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春天到百花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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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律受不住她那眼神,一鼓作氣地將近要她辦的事一一説了一通,就將她打走。
待楚靜喬走了,楚律又在書房裏略坐了坐,便要向蒲榮院去,才出了書房,尚且沒走多遠,就聽翠墨低聲道:“王爺,顧侍衞他纏着兩位小公子套話呢,幸虧兩位公子也機靈,沒跟他説什麼。”
“顧侍衞還跟早先一樣每常出了錦王府?”
“是。”
“打了他出去,告訴他錦王府並非等閒之地,由不得他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楚律説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如今顧漫之的主人已經走了,顧漫之又這等死不悔改地多事,不如眼不見為淨地攆了他走,他若識趣,就立時趕回京城去。
翠墨也早瞅着顧漫之不順眼,歡快地答應一聲。
楚律見這邊事了了,就又向蒲榮院去,站在蒲榮院外,聽到院子裏傳來聞天歌、孫蘭芝等人的聲音,心知這會子自己進不去了,只能又走開。
待到傍晚,楚律終於進了蒲榮院,瞧見石清妍已經給他裁好了衣裳,便説道:“你如今不該動了針線。”
“若莫名其妙的不動豈不是惹人懷疑?再者説,這就權當是家教了。”石清妍説着,難得地賢惠地拉了楚律坐了,又給他着肩膀,就將今在古家的事説了一回。
楚律蹙眉道:“你怎這樣糊塗?那古家姑娘一瞧就是要攀龍附鳳的,這等人你也肯要?”
“又不是我要,而且,這世上哪有那麼多視金錢如糞土、安貧樂道的?就算是侯門相府的千金,也想要攀龍附鳳的多了去了。至少這古姑娘是個瞅見了機會便不肯放過的人,比那些心裏想要卻又非得叫人推着才肯向前走的好多了。還不知道哪個比哪個強呢。”到底跟他沒多少干係,楚律聽了這話,就也不甚關心,瞧見石清妍拿出一張帖子,就問:“這是什麼帖子?”
“是甘棠送來的,她説過兩來府上給我請安,順道求我憐憫老弱幼小之人,施捨一些銀子出來。”石清妍手上拿着帖子扇着風,心想甘棠果然憋不住了,聞天歌若遲來幾就好了,待那時甘棠對賀蘭辭死了心,便也不會再這般跟賀蘭辭糾纏不清了——只怕在甘棠心中,賀蘭辭要娶聞天歌的事,又成了另一副模樣。
楚律一直對甘棠的事模稜兩可,畢竟甘棠身份特殊了一些,此時看石清妍説東説西就是沒提她自己如何,於是待沉水送了茶水進來,便叫沉水出去,隨即摸了石清妍的手,低聲問:“今覺得身上如何?”石清妍彆扭地收了手,在楚律身邊坐下,便摸着肚子道:“臣妾怎地又疑心自己猜錯了,興許就是遲了幾呢,也沒覺得怎樣,只是覺得有些熱罷了。”
“這怎會是猜錯了?”楚律蹙眉,昨兒個晚上虧得他還做了那嚇人的夢“你放寬心,待再過兩月再説吧。”石清妍笑着摟住楚律的脖子,笑道:“王爺,不如全當做沒有那四丫頭,咱們去鴛鴦戲水去?”楚律一怔,啐道:“這等事也是説沒有就沒有的?”説完,心思一動,便又含笑道:“鴛鴦戲水不必了,免得着涼,但那被翻紅還是能夠的。”石清妍啐道:“偽君子!等我叫沉水她們拿了水來。”説着,便轉身向外去,等着叫人了水來沐浴。
楚律悠閒地在屋子裏坐着,又拿了石清妍的針線看了一番,看她在簸箕裏放了許多張繡樣,暗道她當真費心了。
就這般一邊看着花樣子,一邊喝着茶,楚律等了許久不見石清妍進來,便出了裏間屋子,到了外頭,瞧見天已經暗了下來,石清妍站在廊下正跟祈年説話,於是咳嗽一聲,示意石清妍他等久了。
石清妍轉過頭來,就又對祈年道:“沉水一個人只怕應付不了那邊的彎彎道道,你去助她一臂之力。”
“是。”祈年福身道,隨即退了幾步,便領着兩個提燈籠的小丫頭向外走。
“這是哪裏又出事了?”楚律問。
