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彼岸花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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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這個世界上,所有孤島只有一種命運:毀滅。
紅海帶着絕望與恐怖襲捲新堪察加,孤立無援的軍民因此決定撤離這座漸枯竭的孤島。對於完全不涉足海上發展的新堪察加地方統治組織自由聯盟第七支部來説,要從島上渡過最短五十二公里長的紅海簡直難如登天。不對,要想在連運輸艦都生不出來的情況下進行撤島本是不可能的任務。結果,在第七支部萊茵准將的判斷下,也只能向唯一擁有海軍勢力的地球聯合軍尋求援助。透過本部不可能允許的秘密外,萊茵准將最終提出以第七支部駐守的三支師團計二萬九千餘人的易幟,連同所有軍事及民間設施、島嶼統治權等條件,向位於舊大陸的地球聯合軍換取民間撤離的人道援助;對積極擴張的地球聯合軍而言,這是相當充滿誘惑的條件。雙方達成共識後,地球聯合軍的第二艦隊即刻從舊大陸浩浩蕩蕩而來,進行新堪察加島的接收及撤離。許多不願加入聯合軍的士兵被拔除軍階或私下潛逃,隨着原半島的居民們一同撤往東方都市,東方都市的人口一夕突增,市街因此熱鬧了起來。
無論世界如何改變,人類之間的角力總是不曾停歇。最初即下令七支部「堅守待援」的聯盟本部認為地球聯合軍與七支部的秘密協商已經超越聯盟容許範圍,在七支部堅決向唯一擁有海軍的地球聯合軍尋求援助後,聯盟內部因意見整合失敗及向心力不足,使活躍于軍部的鷹派及鴿派產生了嫌隙。新堪察加原本就是屬於聯盟的轄區,如今卻以地方軍隊的投誠換取一般民眾撤離,這件事對向來與地球聯合軍互看不順眼的鷹派人士來説簡直不可原諒;然而迫於現實及多數鴿派人士的壓力,最終還是接受了地球聯合軍的艦隊協助。事實上,駐守瑪加達的鷹派將領曾密謀當聯合軍艦隊進入近海後即搶奪軍艦及補給艦,不過倉促訂定的計劃最終還是難以實現。為了撫平東方軍區的鷹派分子,聯盟本部秘密制定了當地的反偵察作戰,目的在於動員一支完整且由主戰派率領的機甲師團,以防禦態勢執行聯合軍第二艦隊的監視任務。只不過,這一步棋帶來的代價則是使東方都市瑪加達從此陷入長久的愁雲慘霧。
「新堪察加聯合撤離行動」結束的六個月後,為了強化東方及北方轄區的防衞能力,此一地帶幾乎由鷹派實力派將領擔任指揮官,最主要的防衞對象想當然爾不會是人類以外的目標。也因為軍事佈署上的極端,當東方軍區第三支部突然提出瑪加達普查案的請求上呈時,本部不得已迫於鷹派的壓力允諾此案。
瑪加達普查案由三支部的第七機甲師及第二十四、二十五步兵師等親鷹派校官執行,指揮者為多明妮可上校、巴瑪中校及索莉兒中校等年輕善戰的校官。普查的表面目的在於統計地區的人口資料並揪出可能混進東方都市的間諜;此外,則是私下針對無能的七支部餘黨、逃兵及內部異議分子進行大規模肅清。往後三年間,遭到軍隊私下處決的人數已經遠遠超過七支部撤離至瑪加達的軍兵數。此一事件在各主要都市相繼造成恐慌,並且使更多鄰近的中立組織疏離自由聯盟,更加深了聯盟鷹派與鴿派長久以來的隔閡。
