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斷指·血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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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量壽佛,顧施主請留步。”顧明遠的腳步才一移動,耳邊響起了一陣低沉的問訊之聲,話聲清晰,好似有人湊在耳邊與他説話一樣。
他心中一動側目望去,只見二十丈外,一個身材矮小的老道從容地緩步而來。
顧明遠之所以認為那個老道從容緩步,是因為他行動之際予人之印象是那樣風度飄逸,白髯拂動,使人產生一個錯覺的印象。
其實就在他轉首凝目之時,那個老道話聲剛落,人已距他不足六丈之遠。
顧明遠凜然忖道:“這莫非就是傳言中的道家‘縮尺成寸’的無上神通?”他腳步一凝,轉過身來,道:“道長是呼喚老夫?”那個老道身高不足六尺,穿着一身淡青的道袍,長髯及,面目和藹有如滿月,一眼望去仙風道骨,使人心中自然起了敬佩之意。
他單掌打了個問訊,道:“施主便是天下聞名的血手天魔?”顧明遠道:“江湖匪號,不足道長一笑,請問道長仙號如何稱呼!”他非要清楚面前這個老道到底是誰?因為他又看出那老道雖然目中沒有武林人物所有的神光,但是憑他能施出“傳言入密”與“縮尺成寸”的神通,顯然這老道早巳練至“還神反虛”與“反璞歸真”的境地。
放眼天下,該沒有幾個人能達到這個地步,他面對這麼一個玄門高道,使他不為此大震驚,而全神提防起來。
那個老道微微一笑道:“貧道雲中子。”顧明遠雙眉微微一皺,驚道:“哦!原來是武林三聖的掌聖雲中子前輩,在下失敬了。”這雲中子年紀至少有九十以上,與劍聖梅花上人和琴聖鄭無心二人,被江湖上尊為武林三聖。
在江湖上有這麼一句諺語,將武林中七個首屈一指的高手編在裏面:“苦海離亂人,玄門有三聖,宇內共二魔,齊會嶺南幽。”又有這麼一句俗話:“寧遇三聖,不落嶺南幽客手,願逢二魔,難見苦海離亂人。”遠在血手天魔初闖江湖之時,天下尚只有六大高手,他只算最後才被加進去的,所以他的年齡是這七人中最年輕的,也數他出道最晚。
所以他一聽面前這老道自稱雲中子,趕緊自謙為在下,而尊稱對方為前輩。
雲中子答了一禮,道:“施主不必客氣,貧道已有二十年未下武當,雖然聽説過宇內二魔之名,實在料想不到施主尚還如此年輕…”他話聲微微一頓,道:“貧道雖然忝為武當弟子,然而閉關十年,不知施主為何挾雷霆之怒獨闖上清宮,毀玄天掌門人法體?”顧明遠暗暗叫苦,忖道:“真不知道掌聖雲中子竟會是以劍法名傳武林的武當派門中之人,看來今他若不相信我所説之話,必然又是一場血戰。”他緩聲道:“在下與玄天道長萍水相逢,即稱莫逆…”於是他簡單地將五個月之前,與玄天道長在祁連山之約,以及今所經過之事告訴雲中子。
雲中子兩道長眉斜斜飛起,眼中光突,愕然道:“哦,真有這種事情!”顧明遠道:“在下敢以生命作賭,所言之事無一虛假。”雲中子嘆道:“貧道十年不問門中之事,怎料本門會發生此種事情?只是不知顧施主為何不肯留在武當,解釋所涉之嫌?”顧明遠嘆道:“在下因為犬子自幼殘廢,所以…”雲中子還未説話,身後傳來一陣喧囂叫聲,玄清高聲叫道:“師叔,快將血手天魔留下…”顧明遠朝着雲中子一拱手,道:“在下請道長原諒,就此告辭了。”雲中子略一猶疑,道:“施主在武當留下血債,貧道忝為武當門人,尚請施主稍留幾天,貧道負責查明真相…”顧明遠未及説話,玄清已大聲嚷道:“師叔,五行異劍全都被血手天魔殺死,不可放走殺人兇手!”雲中子沉聲道:“施主手染血腥,殺孽也太重了!”顧明遠看到雲中子的神情,知道無法解釋清楚,説道:“請恕在下得罪,他在下必將重上武當…”他話聲一了,託着竹簍,便向松林方向飛奔過去。
