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看什麼都是兩個圖像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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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訝地揚起了雙眉問道:“你難道不為我而謝上帝嗎?”她氣沖沖地皺起眉頭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我並不是非要跟你過夜不可這你知道”她擺出一副高貴的神氣冷冰冰地對他説“我丈夫有整整一中隊的航空軍校學員他們就算是為了增加一點刺也會非常高興同他們隊長的太太過夜的。”約連決定換個話題。
“你在變換話題嘛”他很策略地指出來。
“我可以打睹説對於你能列出的需要謝的每一件事我都能舉出兩件使人到痛苦的事情。”
“你得到了我應該表示謝”她堅持説。
“是的寶貝。可是我又非常難過因為我再也不能跟多麗·達茲好了也不能跟我這短短的一生中將遇見並想要的成百上千的其他姑娘和女人好了就連跟她們睡一覺都不可能。”
“你身體健康應該表示謝。”
“你不能那樣一直保持健康應該到痛苦。”
“你還活着應該到高興。”
“你將會死為此而怒氣衝衝。”
“事情可能更糟”她喊道。
“它們也許好上千倍”他情緒熱烈地答道。
“你只舉出一件事情”她抗議説“你剛才説你能舉出兩件。”
“別跟我説上帝的工作是神秘的”約連不顧她的反對連珠炮似地繼續説道“上帝沒有什麼特別神秘的地方。他本沒在工作。他在玩。要不就是他把我們全忘了。那就是你們這些人所説的上帝——一個土佬兒一個笨手笨腳、笨頭笨腦、自命不凡、野愚昧的鄉巴佬。天啊你對一個把像粘痰和齲齒這樣的現象都必須包含在他神聖的造物體系之中的上帝能有多少尊敬呢?當他剝奪了老年人的大小便自控能力時他那扭曲、惡、骯髒的大腦裏究竟是怎麼想的呢?他到底為什麼要創造出疼痛來?”
“疼痛?”沙伊斯科普夫中尉太太一下抓住這個詞出得勝者的神態。
“疼痛是個有用的病症疼痛警告我們:身體有了危險。”
“那麼危險是誰創造出來的呢?”約連問道。他嘲笑説:“哦他用疼痛警告我們真是大慈大悲啊!他為什麼不能用只門鈴或用他天上的一個唱詩班來通知我們呢?他也可以在每個人的額頭正中間安一個紅藍霓虹燈裝置嘛。這種事情任何一個地道的自動唱機制造商都能做得到。他為什麼不能?”
“人們額頭中間裝上霓虹燈管四處走動那樣子看起來肯定很醜。”
“他們疼得扭動身體或被嗎啡得呆頭呆腦看起來就肯定漂亮嗎?真是個製造大錯誤的不朽的罪人!你想想他有的是機會和權力去認認真真做事再看看他搞的這個亂七八糟、醜陋不堪的局面他的無能幾乎讓人吃驚。顯然他從沒有見到過工資單。唉沒有一個有自尊心的商人會僱用像他這樣的笨蛋哪怕僱他去做個貨員也不會。”沙伊斯科普夫中尉太太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臉變得蒼白害怕地直向他做媚眼。
“你最好別像那樣談論上帝寶貝”她用略帶敵意的責備口氣輕聲警告他説“他也許會懲罰你的。”
“他難道懲罰得我還不夠嗎?”約連氣呼呼地咕嚕道“嗨我們不能讓他做了錯事就這麼放過他。哦不能他給我們帶來這麼多苦難我們不能讓他逍遙法外。總有一天我會要他償還的。我知道是哪一天。就是世界末那天。對那天我會離他很近可以伸出手去抓住那個小鄉巴佬的脖子然後——”
“住口!住口!”沙伊斯科普夫中尉太太突然尖叫起來開始用她的兩隻拳頭朝他的腦袋四周亂打一氣。
“你住口!”約連舉起一隻胳膊護着頭而她卻在一陣狂怒中衝着他亂打一陣。過了片刻他果斷地抓住她的兩隻手腕慢慢地使她坐回到牀上去。
“你到底出什麼鬼這麼動不安?”他用後悔但又快活的口氣疑惑不解地問她。
“我以為你不信上帝。”
“我是不信。”她泣着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但是我不相信的上帝是個好上帝是個公正的上帝是個仁慈的上帝。他可不像你污衊的那樣是個卑鄙愚蠢的上帝。”約連笑了起來鬆開她的雙臂。
“咱們兩人之間應多一點宗教自由”他彬彬有禮地建議道“你不信你想信的上帝我也不會信我想信的上帝。這樣行了吧?”那是他能記得的過的最荒唐的恩節。他的思緒又回到了前一年在醫院裏度過的十四天平靜的與世隔離的生活。但即使那段田園生活也是以悲劇結束的:隔離期滿時他的身體仍舊很好於是他們再次告訴他他得出院上前線。約連聽到這個壞消息後坐在牀上喊起來:“我看什麼東西都是兩個圖像!”病房裏又是一片混亂。專家們從四面八方奔跑過來把他圍在中間進行仔細檢查;他們圍得那樣緊他都能覺到從不同鼻孔裏呼出的濕呼呼的氣息噴到他身體的不同部位怪難受的。他們用細微的光線來檢查他的眼睛和耳朵用橡皮槌和振動叉敲他的腿雙和雙腳從他的血管裏血並隨手拿起手邊的東西舉到他視力所及之處讓他看。
這幫醫生的頭頭舉止莊重細心體貼頗有紳士風度。他在約連的正前方舉起一隻手指問道:“你看見有幾隻手指?”
“兩隻”約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