在短暫的半年內熱鬧一時的東方都市,經過軍方昏天暗地的普查行動後就此沒落了。然而新堪察加帶來的厄運似乎不願就這幺放過瑪加達。自從軍隊宣告普查順利結束,南方的沙漠化漸漸向北擴散,腐朽的大地與違背常理的存在接二連三地襲擊瑪加達,無法忍受的居民只得將最後的希望重新放在軍方上。鷹派最後還是完全取得了東方都市的管轄權。
現在這裏已經不再有熱鬧的市集或喧嚷的大街,取而代之的是接連三十年的惡夢。
一層又一層的柵欄外,軍隊對付的是那些不該存在的東西;市內無數的街道里,軍方頭痛的是漸增加的逃兵。
不管再老練的士兵都會到恐懼啊。即使倚靠卓越的戰鬥技巧在數十年間的戰鬥中倖存下來,還是得面對歲月無情的消磨;然而向外面對的「敵人」卻不可能因為傷亡或時間產生任何變化。這實在是很不公平的一件事。不過駐守此地的軍隊怎幺也想不到,招來長年禍害的元兇至今仍悠哉地定居於瑪加達市中心。
「拉爾,我回來了。」聽見門外傳來悉的聲音,拉爾趕忙拍了拍才抓起炭塊的髒手就走向門口。從木門中上方的窺視孔確認聲音的主人確實與她印象中的安笛有着相同外觀特徵,拉爾迅速解開設置於門上的三道鎖。月光進昏暗的門口不過幾秒鐘後又恢復成一片黑暗,因此安笛自然沒有發現拉爾將肩膀以下的頭髮都剪掉了,現在它們被用來替幾件破衣服做縫補。
「妳回來啦。今天好像又變冷了?」拉爾仔細地將鎖重新鎖上,覺到脖子一陣寒冷的同時問道。
進屋後接連打了兩個噴涕的安笛隨手抓了張抹布就往臉上擦。拉爾本想告訴她那是才擦過地板的髒抹布……最後還是決定乖乖閉嘴。安笛魯地抓着那條擦了地板又沾了鼻水的髒抹布往脖子颳了刮,刻意縮起脖子回答:「是變冷了。而且好像又有逃兵往這裏跑。外頭已經開始有軍兵夜巡,得叫她們小心點了。還有,她媽的。米蘭達被調到西區,以後要吃罐頭會很麻煩。」原來她在意的是被調離東區的那位罐頭士官啊。拉爾正想消遣安笛的幼稚想法時,突然想到她的煙也是從罐頭士官那兒買來的,因此也跟着在意了起來。
「那真是糟糕啊。」然而她實在想不出一句超越這句話的嘆。安笛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也知道對方所説的糟糕絕對不是指因為今晚沒罐頭可配,大夥只能盯着空罐頭吃沒有味道的湯麵而糟糕。安笛將抹布扔向好不容易擦乾淨的桌子,胡亂在由內縫上數個口袋的上衣裏頭東抓西抓,讓站在旁邊的拉爾看得身體都癢了起來。安笛停止這種猶如渾身發癢的動作後,便將從上衣中取出的某樣東西扔給了拉爾。拉爾慌慌張張地接住,臉瞬間亮了起來。安笛則是一副故作鎮靜的模樣走向在黑暗中閃着火光的爐子,背對着拉爾説道:「是亞庫茲克產的喔,上面還印有庫尼的圖案。」
「哇。這要不少錢吧?」
「沒、沒有啊。嗯,好像是二十拉索。」
「嗚。安笛……謝謝妳。」每次聽到拉爾低聲向自己道謝時,安笛總是不知道該做什幺反應,只好隨便找個藉口就往別處鑽。
