵糟糟一片,也不知道這些和自己盼着吳亥死到底有多大關係,但總之怪嚇人的。
只究罪於自己一人還好,要是會牽累其他無辜百姓,那還是別想了吧。反正吳亥是在漠北長大的,他又是個情軟弱的子,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還能成多大事呢?難不成還能再殺了自己不成?
大不了,就這樣一輩子把他養在漠北算了。
那時,燕世子是這麼想的。……一晃又是幾年,兩人至始至終也沒有一同去過長城、沒有一同看過曾隨口許諾的星空。
如今卻已經各自率兵,刀鋒相見。
那時還不如就讓他病死算了!
燕燎擦了擦嘴角的血,怒火和疼痛讓他不自覺地想到了這麼段荒唐的記憶。
吳亥冷清的表情微微變了變,問燕燎:“你為什麼不盡全力?”要是盡全力,自己絕不會還有餘力和燕燎説話。難道説,就連到這一步,燕世子也沒想要殺了自己嗎。
可是…燕燎眼裏的殺意,又是確確實實向着自己的。
吳亥微弱的動容重新沉為清淡,描進幽黑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倒映成了燕燎的身影。
吳亥摁住燕燎,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燕燎揮開吳亥,啞聲説:“吳亥,我要殺了你。”吳亥笑了。
你要是真想殺我,一次次地,又為什麼不真正的殺了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背後千軍吶喊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
不知什麼時候,颯颯下落的雪好像也停了下來。
天空灰沉,地面殷紅,折斷的長矛、鋼刀,倒地的人、馬,把天地間變得分外狹小。狹小,並且陰鬱。
燕燎轉身,抿着看一地狼藉。
此時最不知所以然的當屬燕羽。
本來燕羽只以為是納瑪人卑鄙無恥,臨時又背信棄義罷了。
可當燕羽看到燕燎和納瑪的主將爭纏許久還沒有分出生死後,就覺得非常奇怪了。
這得是誰如此了得,能在燕燎手裏堅持這麼久?
燕羽極目遠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麼會…怎麼會是吳亥?他不應該被旦律殺了嗎?沒死?難道説這些納瑪人是他帶來的?”燕羽的四肢百骸又泛上了恐懼,這種恐懼比燕燎剛剛揍他來的還要更洶湧。
燕羽的心中盡是疑問。
為什麼吳亥和納瑪人是一夥的?他什麼時候和納瑪勾結到一起的?那旦律呢?自己和旦律的聯合,難道吳亥一直是知道的?還是説自己和旦律都被蒙在了鼓裏?
燕羽:“……喂喂,這個可比世子還小上兩歲吧,這個也是魔鬼嗎?”燕羽只覺得頭如斗大,一時間都分不清三軍混戰的意義在哪裏,更分不清現在的敵人又是誰了。
無論敵人是誰,在此刻卻好像不那麼重要了。
城門破開,所有私兵盡數出城戰,卻吃了被反攻的虧。而爭戰正熱時,王城的軍也在衞的統領之下出來支援。
這一戰死傷慘重,非要説的話…看起來,這裏似乎沒有贏家,沒有勝利者。
納瑪的主力軍差不多隻剩下幾支小隊,耶那呵陣亡,海俏又掛了彩。
燕燎帶來的冀州騎兵,阮弘方陣亡,百里雲霆負了傷,基本上全軍覆滅。
至於燕羽的私兵,那是最慘烈的,納瑪簡直是就是盯着他在打,待戰局謝幕,只剩屍骨成山。
這一切究竟是什麼情況?
燕羽忽然茫然地立在城樓之上,看着遠處燕燎和吳亥糾纏在一起的身影,看着這一黑一白的兩個人,傻眼地想,這個姑蘇質子,這麼強嗎?
而海俏也回過神來,他此時也驚覺過來,發現一切似乎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這似乎和計劃中出入的太大了!
海俏奮力撥開百里雲霆,輪着巨型鋼刀衝向吳亥。他臉上的得意早就消失不見,此刻都成了困惑和憤怒。
海俏憤怒的聲音如一道驚雷,炸開在天地間:“吳亥!!怎麼回事!!”也就在這時,吳亥按住了燕燎的手,他對燕燎説:“世子,燕羽在城中派去縱火的人,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個信號,他們都會退開。”燕燎冷笑:“所以呢?”吳亥説:“燕羽的反叛,我已經幫你平了。”燕燎還是那句話:“所以呢?”吳亥眨了眨眼:“世子昨夜答應過我,若我引開納瑪巡兵,待你領兵回援,會答應我一個條件。現在還算數嗎?”
“你覺得呢?”燕燎咳出一口血:“你背叛我,我還答應你什麼條件,吳亥,你在想什麼呢?”吳亥面上表情卻一點也沒有動容,他認真地點頭附和:“也是,世子對我説過的話,從來都是空口諾言,向來是算不得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