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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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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的祭典而身負重甲,以大將的姿態走下神道,因無人攙扶且無人敢攙扶,在台階上一不留神就崴了腳。

他當時躲在道旁的樹頂窺探,清晰地瞧見了源賴光痛苦的神。但那脆弱的裂痕轉瞬即逝,源賴光取下了間的佩刀,以童子切支地,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地移動腳步,又下了一級台階。

身為京都大族源氏的家主,他不能暴自身的病弱,即便長年征戰累積的舊傷均在反噬,每一塊骨節都因濕與鏽斑而呻,他也必須維持住表面上的老當益壯。

他一步步走下神道,鬼切看着他一步步走下神道,他的戰甲光輝如昨,銀髮猶似年輕時飛舞,背影仍是那個完美的家主。他的身後跟着源氏眾人,彷彿皆在他的蔭庇之下,安逸於他所開闢的康莊大道,敬畏於他“鬼殺者”的名號,相信着如果是他,必能萬古長青,超人類的命理,英豪永生。

他用一個背影就騙過了整個家族,但未能騙過大江山之妖的眼睛。他的舊時愛刀伏在樹冠上顫抖,無數次想落地後衝向他,代替童子切攙扶他,可大妖壓抑着呼,始終等待着他先開口。

大妖想,如果那傢伙表現出哪怕一丁點的“我需要你,鬼切”,他就會發瘋了似地快馬加鞭,即便跋山涉水也要在下一個瞬間抵達他身邊——可源賴光直至永遠停止呼,都沒有圓他的微小願想。戎馬一生的大將要求入葬從簡,留給他的東西就更少,他甚至是覥着臉皮連夜行竊,才從源家的庫房中翻出了源賴光曾用過的藥碗、藥爐和湯匙,順帶着偷走幾套源賴光生前的衣物,在源博雅隔質問他時一臉冷漠,裝作與他無關。

他很難不萌生懊悔與遺憾,因為源賴光在世時,他選擇等待,他等到源賴光魂消魄散,終於無人可等。當他循着記憶湊齊源賴光曾用過的藥材,煮出褐的苦汁,倒進白瓷的碗,他用雙手捧起碗,伸出舌尖一點點地舐,幻想自己當並沒有猶豫,而是真實地托住了源賴光顫抖的雙手,幫助他飲下止痛的藥。

當他帶着一身藥味倒進源賴光的舊衣物,他幻想自己從未説過“你又老又醜,渾身發臭,我不屑看一眼”那種魯的話。他幻想自己誠實地表達出了內心如火的熱忱:“你身上的味道像血又像花,令我沉。雖然你老了也沒有惠比壽的鬍子,你依舊是人類中最英俊的!”可是悔恨生出的幻夢終為虛妄,源賴光的雙手只剩下一節指骨,那些舊衣物上遺留的氣息也於不消亡。他在聞不見那血中花香味道的第三,終於從榻上起身,穿上了源賴光的黑單衣與白狩衣,戴上了那套披肩與鎧甲,然後在完全不合身的衣物包裹下,慢慢走出了他在大江山的小屋。

潺潺溪水映出了他的衣飾與容貌,但他想看到的並不是自己的臉。當他喚來自己的長刀,佩於間,他學着源賴光舊時的步伐大步向前,步幅與步速分毫不差,手臂擺動的頻率和力度也同源賴光一模一樣。如果他將頭頂雙角隱藏,再穿一雙跟更高的木屐,他的倒影宛如源賴光還在世間。

可他畢竟不是源賴光,那狡猾的人類早已拋下他,選擇了獨屬於人類的盡頭和遠方。當他俯視倒映在水面上的自己,他沒有看到源賴光桀驁而自信的神情,而是一張淚滿面的大花臉,他終究無法憑回憶撐起源賴光的舊衣,他的前主人舉世無雙,他再怎麼努力也學不像他。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回到源賴光走下神道的那一天,他將不再故作矜持地等待。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將選擇一躍而下,衝向那位老人,一腳踢開百無一用的童子切安綱,讓自己充當他的枴杖,成為他的支撐與依靠。

“——我不能等待,我沒有等待的時間。”鬼切從回憶中身而出的剎那,就連珠炮似地對晴明説,“源賴光可以等我,我卻不能等賴光,因為我是刀,賴光是人類的小孩,刀可重鑄,向死而生,人之子卻會以刀本追不上的速度長大。賴光會變老,會彎駝背,會走不動路,會又一次死掉,被食腐之蟲啃食殆盡,而我永遠都是這副模樣。”

“源賴光曾教我兵書,他説‘擒故縱之計甚為奧妙,然天下妖魔肆掠,人間危在旦夕,吾等武者還是以斬立決為佳’,他還説‘等有合適時機,再嘗試此計不遲’——我本想用他一直嚮往卻從未用過的謀略對付賴光,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去他的‘擒故縱’!我才不要放開賴光,他一步都不能離開我!我要擒住他,捉拿他,打碎他所有自殺的企圖,讓他只准生,不能死!即便他不願跟我去大江山,我還記得黃泉之境的路怎麼走,我要把他關去那裏,用源賴光曾束縛我的鎖鏈結結實實地捆綁他,我還要洗去他身為人之子的記憶,我還要在他心頭也種上血契,我要讓他成為妖怪的孩子,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在鬼切拔身而起的瞬間,晴明一聲暴喝:“言靈·縛!”老邁的大陰陽師衝上去就是一記耳光,將鬼切得尖耳都開始嗡鳴,“你瘋了嗎,你知道自己在説些什麼嗎?!”晴明氣得聲音都變了腔調,臉上的老年斑隨皺紋一起憤怒地扭曲,“黃泉之境?洗去記憶?血契?你竟然想將賴光推向你所經歷過的火坑?你竟然要拿源賴光曾用過的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去戕害一個連刀都揮不動的小孩子?你竟然活成了你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