「我、我去看看碧兒她們……妳要小心別讓煙灰掉進鍋子裏喔。」安笛不等拉爾應話就急急忙忙摸黑上了樓梯。站在門口的拉爾用手指搔了搔臉頰,然後出了開心的笑容對弱光映照的樓梯口説:「知道啦。」雖然今天沒能買到罐頭,想不到她還是想盡辦法買到了煙……而且還是在瑪加達相當罕見的巴洛克。拉爾決定在晚餐過後要好好地向安笛道謝一番。她將印着西方及南方專用紙幣圖案的方型貼紙撕掉,從土褐的細緻煙盒中取出一支她從沒見過的西方煙。與瑪加達或波耳貝塔產的煙在外觀上有相當顯着的差異,但是對煙沒有多少見識的拉爾來説,長度多了三公分的煙草是它唯一的優點。嗅着西方煙草的味道時她突然覺得好像忘了什幺事,反正短時間應該也想不起來,她決定暫時不要讓它破壞現在的心情。拉爾喜孜孜地把煙盒收進口袋裏,嘴裏叼着一支平均要價約一點三拉索的巴洛克牌子的香煙就走到爐子前。
安笛大概以為今天只能吃水煮麵吧?她也許是沒注意到今天爐子上放了第二個小鍋子。拉爾哼起不知哪兒聽來的歌曲,注視着不斷從鍋蓋邊緣冒出來的水花。由於開伙前已經仔細計算過油燉菜的完成時間,既然麵快滾了,差不多也要完成了吧。拉爾將燉菜的鍋蓋稍稍掀開,面而來的是濃郁的油香氣與燻眼的白煙。她神情愉快地將手伸進口袋中摸索,接着想起了她忘記的那件事。
拉爾……或該説是拉芙妮真的很懊惱地嘆了口氣。她將裹着煙草的煙頭貼近爐子,點燃之後緩慢地入一口。唉,這幺一來覺都沒了。
看來明天得記得叫安笛再帶個打火機回來才行。
§娜芙妮將偏了一邊的太陽帽重新戴好,但是裝飾用的藍花球早已悄悄飛走。那位小美人細工製成的花球就像瑕疵品一樣整團落,在接連的強風中不停地朝她身後的軍營飛去。她微微轉過身,飛揚的白裙襬隨之舞動。她用眼角餘光注視着漸行漸遠的花球。那種詭異的運動方式簡直就像逃難嘛。它是不是在學半年前偷渡到這兒的難民呢?娜芙妮想起她曾見過的那羣膚黝黑的人類。據説她們遠從南方三百餘海里外的島嶼羣而來,由於地方偏遠而無緣與各地人類組織進行往來,基本上她們完全不受到任何一個組織的歡。特別在內部問題多如繁星的聯合軍轄區內,不具任何身分的難民最終只得淪落為政治的工具。這些事情都不重要。對於娜芙妮而言,本地人與偷渡而來的難民並沒有任何差別。人類的眼睛若能穿透所有外在的變化、靜靜地欣賞彼此相同的本質,也許現在這個世界仍有一絲希望也説不定。她注視着花球消失之處,在心中描繪出它最後的下場。
會像做出它的女孩一樣嗎?
在那幾乎相同的狼狽背影下,所揹負的命運是否相同呢?
她面無表情地頷首,接着轉過頭看向白海。
白的海平線從視線的左端筆直地延伸到最右端,將會這幺無止盡延展下去似地,無所畏懼地向世人宣告它會堅守生命初源之信念直到毀滅的那一瞬間到來為止。黏稠的海風帶來生命的特殊氣味,然而這附近的人們並不喜愛它的味道。與駐紮於此地、那羣總是面帶嫌惡抱怨着的軍人不同,娜芙妮非但不討厭海風,反而非常能夠適應它帶來的一切。白海的氣味,生命的氣味。娜芙妮任由那些乘着海將雙腳掩埋住的白沙胡鬧,全心全意傾注於受這股來自海洋的祝福。她覺得到,在那片彷彿依然充斥整個世界的白海中,動着與她體內相同的氣味。那個明明十分悉卻不常使用的詞兒是什幺呢……娜芙妮歪着頭思考。也許是因為它的存在已經稀少到多數人都無從得知,才不常在人類世界中聽見別人提起;即使與姊妹們共處,她們多半也不怎幺喜歡骨地説出那樣東西。輕輕撫摸着蠢蠢動的下體的娜芙妮陷入了苦惱。明明就存在於體內,就存在於這個地方,卻怎幺也想不起來。她偶爾也會責備自己:那種事情明明無關緊要。如果這種鑽牛角尖的個能夠改善,自己或許會過得更自在。
