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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匕,抵在其後。生死存亡之際,少年不敢耍花招,忙不迭閉口不言,領安風等人走入輝月行宮。
安風等人早換上僕役衣衫,趁着入夜之時,輝月行宮皆已入睡,悄然潛入。安風瞧着領路少年,見他年紀雖小,但似頗有地位,想來也是因連赫連歸雁牀榻枕畔之故。
少年一路走過雕花長廊,見得巡夜護衞,只道是替赫連王子辦事,三言兩語便將人打發了去。
一扇門扉之前,少年驀然駐足,只説道:“就在裏頭。”安風將信將疑,瞥一眼身側隨從,便有人上前接過匕首,接替其挾持少年。安風與他微微頷首,繼而推門而入。
偌大宮室之內,僅燃着豆大燭光,還有香薰盈盈,只可惜空無一人。
安風四下尋遍,也不見蕭玉山蹤跡,一時怒上心頭,命人將少年押入房中:“人在何處?”
“不在房中?”少年環顧四周,亦不曾瞧見那人蹤影,立時慌了神,“定是赫連王子招幸他了……定是這樣!”
“赫連王子今夜還招了次迦。”為求保命,他口中言辭愈發無所忌諱,開始胡言亂語,“上回也是這般,殿下喜歡與他二人同時行事……”
“住口!”若非此刻身在輝月行宮,安風只想給這人一記重拳,“他是什麼身份,豈能容得赫連歸雁折辱?”
“我沒有胡説,輝月行宮裏頭都曉得!”少年見安風發怒,還以為命休矣,忙不迭解釋道,“次迦與他有幾分相似,眾人暗地裏都説,殿下偏好這種陰柔長相。”少年這一番胡言亂語教安風聽得,尚能守住秘密,但此地還有六名隨行親信。安風不敢讓他説下去,誰曉得還會牽扯出哪些事情來,立時威脅道:“住口,你若再敢説多一字,我便讓你此生再無法開口。”五十三、轉機(中)然而此時,蕭玉山的確在赫連歸雁跟前。
雙臂高舉過頭頂,身體被枷鎖牽引着,只能踮起腳穩住身形。蕭玉山從未受過此等折辱,卻又奈何不得,如若眸光能化作刀刃,當場便要教赫連歸雁血濺三尺。
赫連歸雁與他遙遙相望,一手重拍身下次迦,一面揚起下頷,朝蕭玉山勾,無聲而笑。他眸光陰鷙,帶着些刻毒與嘲諷之意,望着蕭玉山時,有鷹視狼顧之相。
次迦趴伏在地,仍將臉埋在臂彎之間,不肯抬頭。赫連歸雁手裏頭下了一番狠勁,才教他抬起臉來,拇指摩挲着這張滿布淚痕的臉,又莫名含了幾許柔情。
下一瞬。卻是柔情散盡,狠厲驟來,赫連歸雁將他的臉轉向蕭玉山,好似生怕那人看不真切,用力抬高。
這張臉只五分相似,但已足夠——只要蕭玉山能明白,在這輝月行宮裏,他與次迦並無不同,便就足夠了。
相較於身體力行卻換來掙扎反抗,赫連歸雁覺得,自心裏馴服一隻困獸更有趣。
蕭玉山幾時見過如此荒誕之景?如今身處其中,更是無措,只能連連怒罵:“説你是畜生,都算抬舉了你!”
“次迦,你喜歡嗎?”赫連歸雁也不曾回應蕭玉山,倏然垂眸,望向身下扭動之人,拽着他滿頭褐長髮,如策馬之狀,“看着他,告訴他,這樣多麼有趣。”次迦抬起臉,雙眸失神,滿是茫然,卻在與蕭玉山對視之刻驀然清醒,眸中霧氣散盡,化作一片死灰。連情丿如火熾熱,都不能教這片死灰復燃。
“喜歡——”饒是他順着赫連歸雁心意説下去,語氣與眸光裏,皆是一片漠然清冷,一如往昔。
這場遊戲荒誕不經,但次迦心神好似已身而去,只留下軀體在赫連歸雁身下掙扎扭動。蕭玉山瞧見次迦神情之刻,便是如此作想。
待到雲雨散去,次迦已伏在地上起不得身。赫連抬腳邁過他,行至蕭玉山跟前,上下打量許久,也不説一字半句。
蕭玉山不甘示弱,旋即飛瞪回去,挑釁似的微揚下頷:“禽獸不如的東西!”
“可惜啊可惜。”赫連歸雁心有怒意,面上卻不改笑顏,故意嘆息好一番,好似滿心皆為蕭玉山可惜,“可惜你從今往後,只能在禽獸手中掙扎求生。”説罷,赫連歸雁鬆開枷鎖,但聞一聲輕響,蕭玉山立時便要摔落在地。好在赫連歸雁眼疾手快,更兼身手捷,一把撈了蕭玉山入懷,緊緊圈着臂膀:“想不想試一試?你與他不同,生來便是金貴人,我會疼惜着些。”
“滾開!”蕭玉山想掙扎退離,赫連歸雁也未強留,臂膀一鬆,便見他趔趄好幾步。
赫連歸雁終歸朝次迦那處睥上一眼,繼而望向蕭玉山,有意將聲音一沉,冷聲問道:“次迦,怎麼這般不懂禮數,竟不送公子歸去。”
“是。”次迦支起身子,餘韻未散,穿戴衣衫時,手臂都在不住發顫。
歸去之時,次迦掌燈走在前頭,蕭玉山一路望着他背影,眉宇深鎖,幾次三番想要開口,卻自覺此刻無論説些什麼,都只會平添尷尬。
寂靜長廊之內,只有他們二人腳步之聲久久迴盪。寂靜夜下,燈影將牆上彩繪映得斑斕而詭譎。
這一回,是次迦先行開口:“真是對不住。”蕭玉山不解:“何出此言?”次迦回答:“你初來之,我本想幫你引開赫連王子,誰知巧成拙,反倒讓他尋到法子同時折磨我們兩人。”
“原來那時門外請走赫連歸雁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