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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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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尾隨其後,剛掠至荷塘邊,就見水塘岸邊正立有兩道人影,女子着碧裙,男子穿僧袍,卻已然形銷骨立。而在他們頭頂上方,正有耀目白光衝破天際,遠遠看去格外醒目,叫人不至於失在這片血中。

那輪明月般的圓盤,是卧禪寺的天心月輪。

二人正到寧遠湄身邊去,可忽然間,有蒼涼的壎樂自不遠處拔地而起,毒蟲般硬生生往人的耳朵裏鑽。因為距離太近,若有意志不堅者,這壎樂足可叫人當場心智瘋癲。

“起瀾。”那一剎那,君長夜從身旁月清塵的口型上,判斷出對方説了這兩個字。可隨即,眼前卻是一陣天旋地轉,他甚至再分不清耳邊除了壎樂之外,究竟還有什麼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間,或許是一萬年,遠處忽然傳來幾聲模糊而悉的清心琴音,讓神智逐漸從渾噩中回攏。

而在一陣讓人眼前發黑的劇痛過後,君長夜彷彿從噩夢中驚醒,竟發現自己捂着口跪倒在地。

口痛如刀絞,彷彿那幾處陳年傷疤,已全數被那壎聲齊齊挑開。

頰邊有些異樣,他勉強抹了一把,卻見不知何時,竟已有淚盈了滿眶。

第201章刀客行君長夜上一次落入這種摧人心肝的幻境,還是在瀟湘,在顧惜沉編織的黃泉境裏。然而,那個幻境,跟如今這個斷腸夫人利用起瀾造出來的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在未被浮生的琴音喚醒前,君長夜覺七情六慾顛來倒去,彷彿被丟到萬丈紅塵裏打了一個滾。愛與樂被剔除乾淨,恨與哀被無限放大,倏忽有淚滑入口中,舌尖都發麻發苦,頭痛得彷彿要炸開。

有一個聲音在君長夜識海里不停地重複,殺了他,只要殺了他,你就能從苦海里徹底解了。

因為要擺痛苦,所以要殺了他?

那不如……先殺了你。

君長夜驟然睜開眼睛,一股極端強悍暴的氣息從他身上爆發出來,甚至比這整片血海加起來還要危險。氣息所過處,無數蓮荷枝葉如被狂風壓彎在水塘中。而這狂風,也讓那個藏身於百里荷塘深處的人,直接暴在眾人面前。

識海中的聲音立刻煙消雲散了。

而與此同時,先前那悲涼壎樂減弱些許,幾乎被月清塵的琴音全然壓了下去,甚至連這片天地間的血氣,都被玄妙清音衝散不少。

即便不是音修,也該知這場鬥音,暫時是月清塵佔了上風。

君長夜站起身來。只見半空中,那襲白衣正側對他風而立,浮生琴懸在身前,一派蕭肅清舉。分明仍是淡漠眉眼,可在轉向君長夜後,月清塵的眸卻柔和了許多,彷彿在問:“你沒事吧?”君長夜搖搖頭,回了個笑,突然覺得熨帖不少,被起瀾撥得陰霾叢生的內心也漸漸平息。他正到月清塵身邊去,可就在這時,卻忽然有個人自先前蓮荷叢被撕開處倒飛出來,隨後一頭栽倒在荷塘岸邊的血水中,半天爬不起來。

一看那亂蓬蓬的灰白頭髮,君長夜的心就瞬間一沉,隨即像被只大手攥住般,緊得難受。

是荒炎。

修道之人達到元嬰以上,便基本都可以保持青永駐,只有在靈脈枯竭之時,才會顯出頹態。自上次在北境一別後,二人不過月餘不見,可君長夜卻發現荒炎本來不多的白髮已然滿鬢,竟真像個貨真價實的垂暮老人了。

從當年在雲間府懸崖下相遇時,耳聞的第一聲肆意大笑開始,到後來相伴的所有時光裏,這老頭總顯得神氣十足,甚至比君長夜這個少年人還要朝氣蓬。這些年,從帝都到昆梧山,再從昆梧山到萬古如斯,是他陪君長夜度過了所有最艱難陰鬱,甚至崩潰到近乎瘋癲的時光。

荒炎被人稱作“刀煞”,刀中煞星,顯然就絕不是個耐心的人。可那十年裏,為了開解君長夜,他卻用上了為數不多的全部耐心。

君長夜心如死灰,冷硬得像尊石像,一連數月都不開口説一句話,荒炎就想方設法逗他笑,即便沒用也堅持着。君長夜修魔功要破體碎骨,要經歷無數次瀕死又重生,無數次曾沉入絕望深淵,無數次想直接了結自己的生命,荒炎就苦苦勸他一定撐下去,只要撐下去,便總會有一線希望。

雖然荒炎總自稱“老朽”,君長夜也時時不忘打趣他“為老不尊”,但基本從沒真把他當個老朽看待。與對月清塵熾熱而無望的不倫情愛不同,荒炎對君長夜而言,是時刻陪在身邊的良師益友,是可以信賴和依靠的肩膀。甚至更確切地説,他就好像彌補了自己內心深處缺席已久的,那個“父親”的角

畢竟,魔尊滄玦只是束之高閣的冰冷畫像,傳奇戛然止在君長夜遇見之前。

而荒炎的膛火熱,步履鏗鏘,眼神時而戲謔,卻總是坦蕩。在那十年裏,荒炎教會了君長夜以魔族之身行走世間,該懂的一切規則。

他是活生生的現世温暖。

可刀煞自己甚至都不是魔,也從不是個喜歡遵守規則的人。

君長夜快步走過去,將荒炎從血水中半抱半扶起來,然後儘可能輕地放到岸邊不沾水的地方。老者渾身浴血,此刻躺在君長夜懷中,分明虛弱不堪,可在視線觸及那抹白影時,卻還是高聲叫道:“別,別傷她。君小子,叫你師父別傷害她!”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