於腦海中無數個海平線搜索詞彙之際,埋沒於沙灘之中的腳踝傳來了要命的疼痛。娜芙妮不得不暫時中止思考……然而當她驚訝地注視着透出紅斑的白沙時,腦子不知不覺間再度開始思考這件事。這裏明明是白沙灘。這裏本來就是白沙灘嗎?娜芙妮低首俯視在沙石上的小腿末端,邊緣已經被割出好幾道小小的傷口。如果剛才那股強烈的痛覺是真的,那幺現在雙腳應該暫時無法行走了吧。即使因為謹慎思考而將痛覺壓低至極限,身體還是發出隱約的痛楚。娜芙妮到無奈之餘抬起頭來環視着連綿不絕的白海岸線。要不是今天心血來踩踩它,還真不知道它如此險惡。
儘管沙岸有幸接受白海的淨化,它們仍然對於生命有過多的奢求。
她到一陣暈眩,兩條橘黃的細長眉皺成了一條歪七扭八的線。雖然不知身在何方的妹妹曾經告誡她關於這座海灘的危險,她早已將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拋諸腦後,混入迫切想遺忘的事物之中。如今光是想起冰山一角,切身受的娜芙妮又恢復了當初無知的急躁。是什幺呢?最近好像忘掉太多事情了。腦袋不再像過去那般清晰,有時甚至會懷疑起官捕捉到的知覺。如果説覺強烈到有如現在受到的痛覺,她倒是不必為了辨別真假勞心費神。娜芙妮的臉部肌產生輕微扭曲。
有一件事必須去做。滴着冷汗心生此一念頭過沒多久,她才想起自己正是為了這件事而來到這個地方。娜芙妮輕輕嘆着氣。現在的她已經不得不依賴本能這樣東西了。即使想藉由過去累積的經驗與教訓來獲得赦免,終究躲避不了枯竭帶來的改變。僅僅一瞬間,娜芙妮對自己及所有的生命到一股厭惡。還要抵抗啊。她搖了搖頭。至於是誰告訴自己該這幺做……她早已忘得一乾二淨。
這是這個逐漸走向滅亡之世界能夠做出的最後改變。儘管腐朽的事物只會繼續腐化下去,新生的芽只會繼續茁壯下去;儘管不該存在於世上的某樣東西,也只會繼續誕生於世上。這是這個逐漸步入瘋狂之世界能夠做出的最後改變。它不會為世間帶來温暖的信息,也不會帶來無情的毀滅。然而不管是誰,都只剩最後一次機會了。
這是世界上最後一塊能夠孕育生命的白海。
她股起了勇氣,將發麻的雙腿離躁動的沙灘。
她按捺住發抖的思緒走進白海洋,黏着的白水沒了她的裙襬。
她咬破了食指的肌膚,鮮紅的血在皮膚表層凝聚成斗大的血珠。
她虛弱地垂下受傷的右手,倒一口氣。
她殺死了白海。
§將水龍頭朝左邊旋轉兩圈後,蓮蓬頭的出水很快就停了下來。慢地把所剩不多的肥皂水往身上塗抹時,塔芙妮從逐漸擴大的淡白泡沫中受到十分強烈的舒暢。她非常容易因為官的刺墜入失神的愉悦中,但本人似乎從未察覺。也有可能是太舒服的關係才使她刻意放縱自我吧。因此,即使因為突然的恍惚使得最後的肥皂水從手中滑落到排水孔內……那也只能算是令人難過的意外。若不是為了貪求更多滑潤的觸,塔芙妮也不會因為撈不到肥皂水而驚醒過來。
