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3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後放形骸,可是無論何時,都不曾
過現下這般的神情。
用這般的眼神看過來,是在憐憫何人?
蕭玉山收回眸光,微揚下頷,倨傲神情裏笑意漸淡漸無,——萬人之上的君主,如何用得着旁人“憐憫”?
儲棲雲亦是不再相望,忽而輕笑:“遵命。”興許是覺得此刻太過沉鬱,蕭玉山忽然開腔,將那話鋒一轉:“今晚隨我入宮,如何?”儲棲雲聰慧得很,順着蕭玉山的話頭便應道:“能陪王伴駕,自是萬分榮幸。”
“還有一事。”蕭玉山睥着布簾,又説道,“尋一件道袍來。”儲棲雲愣了一瞬,旋即明白過來,作那痛心疾首之狀,調侃道:“我還當陛下對我思念得緊,原是自作多情。”蕭玉山一揚眉,權當做默認此言。一時之間,沉鬱煙消雲散,這二人復又快活起來。
此時此刻,僅一簾之隔的內間與外頭截然相反,安詳、靜謐,在悠悠檀香下,彷彿時間都已靜止。
安風久站在牀畔,既不出聲,也不尋一處坐下,只靜悄悄凝望着昏昏睡去之人。從前只是匆匆一瞥,如今細細瞧來,安風才發覺,原來這人如此清癯,就猶如瘦竹,韌十足,任憑外頭風吹雨打,也斷不會折
。
區區一名白面書生,朝中無人,家道中落,卻想捅破了天去,真不知是可笑還是可敬。
安風沉沉嘆息,手掌方要靠上那人額頭,卻見他已轉醒,慌忙收回手,佯裝四處張望,儼然蓋彌彰。
葉文卿眼簾忽閃,緩緩睜開雙眸,先是陷入長久的濛,半晌過後方回過神。瞧見安風時,他驚訝得很,撐着發熱的身子坐起來,輕聲問道:“安護衞,怎會是你?”
“陛下就在外頭。”安風斂去情愫,不動聲,彷彿來到此處只為公事,“在下奉命保護葉大人安全。”聽得此話,葉文卿終歸安下心來,強撐着鈍痛的咽喉説道:“我有要事稟報陛下。”安風素來冰塊似的臉上,少見地蹙起眉宇,卻不曾請蕭玉山進來,反倒俯身為葉文卿遞來茶水:“先潤潤嗓子,至於礦場一案,等你隨陛下回宮,自有機會一一説明。”葉文卿正在發熱,此刻莫説是説話,連
氣時嗓子都刀割似的疼。他接過茶水,一飲而盡,心裏頭卻在想安護衞不愧是皇帝親信,縱使看起來冷冰冰不善言辭,也算得心細如塵。
葉文卿尚未開竅,殊不知,安風心裏頭的細緻,只給過一個人。
這隱秘的情愫是自何時而起呢?
大抵是當年先帝廣納賢才之時,某個書生布衣草鞋而來,立於無數錦衣士族子弟之中,清癯如一枝翠竹,子又不卑不亢,想教人不注意都難。
彼時,安風跟隨尚是太子的蕭玉山同去選拔,遙遙看着他一展文采,拔得頭籌。也不知怎的,分明是平凡樣貌,卻教人移不開眼,縱使平裏看慣了蕭玉山的大好容顏,安風也不自覺為這書生在心中留下四字——風姿卓然。
至於後來,便是聽聞此人入仕為官卻屢屢碰壁,連蕭玉山偶爾提及,也嘆息如此賢才竟難有出頭之。
如蕭山鐵礦這般的大案,莫説葉文卿這般朝中無人的小官,恐怕連背後有士族撐的子弟,也不敢輕易擔當下。安風猶豫再三,終歸將心中疑惑當面相問:“安大人怎敢接下蕭山鐵礦一案?”明面上是晉安王監管礦場,暗中定還有其他勢力參雜其中,暴/亂突發於大赦前夕,若説無人指使,怕是隻有愚人才會相信。
這是士族貴胄之間的博弈與遊戲,一個只圖安身立命的小官摻和其中,只會教人當紙片似的撕碎了去。
“如若真是皇命難違,你大可以佯裝庸懦,信手翻幾篇卷宗便罷。”安風垂眼望着他,所言字字句句發自肺腑,“查辦不力最多貶官,但一名小官的俸祿,也足教你安身立命。”
“如若在下所求之事,並非‘安身立命’呢?”葉文卿仰首回望過來,説話之間,角竟含淺笑。
“你究竟所求何事?”安風雖口中反問,但心中已知葉文卿所求。
不知是出於信任,抑或本就無所畏懼,在安風跟前,葉文卿毫不掩飾:“扶搖而上,觀青雲九霄。”
“高處雖風光無限,腳下卻如登峭壁,望大人慎思、慎行。”安風亦出身鐘鳴鼎食之族,豈會不知風光之下如履薄冰?
説罷此言,安風轉身離去,只留葉文卿一人靜思。他並不知曉,在轉身之刻,葉文卿含着苦笑。
若説不怕粉身碎骨,定是誆騙旁人之言,只有如葉文卿這般一步一步自草芥中走來的人,才會曉得一個扶搖而上的機會,遠比命重要。於他而言,比起庸碌一生,奮力一試方不負大好才華。
---------------------------------------------------------------------------礦場□□一案未尚未了結,又有尚書郎葉文卿失蹤,皇帝卻還有閒心去道觀,正應了那一句“不問蒼生問鬼神”。
晉安王沉沉嘆息,愁得眉宇深鎖,連連説道:“荒唐,委實荒唐。”
“據説,陛下還從道觀裏帶回去兩名小道士。”蕭玉琮將今聽聞之事説與父王來聽,言辭中滿是譏諷之意,“只道是代替蒼陽道人入宮佈道。”
“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