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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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彷彿是在自言自語:“棋局裏誰是誰的棋子,還説不定呢。”跪在右側的暗衞聞言悄悄抬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倏然間竟直接撞進了敬王妃含媚帶笑的一雙眼睛裏,他心頭猛地一跳,飛快地垂首錯開視線。
敬王轉過身來,目光幽深,看着跪在右側的暗衞,語氣裏聽不出什麼波瀾:“千雍境主那邊,靜觀其變就是。”他揮了揮手,兩名暗衞領命而去。……在最深的雨夜裏,敬王妃鍾儀筠執着一柄素傘,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客棧後門。
牽着馬正準備連夜去往昌州的暗衞剛剛走到門口,心裏陡然一驚,冷汗刷地了下來。他握緊手中刀柄,瞪大了眼睛,驚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一襲緋紅描金錦裙的盛裝女子。
鍾儀筠轉過身來,抬手湊到邊,逐一吻過紅豔如血的指甲,臉上又一次綻開豔麗到詭異的笑容。
她嘴張合,並沒有出聲,但是那名暗衞卻鬼使神差地讀懂了她的話。
她説,“是千雍境主的小釘子呀,讓我們把他吃掉吧。”素傘落在地上,傘面綻開朵朵悽豔的紅梅,大雨沖淡血水,將一切聲音沒在滂沱聲裏。
作者有話説:【1.】刀是指可以用來拿捏漓山為己所用的把柄,參見第六十三章。
【2.】敬王妃是硯溪鍾氏養出來的蠱女,是鐘太後留給敬王的其中一張底牌,但是出場不會多。敬王不可能絕對信任方鴻禎這些人,他當然有自己的手段,有聲東擊西以外的後招。
【3.】滄海的主線到敬王止,卷六就結束啦,不會很具體講潛藏的外患,只是陛下的格局比蘇朗星琿他們要更大一點。星琿他們的視線,也就是滄海的主線,在昌州在敬王,但是陛下的目光在四海內外,所以寫到他的時候提了一筆。下一章回蘇朗在南山的主線。
第84章陳倉(上)雨下了一夜,直到破曉時分才漸漸顯出幾分停歇的跡象。
天仍是烏沉沉的,東方尚未出霽,蘇朗便已經起了身。他將從南山返回穎海,昨天夜裏將佛像裝了車,今一早便就要起程。
星琿也跟着從牀上坐起來,蘇朗穿好衣服回過頭,見星琿的目光緊跟着自己,他走過去將半垂下來的薄毯搭回星琿身上,展眉輕笑道:“不再睡會嗎?”星琿搖搖頭,也不説話,只盯着他看,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直起身子抱住蘇朗,聲音悶悶的:“我不是擔心敬王,我擔心來南山的是方鴻禎。”蘇朗拍拍他的肩,安撫道:“那就更不必擔心了,方修然還捏在漓山手裏呢,他不敢輕舉妄動。”星琿低低地“嗯”了一聲,垂着眼睛不再説話。
禪房的門被輕輕叩了幾下,外面傳來穎海城護衞的稟報:“公子,已經收拾好了,可以出發了。”蘇朗應了一聲,在星琿上輕輕啄了啄,起身朝門外走去。
星琿看着蘇朗的背影,抓緊了蓋在身上的薄毯,他在這一刻忽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他從沒有過像現在這樣,如此期望九州能一直太平長安。
朝晨時分的南山仍有些水霧朦朧,穎海的車隊沿着官道一路往城外行去,晨起街上人少,饒是如此,這支護衞森嚴的隊伍仍是引了不少目光。此前也有人隱約聽過風聲,老穎國公七十大壽將近,穎海的二公子從南山請了尊金佛回去祈福祝壽,羨豔蘇家大手筆的有,暗中眼紅的也有,不懷好意的更有。
護衞鋭利的目光狀似無意地從街角人影身上掃過,低聲向蘇朗提醒。
還沒出走出城,這已經是第三波一路跟着他的眼線了。
蘇朗冷笑一聲,巴不得他們來,越多越好。
許是時辰尚早,出了城官道上愈發人煙稀疏,兩旁的樹林被風拂過,樹梢的一滴水珠顫顫巍巍地掛在葉尖,可惜躲過了輕風卻沒能躲過長劍出鞘掀起的如虹劍氣,在雨過天晴後的第一縷陽光中,被斬碎成一片水霧。
一滴血懸於刀尖。
蘇朗在南山城外十里,終於來了意料之中的第一波“劫匪”。
葉星琿站在南山內寺禪院門口,朝東方靜靜凝視了一會兒,收斂了低沉的情緒,抬腳走了進去。
清和長公主穿戴整齊坐在牀榻上,氣已經比前兩好了許多,見星琿進來,忙讓人搬來凳子。
儘管知道星琿他們有安排,清和對太后的事仍舊放不下心,斟酌着語氣又問了兩句,她顯然還是沒有打消隨時把她自己推出去,承擔殺死太后罪責的念頭。
星琿放下手中茶盞,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我知道公主想做什麼,可是景行還小,他還需要母親的照顧。更何況若是公主真的去承擔戕害嫡母的罪責,景行也會受到牽連,就算有陛下護着,他在帝都也很難待下去。”他頓了頓,又笑道:“即便東君令已經不在公主手裏了,但漓山給公主的允諾仍在。不過公主還是別指望漓山幫您養孩子了,我大師兄連他自己都養不好,我就更差了,我還欠着三千兩黃金還不起呢,景行要是到了漓山,可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星琿心思機,那公主醒來説那句“是我殺了鐘太後”的時候,儘管語氣堅定決絕,可星琿還是注意到了她緊緊抓着長命鎖的手,星琿和蘇朗一起從宛州瀲灩城接公主回帝都的時候,在景行身上曾見過一枚樣式相同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