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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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的旅遊團顯然是在過一個愉快的假。為什麼不是呢？西婭痛苦地想，他們又沒有警察緊追他們。我冒着這一輩子的風險，值得嗎？她思考着，腦子裏重現了布謝塔法官和貝尼託的情景。

我覺得你和我可以成為很要好的朋友，西婭…為歹徒們死去，乾杯。

貝尼託·帕塔斯:跟過去一樣，你沒法忘記我，是嗎？

這兩個叛徒對她家犯了罪，她讓他們償還了。值得嗎？他倆死了，而她的父親和兄長將終身受苦。啊，對，西婭想，值得。

車上有人唱起了一支德國歌曲，其餘的人應和起來:“在慕尼黑有一家酒坊，一、二，喝…①”①原文為德語。

我跟這些人在一起暫時是安全的，西婭想，等到了馬德里再定下一步。

她永遠到不了馬德里。

在有圍牆的阿維拉市，旅遊車按計劃停了一下，大家可以換換空氣，導遊還委婉地説了方便方便。

“都下車吧。②”他叫着。

②原文為德語。

西婭留在座位上，看着遊客們起身向車前門走去。我待在這兒還安全些。但是，導遊注意到她了。

“下車，小姐③，”他説“我們只有15分鐘的時間。”③原文“小姐”一詞為德語。

西婭猶豫了一下，不情願地站起來，向車門走去。

她從導遊身旁走過時，他説話了:“請等一下！4你不是這個團的。”4原文為德語。

西婭對他報以熱情的一笑。

“不是，”她説“你看，我的車子壞在聖瓦斯蒂安了，我又非趕到馬德里不可，因此我——”

“不行！⑤”導遊吼道“絕對不行，這是一個私人旅遊團。”⑤原文為德語。

“我知道，”西婭對他説“但你看，我需要——”

“你必須與慕尼黑的公司總部聯繫。”

“我沒法。我有很急的事，並且——”

“不行，不行。你會給我添麻煩的。走開，要不我就喊警察了。”

“不過——”無論她怎麼説也沒法説動他。20分鐘後，西婭眼睜睜地看着車子發動，沿着公路往馬德里奔去。她既沒護照，也沒有幾個錢，進退兩難，而到現在，幾乎有五六個國家的警察在搜捕她，要以謀殺罪逮捕她。

她回頭張望四周。汽車是停在一座圓形建築物前面的，前面的標牌上寫着:汽車站①。

①原文為西班牙語。

我可以坐另一輛車，她想。

她走進站裏。這是一棟有大理石牆壁的大樓，房裏散佈着十幾個售票窗口，每個上面都有標牌:哥維亞…穆尼奧加林多…巴利亞多利德…薩拉曼卡…馬德里。樓梯和自動電梯通到底層，車子就從那兒發出。還有一個小賣部，賣炸麪餅圈、糖果和用蠟紙包着的三明治。西婭突然覺得自己餓了。

最好是什麼也別買，她想，得先清楚一張汽車票要多少錢。她正要向標有“馬德里”的窗口走去，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快步走進站裏，有一人手中還拿着一張照片。他們挨着窗子把照片給售票員看。他們在找我。那個該死的汽車司機把我給告發了。

一羣剛到的旅客乘電梯上來了。他們朝門口走去時，西婭走到他們旁邊，混在他們中間出了門。

她沿着阿維拉的卵石街道走着，儘量不顯出急匆匆的樣子，生怕引起別人注意。她拐進孤獨聖母大街，那裏有花崗石建築和黑的鍛鐵陽台。到達桑達廣場時，她坐在一條公園的凳子上，籌劃下一步的行動。一百碼以外，有幾個婦女和幾對男女坐在公園裏，享受着下午的陽光。

西婭坐在那裏，一輛警車出現了。它在廣場的那頭停下來，從上面下來兩名警察。他們走到一個獨自坐在那兒的女人面前，開始詢問她。西婭的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