雲中子大喝道:“顧施主,請留步!”顧明遠充耳不聞,一連兩個起落,已將躍進松林。
身後傳來雲中子大喝之聲:“施主,得罪了。”一股刺耳的嘯聲漫天響起,四周的空氣彷彿被撕裂開來,顧明遠離那雲中子尚有四丈之遠,已到勁風及背,差點立身不住。
他猛地大喝一聲,倒傾身子,一掌斜劈而出。
氣勁彌然,旋飛盪,半空之中響起一聲雷鳴。
顧明遠渾身一震,紅袍一陣波動,隨着那沉猛的力道撞來,身子不由自主的退後兩步,吐出一口鮮血。
他目光所及,雲中子全身青袍高高鼓起,長眉斜飛,單掌一揚,又是一掌劈出,那種威武剛猛之態,動人心魄,駭異之極。
“啊!太清罡氣!”顧明遠猛地回首,只見雲中子那襲青的道袍膨然鼓起,瘦癯的臉上泛起一層紫紅,拂出的寬袖裏,那隻手掌竟已經變成暗紫之。
他心中大為雲駭,沒想到這武當僅存的長老耆宿,竟練成了道門傳説的兩種神功之一——“太清罡氣”這種罡氣功夫與先天真氣同為道家無上神功,俱有無堅不摧之能,霸道之處,較之佛門的大般若神通,更令人震撼。
氣勁盪,發出刺耳的嘯聲,眼見一蓬似有若無的淡紫氣幕撞了過來,顧明遠眼中神芒暴,身子一旋,左手翻處,已將手中的大竹簍往後拋去。
他力道用得恰好,那個竹簍悠悠飛出六丈,平穩地落在那一望無際、綿延無邊的松林旁。
心中掛慮一去,顧明遠全身弓起,有似一隻怒獅面對強敵,發髯蝟立,右掌一提,急劈而出。
一片血紅之立即泛上他的臉靨,隨即喉間發出一陣低吼,他那劈出的手掌也變成一片血紅之!
在這強勁無儔的罡氣攻擊下,他已施出尚未練成的“血罡”魔功,是以全身似乎蒸散出一股淡淡的紅霧,看來詭異之極。
兩股氣勁在空中一觸,陡然發出一聲大響,沙石飛濺,氣柱旋四散。
雲中子那枯瘦的身軀在迴盪的氣勁衝擊下,幾乎要乘風飛去,衣袍飄動,長髯亂拂,搖晃了兩下,才終於站穩了腳步。
他那雪白的霜眉,緩緩落下,目光爍爍地凝望着站在五丈外的顧明遠,神情嚴肅,絲毫都不放鬆。
飛散四濺的沙石塵土,漸漸落散,雲中子只見顧明遠默然站在那兒,面一片灰白,嘴角已經沁出血漬。
雲中子心中起了一陣傲然之,暢笑道:“顧檀越,你已身受重傷,請留下吧!與武當為敵,並不…”顧明遠一聲獰笑,喝道:“憑你這區區太清罡氣,便能留下我顧某人?”雲中子看到對方的神態,知道他已經動了真火,心中暗忖道:“久聞魔教中奇技異能頗多,看他這樣子,莫非真有什麼駭世驚俗之藝,否則他不可能不知道太清罡氣無堅不摧,憑他那尚未練成的血罡,並非敵手…”他心中微懍,提起一口真氣,沉聲道:“貧道不願人太甚,希望檀越能夠自動留下,最低限度在事情未能水落石出之前,貧道願負責保證檀越的安全。”顧明遠冷冷地笑道:“我顧某人出道至今已有二十餘年,尚未受到任何外力約束,因而違反自己的意志,今如果你堅留我在此,那麼只好玉石俱焚,與你決一死戰…”話聲一頓,他又豪氣干雲地揚聲道:“到時便可知道是你們這些自命正派人物厲害,抑或是被你等目為派異教的厲害?”雲中子微微一怔,無奈地道:“無量壽佛,檀越堅如此,貧道也無話可説,正兩派自古以來皆是兩相對峙而難並立,今檀越既要一意孤行貧道也只好奉陪了!”顯然他知道雙方一旦涉及正之爭,那必然是生死賭命之事,因而話聲一了,雙袖微張,已將全身玄功運起,只待施出那雷霆萬鈞之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