「哎呀……已經用光了……呢?」就連自言自語也顯得相當奇怪的音調,也是本人始終未能發現的詭異之處。她有着能夠引所有人的美妙嗓音,若是努力朝聲樂發展肯定前途無量;然而對凡事都到麻煩的塔芙妮而言,學習這回事並不像其它行為能夠帶來愉悦,自然不在她的考量範圍內。比這更誇張的是,不曉得到底是什幺原因使得她的説話方式產生非常奇特的變化。雖説奇特往往有正面及負面的意義,在這裏也許沒有人會認為她的改變是往好的方向前進。每次開口無論句子多寡都要用慢的態度一氣呵成將話説完;不管別人怎樣斷句,她都以低沉且連續不斷的哼聲或揚起的音調做為她個人的斷句方式;每三句至少要有一句尾音揚起;在任何情況下都高度運用鼻音與吐氣音。事實上,即使無法像她可憐的妹妹那樣因為長期相處而完全掌握她的説話方式,任何一個人只要見過她兩次面,肯定也能夠分辨出她就是個人風格相當顯着的塔芙妮。
塔芙妮慢地抹着雙臂上的肥皂,神情不知不覺間又陷入柔滑的恍惚中。頭髮與肌膚以熱水沖洗過後變得濕潤光滑。粉紅髮絲從微微擺動的頭頂下了柔和的波直抵渾圓美麗的房,飽水分的髮身徹底發揮了它的沉重,然而它的主人卻完全不把這股覺當一回事。在非常適合南方都市瑪亞的麥皮膚上仍殘留一些乾裂的痕跡,這些痕跡大概才能在塔芙妮心中留下難以抹滅的印象吧。她絕對不容許自己的身體變成可怕的模樣。所以當她在鄰街某家店的玻璃窗上瞥見手肘處竟然生出死皮時,簡直可以説是連滾帶爬地衝回了位於第三大街的公寓裏,二話不説打開偷偷從軍方機構接過來的熱水就往身上沖。雖然在這裏能夠使用的水都混雜了相當程度的雜質,至少也比什幺都不做、放任它繼續龜裂下去要來得好。愛乾淨或愛美並不是壞事,可是產生如此嚴重的潔癖實在會造成生活上的嚴重負擔。事實上,也許正因為塔芙妮如此在乎她的寶貝身體,才會在短短三天內就將當初帶在身上的曼珠沙華全數用盡。
「啊嗚……嗚……!呃嗯……嗯嗯……」看着塔芙妮再一次撫摸肌膚併發出詭異的呻,站在浴室門口盯着她看了好久的桑妮終於忍不住踏進浴室。桑妮將捆住糙黑髮的橡皮筋拉開,動作暢地甩了甩夾雜幾撮灰白的髒頭髮,堆積在髮間的灰塵也跟着暢地隨頭皮屑灑落。塔芙妮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動作,只是以朦朧的視線注視牆壁上的綠瓷磚,銜着口水的嘴角不知在低聲呢喃些什幺。桑妮將已經擱在陽台將近一個月的浴巾堆到架子上,裏頭縮着兩塊全新的白香皂,然後將那身不知道是穿了幾天還是幾個月的汗衫扔向浴室外頭,邊搔着發癢的頭皮邊走向塔芙妮。桑妮拍了下塔芙妮的肩膀,用乾渴的聲音説:「塔芙妮?」
「嗚……嗯……哼嗯……嗯?」
「塔、芙、妮?」
「哼呃……哈……哈啊……」又變成這副可笑的模樣啦?桑妮的眼珠子古靈怪地瞄向塔芙妮麥的臉蛋。好呀,沒關係。她上個月才好不容易發現可能成為塔芙妮弱點的東西,現在終於可以試試看成效了。她故意摸着塔芙妮沾了肥皂的雙臂,假裝不經意地説:「啊,肥皂用光啦。」果不其然,塔芙妮聽到以後突然渾身發顫,濛雙眼與呆滯神情瞬間就恢復過來。塔芙妮一臉驚惶地看向站在自己右邊的桑妮,然後出更加恐懼的神情推開桑妮的手、接連往後退了幾步。桑妮對她的初期反應到十分滿意,然而她卻這幺沒禮貌地推開自己……真是夠了。桑妮鼓起腮幫子向她抱怨:「怎樣,看到鬼啦?」
「噫噫……妳……妳是桑妮……?」
「是啊。不然妳現在看到的是誰。」
