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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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木船飄蕩在一條黃褐的河中央,這河並不寬,可以看到兩側的河岸,回想之前楚淮原曾告訴過他,陸懷陽在地府窩着,地府裏的河,陸聿揚唯一能想到的自然只有一條。
“黃泉。”陸懷陽從鼻子裏呼出一口煙,不鹹不淡地説道:“知道這是黃泉,你看起來還平靜。”
“知道我在黃泉,您不也平靜的嗎?”陸聿揚挑着眉説道。
陸懷陽煙的動作一頓,隨即低笑出聲:“怎麼?覺得我看你就這麼斷了陸家的香火應該上手掐你?”陸聿揚不置可否地衝他笑笑。
陸懷陽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道:“你和徐家那小子眉來眼去的事,謝必安都告訴我了,真要在意香火,我早就上去掐你了。”陸聿揚向後靠在了船沿上,沒吱聲,反正他不覺着自己死了,就餘羽豐那點把戲,他是一時大意了,但有楚淮原在,怎麼都要不了他的命。
見他好半天不吭聲,陸懷陽倒是先按耐不住了,出聲道:“你不想着回去?”陸聿揚懶懶地斜了他一眼,説:“回不回得去得看上面的人吧,我光想着也沒用。”
“上面?”陸懷陽被他這撒手人寰的灑勁兒給逗樂了,“你上面有誰?哪個有本事救得了你?”聽到陸懷陽的話,陸聿揚眼前最先閃過的是一身紅道袍的徐青初,但兩人昨天才剛為這事鬧了彆扭,此時此刻,陸聿揚心裏是一百個不希望徐青初知道的,他心底暗自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説道:“高僧,得道高僧。”昏前,了了的誦經聲陸聿揚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沒猜錯的話,關鍵時刻,正是了了給了他這麼一線生機,若不是那誦經聲把陸聿揚從自我窒息中強拽出來,他可能真會被餘羽豐造出來的幻覺得把自己活活憋死。至於為何會落入地府,就不得而知了。
“呵,聽着還靠譜,你那高僧貴庚啊?”
“二十。”陸懷陽一口煙嗆得嗓子疼:“……你腦子裏還真是充滿了天真和歡樂。”
“高僧高僧,高的是道行修行,又不是年齡,您這反應可就是偏見了。”陸聿揚説得義正言辭,一本正經的模樣很有那麼種“你這麼想就是膚淺”的意思。
陸懷陽又被他嗆了一口,乾咳兩聲扯開話題:“楚淮原最近怎麼樣?這麼半天了,怎麼也沒見他出來?”
“前幾天來了波回憶殺,他就自閉了。”陸聿揚説着,輕嘆了口氣,“要不您試試,叫他一聲看他應不應?”這明擺着金角大王銀角大王的路數,陸懷陽有種被陸聿揚涮了一鍋的覺,伸長了腿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腳:“誰愛叫誰叫,拿槳,把船划到岸邊去。”陸聿揚倒是聽話,笑着抓起槳往陸懷陽指的方向劃。
船向岸邊緩緩靠近,陸懷陽坐在船頭吧嗒吧嗒地煙,陸聿揚看着他心事重重的背影,不免會去猜想他這幾百年間在黃泉擺渡,遇上自己的後輩,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陸聿揚心裏剛冒出這麼個猜想,還沒來得及換位思考,那頭陸懷陽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都能把他看穿了似的突然開口了:“你的爺爺們死後來到這裏,沒一個認得出我,包括我兒子。”
“為什麼?”
“我常年不着家,他沒見過我幾面,我最後也是死在外頭,屍體送回去都爛了,即便後來託夢差我也沒臉,不認得正常。”陸懷陽説這話語氣平淡,但陸聿揚能聽出他心裏身為人父的憂傷和自責。
“您都不和他們説話嗎?”陸懷陽長嘆口氣:“有什麼好説的?本就是我的一己私念把他們都拖下了水,他們一個個大多英年早逝,我這個當祖宗的,哪有臉去認?”陸聿揚:“……”剛剛某人一口一個“孫子”叫得歡,怎麼沒見您覺着沒臉了?
不過回想剛接差的那會兒,陸聿揚心裏也是不滿的,誰都不願意大好人生搭在大海撈針地找骨頭上,陸懷陽這口氣嘆得應該。
陸懷陽一口氣嘆完,兩人都沒再説話。
眼看小船即將靠岸,陸聿揚忽然想起顧巖城來,之前因為阿沅渡劫沒來及細問楚淮原,這會兒氣氛悲涼,正好可以緩緩。
陸聿揚便放慢了划槳的速度,問道:“我聽楚淮原説,您和顧巖城顧大帥有點淵源,我好奇,你們不是一個年代的吧?”提到顧巖城,陸懷陽轉過身來,眼裏有些意外,“你們遇上了?”陸聿揚點點頭。
“喲,他和楚淮原吵起來了吧?”説着,陸懷陽眉眼染上一絲笑意。
“説不上吵,就是互嗆了兩句。”陸聿揚笑着説道。
陸懷陽單手托腮,煙槍在手上轉了轉,目光似是放遠。
“顧巖城剛死那會兒囂張得很,加上他手下還有些忠誠追隨、至死不渝的兵,地府派去的鬼差都拿他沒辦法,那會兒鬧得大,閻王派我去勸勸,我讓他去找楚淮原,想着打一架讓他服氣,沒想到兩人手都沒動,就光放嘴炮了。”説到這兒,陸懷陽忍不住笑出聲來:“顧巖城不肯投胎,閻王拿他沒轍,想着他也不是什麼惡鬼,就約法三章,只要他不惹事,愛什麼時候投胎什麼時候投。”陸聿揚聽着,也跟着忍不住笑了幾聲。
笑過之後就是慨了,顧大帥這麼個生前身後桀驁不羈的人,在蘇然面前倒是栽倒心甘情願,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