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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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在看着自己的時候,其實是透過自己,在看着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與他有着一樣的道號。不過他自己的道號,也是師父取的,大概是有意為之吧。
清和去查閲過太華山的典籍,知曉那一位清和,是久遠以前的訣微長老,聲名極盛。而那位訣微長老的傳奇事蹟裏,有一項,是收了只名喚温留的血契靈獸。
御妖血契這個術法,温留從來不曾教過他。
清和問起的時候,温留第一次朝他發脾氣:“滾蛋!你這輩子都別想碰這玩意兒一手指頭!”然後罰了清和去默寫《道德經》,足足寫了十遍。
清和詫然不解,悄悄打聽這術法到底有何玄妙。太華山裏一位長老告訴他,這血契既成,靈獸理當與契主同生共死。但從前的訣微長老清和作古已久,他的靈獸温留卻還活着,想必……那位前輩必然自知天數將至,自發解開了血契。
乘黃乃是上古妖獸,壽數比凡人不知長久多少。那位前輩苦心至此,令人嘆。
清和聽罷,若有所。
他想着這些事,不免走了神。
觀劍的温留看出他心不在焉,眉頭一豎:“專心!”清和乍然一驚,下意識地出劍:“玄凝,光!”玄凝劍接上光斬,本是練習得再練不過的套路。然而心神紊亂之下,出劍時不曾留意,一道冰稜竟然割傷了手指。
鮮血浸出來,殷紅刺目。
清和連忙想要壓住傷口,温留卻大步上前,捏住他受傷的手。
清和怔怔地看着師尊把自己血的手指送入口中,輕而緩地舐去血珠。這是個再正常不過的止血之法,温留做來卻讓清和莫名覺得不甚自在,抬頭看見他神情奇怪,似在追憶,又似在回味。
血……有什麼好回味的?
温留的眼神很深,幽碧的瞳孔,彷彿深潭古井。清和對上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把疑問回肚子裏。
“太華山化雪了。”温留忽然説。
清和點頭,不知他為何要提起這個:“是啊。”
“以前你嫌太華山冬天太冷,拉着老子跑去南方。”温留沒頭沒尾地説,“如今積雪化凍……是個好兆頭。”什麼的好兆頭?清和以眼神相詢。
温留卻當做沒看見,忽然將衣袍一掀,在他面前變作一隻額生六眼、尾分九岔的巨大妖獸。
“到背上來。”温留沉聲説。
清和遲疑着不動。温留不耐煩地把尾巴一晃:“你怕老子怎的?”
“不怕。”清和笑起來,爬上了他的背,“只是……覺得威風。”温留對於他回答顯然很是滿意:“那是,老子當然威風。”不僅威風,而且眼。清和坐在乘黃背上,眼見他躍入雲間,風聲盈耳,不由猜想,從前那位訣微長老,是不是也曾端坐於温留背上,覽盡天下風光。
温留落足的地方,是巫山。
巫山神殿之外,有一巨石,封有三世鏡,可窺前世之事。
清和茫然回頭,看向停步不前的温留,後者稍稍挪了挪爪子,掩飾不安:“要上去看就去,不想去看就説!老子帶你來這裏……”他忽然止住話音,良久才低聲道:“老子帶你來這裏,只是不甘心罷了。”清和微微閉眼,沉默一瞬,緩緩走向那符文圍繞的巨石。
三世鏡中,過往之事歷歷浮現。他定睛看去,彷彿是極其遙遠的虛空中,有個與他面容一般無二的人,憑虛御風,拈指成訣,將滴血的手指放在一隻龐大妖獸的額心。
“雲篆太虛,浩劫之初。乍遐乍邇,或沉或浮。昭昭其有,冥冥其無。滴血相融,生死相從——”他聽見那人朗聲誦咒,聲音清越,似帶金鐵之音。
“——契成。”end.
第十六章温存桃花——林下何須遠借問,出眾風舊有名。
午後,暮。
太華山南山谷的桃花已經開到尾聲,滿地落英狼藉,零散成泥。
温留挨個拍了拍面前羅列的五個酒罈,聽着壇裏傳出的沉悶水聲,心裏得意。這幾壇酒總算是釀好了,他想,不枉老子偷偷學這麼久的釀酒之術,真是煩瑣透了!
他之前偷喝過清和一罈去年埋好的桃花釀,被那道士數落好久。恰好那時是三月桃花開得絢爛的時節,温留便賭氣自己去學着釀了好些壇。不過他心大意,又不通釀酒的法門,搗鼓到桃花將謝,也才將將出這麼三五壇能喝。
不過這也很夠他自鳴得意了。
算算子……今天那道士的舊酒應該剛喝完,而下山採辦的弟子還需得幾天才能回山。這兩天,正好是他酒蟲氾濫的時候。
温留滿意地把幾壇酒放回原處,晃晃尾巴去找清和。心裏志得意滿地想,老子手裏有好酒,不怕那道士不服軟。
這大好良機,豈可錯過?
一刻鐘後。
夏夷則撥開眼前生髮新葉的桃枝,低頭彎,穿行在離離野草覆蓋的山間小路上。
一羣靈猴緊隨其後,口吐人語,喧鬧不休。
“桃子!桃子怎麼沒有?!”
“騙子騙子大騙子!”
“咦?説不定有去年的桃子呢……”
“笨蛋,去年的桃子早都爛了!”
“你才笨,太華山這麼冷,桃子可以放很久!”領路的夏夷則早已對這羣仙靈的吵鬧充耳不聞,反倒是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