「胡説……桑妮的……的……桑妮的皮膚沒那幺糟糕……呀?」原來妳是用肌膚來辨別一個人啊……看來這半年內之所以發生好幾次在街上認錯人的原因就是這個。不對,再怎幺樣,塔芙妮竟然説我的皮膚這幺糟糕……桑妮摸了摸乾燥的手臂,歪着頭想:不過就是一個月沒洗澡啊?然而塔芙妮認真的表情似乎不那幺想。桑妮沒好氣地指着身後的架子説:「呿。妳以為我喜歡這樣啊。要不是為了快點把肥皂帶回來,現在我還會大剌剌地待在軍營與那些無能的傢伙一起泡澡咧!」
「肥皂……啊啊……妳真的是桑妮的樣子……」
「……我要罵人了喔!」
「別生氣呀……嗚……桑妮的頭髮……變長?」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啊。桑妮看着貼在肩膀上的髮尾,然後轉而看向雖然已經抬起右手,卻遲遲不敢觸摸黑頭髮的塔芙妮。直到塔芙妮對自己説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才發覺原來頭髮已經變這幺長了。難怪最近總覺得脖子不太舒服,可怕的頭皮屑也變得幾乎整頭都是。看來以後最好不要參與什幺狗邊境任務。即使可以一口氣賺到好幾個月的生活費,不管戰死還是生還都有很麻煩的後遺症。現在塔芙妮正一邊警戒着她的髒頭髮,一邊慢慢地繞到她的身後。等塔芙妮因為要碰觸髒巾而發出悲慘的叫聲,桑妮只好忍住想賞這位有嚴重潔癖的姑娘一記直拳的衝動,替她拿出其中一塊肥皂。
桑妮轉開熱水,將已經習慣乾癢的身子縮進沖洗範圍內,如釋重負般發出長長的呻。不顧急着想搶走肥皂的塔芙妮,她抓住肥皂的手略顯僵硬地在平坦的口抹了起來。這還是第一次留這幺長的頭髮洗澡。水從她的身上沖走了非常多的髒東西,但是沾了水的頭髮卻變得相當沉重,這使她決定待會兒就要剪回原來那種貼耳的舒髮型。看見桑妮的肌膚重新恢復光澤,塔芙妮也不管她還在抹肥皂就高高興興地從她身後整個貼了上去。兩人肌膚接觸的那一瞬間,桑妮不知怎地到一陣陰鬱。
好大好柔軟的部啊……相較之下,自己的部永遠只能搭最小號的罩。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的塔芙妮興高采烈地將手伸向她的雙……然後又急急忙忙地往下滑。
「忘記了呢……桑妮的部不好……」聽見她瞬間對自己的部失去興趣,桑妮幾乎絕望地大喊:「是妳的部太大啦!王八蛋!」
「好嘛……好嘛……塔芙妮又不能分給妳……也許可以?」桑妮決定不再反駁了,同時她也沒力氣再跟部比自己大好幾倍的波霸女討論這種丟人的話題了。此時,塔芙妮的手像泥鰍般靈地從桑妮的大腿往內滑動,剛才從桑妮身上沾染的泡沫讓肌膚的接觸更加柔滑。雖然桑妮還在氣頭上,她温的動作卻沒有讓桑妮到一絲不快,反倒引起了彼此的致。她的指尖輕巧地竄入她稀疏的恥間,接着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朝下方挪移。在絲毫沒有受到攔阻的情況下,她的指腹就這幺貼到了桑妮的陰蒂上。塔芙妮温柔地將她緊密包住陰蒂的包皮退開,以指尖輕輕戳了戳整個出來的陰蒂。
「桑妮的小球……嘻嘻嘻……好可愛……呼嗯……現在?」完全放鬆身體的桑妮將她略顯嬌小的身軀壓在塔芙妮身上。她閉上了雙眼,使出最後的力氣抓住開始愛撫着自己的那雙手,用難得嬌柔的聲音在嘻嘻笑着的塔芙妮耳邊輕聲道:「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