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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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衡緊盯着他:“怎麼的?”
“摔的。”祝深輕咳一聲,不願再細説了。若説是為了找個七年前的盒子,把自己搞得這樣狼狽,他對着鍾衡實在有些説不出口。
知了鳴個不停,風至,心簾被動,裏面的秘密好歹能重見天片刻。
兩人站在林中仰望着星空。
祝深偏頭悄悄打量着鍾衡的側臉,遼遠的天幕就像是鍾衡的眼睛一樣深邃,一顆星星就是一個秘密。
翹着嘴角,手中的畫筆還殘存着鍾衡手心的温度,祝深突然問他:“你為什麼來?”鍾衡看了他一眼,“你想吃糖。”祝深皺眉:“就為這個?”當然不止是為這個啊。
只是能説出口的大概也只有這個而已。
見鍾衡不答,祝深心裏頓時起了不少猜測。
卻都不是好的。
先前湧上心頭的水,緩緩退去,連狡黠眨眼的星子都好像在嘲笑他又自作多情了。
祝深低下頭,托起調盤,漫不經心地開始調顏。
鍾衡看了他腿上纏繞着的繃帶一眼,抿緊了薄。
調出了滿意的顏,祝深便握着畫筆開始畫畫了。
鍾衡站在他身邊,像是一堵沉默的高牆,祝深手上動作嫺,可嘴裏卻惡狠狠地嚼着逐漸喪失甜度的泡泡糖。
像是一場星夜下的角力,兩人背對着對方,各執一條看不見的繩索,繩子的最中心掛着一面鏡子,可鑑人心。
於是他們紛紛使力,想要將鏡子拽到自己的面前,想要透過鏡子來探尋對方的真面目。
也別怪一切這麼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實在是兩人都覺得自己輸不起。
忽然,鍾衡開了口:“是我。”祝深的心跳慢半拍,上的手微顫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朵上。
鍾衡説:“是我想來送糖。”祝深不一笑,將畫筆給了鍾衡,暗想這個人真是好狡猾啊。
鍾衡拿着畫筆微微一愣,祝深問他:“你會畫畫麼?”鍾衡搖了搖頭。
“想跟我學麼?”鍾衡近乎痴地看着祝深,輕輕點了下頭,喉結一滾。
站在畫架前,鍾衡的手剛剛握緊畫筆,就被祝深的手掌給包合住了。
祝深的手比鍾衡的手略小些,帶着鍾衡用筆沾了些許顏,然後揮上了畫布。
手掌覆上來的一瞬間,鍾衡看見了祝深手心的傷口,微微皺眉:“怎麼傷的?”這是他前天在倉庫摔下來時傷的,在醫院包紮好了腿,等回家時才後知後覺發現原來手心也磨破了。
沒有疼到不能動彈的地步,便沒做處理,任由其野蠻生長了。
沒成想,鍾衡竟一眼就看見了。
“專心點。”祝深手指用力:“我在教你呢。”挑亮了畫布上的兩顆星子,鍾衡忍不住回頭看向祝深,又問:“疼嗎?”祝深一怔,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鍾衡出了手。後者放下了畫筆,將他的手給伸直了,然後輕輕地捏住了他的指尖。
祝深眼瞧着鍾衡低下了頭,嘴輕輕地貼上了他的手心。
還沒等他説話,手心就被鍾衡吹了一口氣。
祝深下意識躲閃,卻被鍾衡捏緊了指腹。
緊接着,鍾衡又往傷口上吹了一口氣。
祝深不敢動彈,整個人都僵住了。
很難説清那温熱的氣吹拂在自己掌心時他的受,畢竟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等鍾衡抬起頭時,祝深卻緊緊地扣住了他的手。
掌心貼掌心,指縫對指縫。
祝深漸漸用力,扣住了鍾衡的手,兩人的手像一隻合攏的貝殼似的,雙雙貼緊。
鍾衡眉頭皺深:“你會疼。”
“可我想記住。”月下,祝深用低得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鍾衡,不管你是為什麼而來,”聲音又低了些,他説:“見到你我很高興。”其他的還管他幹嘛呢。
鍾衡的心像被捏住了,有些恍然而不知所措,明明是暗夜,可整個人卻像暴|在光之下。
他的秘密生發芽,着光將將要破土而出。
凝望着祝深含勾的眸子,他無法做出理智的風險分析,甚至覺得盤亙在心中數十年的秘密已經被掘出了。
“嗯。”鍾衡低沉地應了一聲。
這一個晚上,好像有什麼悄悄變了。
“那幅畫,你喜歡麼?”祝深是問那幅桃花圖。説來,那天他接到吳緒的電話便有些六神無主,再沒顧上別的了。
送畫人甚至連收畫人的一句評價都沒有得到。
“喜歡。”鍾衡的聲音有些喑啞。
祝深在鍾衡耳邊吹了一個泡泡,呼出的温熱氣息也無聲地打落在他的耳旁。餘光瞥到畫筆好似掉落在草叢裏,隱隱約約出一角黑藍,將綠草賦予新的顏,不過那些都好像不重要了。
祝深拿紙吐出了那個泡泡糖。
他説:“嗯,我要獎勵你。”話音剛落,他的就印上了鍾衡的。
那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兩人一觸即分,可桃的甜香卻在兩人的齒間綻開了。
月光之下,黑衣緊貼着白袍,蟬鳴不絕,恰似一曲月光奏鳴曲。他們從陰差陽錯的時光中分頭走來,終於在這一晚,短暫地相逢了。
分開時,祝深低下了頭,鍾衡收回了目光。
誰都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