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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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水紋閃動。温留將手帕扔到一邊,再審視片刻,又揀出來幾粒渾圓珍珠。珍珠品相上好,瑩潤潔白,熠熠生輝。
“鮫綃。”他一指那方手帕,再一指珍珠,“鮫人淚。”何員外驚疑不定:“這、這這這……這是怎麼個説法?”然而温留已經準備撒手不管了:“這東西一扔,你家就徹底清淨。行了,給錢!”
“可……”何員外苦着臉,“可這兩樣東西花了我大價錢,道長説扔就扔,總、總得讓我知曉明白吧?”温留才不買賬,在他看來,自己已經算盡職盡責地“捉鬼”完成,只等着拿酬金。其餘的,便如他的回答:“關老子事?”何員外被噎得胃痛,清和見狀,終於含笑開口:“員外莫惱,我來分説罷。南海有鮫人,織水成綃,墜淚成珠,極擅歌舞。這兩者,一為鮫綃,一為鮫人淚,本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寶。然而……”他搖頭一嘆,眼裏似有鋭光掠過,“然而這織綃垂淚的鮫人似有異狀,有少許魄依附其上。是以此兩物左近,可聽見鮫人歌聲。”何員外張口結舌良久,一拍腦門,頓悟道:“原來如此!那還是妖怪作祟嘛!”清和微微一怔,失笑:“倒也可以如此説。”隨後,温留一臉“本真人已給你們指了條明路剩下的我家道童即可解決”的表情,袖手旁觀再不手。清和施了個小法訣,將鮫綃和鮫人淚之上,附着的魄驅散,只對不懂行的何員外道一聲“妖氣已除”。何員外自是不盡,雙手奉上報酬。
温留拎着沉甸甸的一包金子,與清和一起出了何家大門,神傲然:“臭道士,莫説三,老子不要三個時辰,就能掙夠了錢!”清和笑笑:“不錯。往後銀錢短缺,還要請温留道長出手了。”他在“道長”兩字上刻意加重了音調,温留頗不自在地活動了一下手腕:“呸,你以為老子想要頂你的名?”清和但笑不語,眼神微沉,似是在沉思他事。温留覺察出他有些心不在焉,不悦道:“你又在心個蛋?”話音方落,頭已被拂塵柄敲了一記:“説話講禮些。否則我太華山的臉,都要被你丟乾淨了。”清和順手訓斥了自家靈獸,而後停下腳步,沉片刻,低聲道:“不行……我另有他事,你先去將銀錢還給酒坊掌櫃,我去一趟江南。”
“嘖,你有什麼事?”
“方才那鮫人的魄,稍有道行之人便可查覺。為何一連來了數個道士和尚唸咒誦經,也不曾奏效?”清和緩緩道,眉心微鎖。
温留揮揮手,不以為意:“上頭壓着道剛正之氣。誰知道那鮫人搞什麼鬼?”
“是龍氣。”清和沉聲説。
“哈?龍氣!”温留好像聽了個大笑話,不屑地掃他一眼,“道士你白做夢呢?神龍一族早就銷聲匿跡多年,哪裏來跟個鮫人攪和在一起的龍氣?”清和眼神微閃,深深了一口氣:“若猜得不錯,該是一位故人。”温留聞言,更加心生不悦。
清和如此説,想來這位故人,必定是他不認識的。
這讓他陡然有一種被隔絕在外的疏離。清和曾經有一段人生是他從不曾參與過的,而偏偏那個時候,又是這道士最為年少意氣、縱酒仗劍的歲月。
温留並不清楚心裏這股鬱氣是從何而起,又是為何而發,他不是很擅長表達心緒,於是統統將它們歸類為“老子很生氣”。
“老子很生氣”五個大字明白寫在臉上的温留斬釘截鐵地説:“老子也去。”清和並未反對,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去贖回掌櫃那裏的酒壺,再循着氣息來尋我。左右你腳程快,不會耽誤。”他聲音並不高,卻隱隱有着不容抗拒的威勢,讓温留不由得點頭同意。血契雙方互有應,無論兩者身在何處,均能應出對方所在。
清和御風先行離去後,妖獸乘黃一面朝着酒坊發足疾奔,一面在心裏想:老子大人大量,不跟道士一般計較,反正任你神通廣大,終究也是逃不出老子手掌心。
哼。
第四章山中客·04温留趴在一道宮牆之外,心裏把清和的十八代祖宗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去了一趟酒坊,還清賬目,拿回碧玉酒壺,把那壇開了泥封的九醖釀也一併帶走。追着清和的氣息一路尋來,眼看着就要接近那個臭道士停留的地方,卻乍然間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開來。
那屏障並非法陣一類,而是人世間至剛至陽至清至正的帝王龍氣。
凡間有素有“真龍天子”一説,指的是登臨帝位者命格里都有真龍相護。這傳説並非虛妄,眼下阻隔了温留近身的,正是當今天子身具的龍氣。
龍族是上古神裔,血脈純正,氣勢懾人,羣妖辟易。乘黃縱然也是上古妖獸,相較之下仍是雲泥之別。
於是温留只好遠遠蹲在龍氣籠罩不到的地方、當今聖元帝下榻的行宮之外,一面腹誹清和,一面窮極無聊地等那道士出來。
温留心情煩悶之下化為原身,用藏匿氣息的法訣稍稍隱去了身形,步履暴躁地街頭踱來踱去。他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僻靜巷道,行人寥寥,只有幾個捉藏的小孩在追逐打鬧。
温留正在惡狠狠地想着等清和出來之後,要怎樣怎樣表達自己的不滿,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