石清妍説道:“內書房裏颯楊不知吃了什麼,如今病了。”楚律一怔,忙道:“這是怎麼回事?今颯楓、颯楊去了怡然樓那邊讀書,只怕是在那邊吃了不乾淨的東西。”石清妍笑道:“王府裏怎會有不乾淨的吃食?定是有人拿了相剋的東西給他們吃了。只怕人家要對付的就是颯楓、颯楊呢,這靜遷、靜徙是險些就遭了池魚之殃。”楚律説道:“那也未必,你素來疼靜徙,多少人看着眼紅,未必不是有人嫉妒下的手。”説着,因內書房就在蒲榮院外頭,又怕楚颯楊出事不好跟楚恆代,便向內書房走去。
到了那一排五間的內書房中,尚未見到楚颯楊的面,便先聽到楚颯楓有理有條地跟太醫説話。
那太醫見楚律來了,便忙了上來,説道:“王爺,幸虧不是什麼大事,下官問了大公子今二公子吃了什麼,一一翻了醫典,最後看出是兔子與那白菜沖剋了。”楚律蹙眉道:“府內廚役並非不懂事的山野農夫,怎地會將兔子與白菜一同烹製?”想起楚靜喬今興致沖沖地説她留了兔子給楚靜遷、楚靜徙,心道這定然不會是楚靜喬乾的,楚靜喬昨賞了楚靜遷她們二人兔子,怎地會知道今楚颯楓、楚颯楊二人會去了怡然樓跟楚靜遷姐妹一同進餐;若説楚靜喬要戲楚靜遷她們於是誤傷了楚颯楊,那又不是,楚靜喬要作楚靜遷、楚靜徙,什麼時候需要這般迂迴曲折了。
楚颯楓因關心楚颯楊紅了眼,哽咽道:“伯父,颯楊方才喊父王呢。”楚律摸了摸楚颯楓的頭,安道:“你莫心急,既然太醫説了沒有大礙,就定然無事。你且去安安你二弟,待本王去問明究竟。”楚颯楓點了點頭,説道:“多謝伯父。”楚律嗯了一聲,便又折回蒲榮院,在蒲榮院裏坐着,心道若查出是誰,定然剝了他的皮。
不一時,與此事相干的人便都被叫了過來,楚靜喬、怡然樓那塊的廚役都過來了。
楚律在上頭坐着不言語,楚靜喬因兔子是她賞下的,便有些心急地辯白道:“父王,這事與女兒不相干。再者説,自從母妃喊了女兒小白菜,怡然樓裏尋常是不吃白菜的。”説完,目光灼灼地看向石清妍,又了口氣,咬牙切齒地想自打石清妍這邊的廚房出過事後,錦王府廚房便再沒有出過事。今經楚律點撥,心知那人若要害楚颯楊,便是要離間了楚律與楚恆,於是此時不但不幸災樂禍,反倒關心起楚颯楊來。
“且將今的事從頭到尾説一遍,叫廚房裏的來説。”石清妍開口道。
那廚役跪在地上,倒也鎮定,開口道:“回王爺、王妃、郡主,二姑娘説烤的三姑娘吃着不好,嘴邊會起泡,就叫廚房裏燉了兔。小的知道白菜犯了郡主的忌諱,於是哪裏敢放了白菜在裏頭。”
“那白菜是哪裏來的?”楚靜喬問道,心想這人好大膽子,敢在她的地盤搗鬼。
“石秀女送來的一道清的白菜給三姑娘,小的事後才知道的這事。”那廚役覬覦推干係,便忙將這一隱情代出來。
石清妍眼皮子一跳,心想誰又拿了石藍婕當刀用?府裏分了廚房,石藍婕那邊的廚房定然不會知道怡然樓裏要吃什麼菜。
“叫了石秀女過來。”石清妍説道。
祉年忙答應着親自去請了石藍婕過來。
府裏出了這般大的事,且又據傳是兔與白菜惹起來的,石藍婕早心神恍惚,見了祉年,不需多問,便跟了祉年過來。
待看見了楚律那張陰沉的臉,石藍婕心有餘悸,便立時代道:“三姑娘的丫頭説三姑娘想吃白菜,又知道那邊的廚房不給做,於是婢妾便替她要了一道,叫人悄悄地給她送去。”她這般,也是因知道楚靜徙如今深得石清妍喜愛,料想不能再似早先那般“偶遇”楚律,又不甘心在王府裏沉寂,於是想要先籠絡了楚靜徙,再籠絡了楚靜喬。
“為何叫你送?董姨娘養過三姑娘,不該是董姨娘送嗎?”石清妍問道。
石藍婕一怔,暗暗握拳,心道自己上了董淑君的當了,難怪董淑君不肯答應,囁嚅道:“董姐姐説個人吃自己院子裏的東西,將吃食送來送去的不好。”石清妍輕哼一聲,心想石藍婕定然以為這是個用小恩休收買人的好時機,因此便做了,又問:“悄悄送去的,怎地就擺到了桌面上,叫姑娘們公子哥們一起吃了?”石藍婕急出了眼淚,忙道:“婢妾也不知這是怎地了。”楚靜喬説道:“母妃,將傳菜的丫頭都叫來,一個個問一問,叫她們説出她們端的是什麼菜,在她們前後走着的丫頭又端的是什麼菜。説不出來的就重重打板子。”石清妍出聲道:“不用去了,論理,飯菜是早在姑娘公子們下課進了飯堂之前就擺好的,菜不管是大盤小盤都定是雙數,大盤一人端一盤,小盤一人端兩盤,憑空多出單個的一盤,怎會沒人留意到?因此斷然不會是傳菜的丫頭們錯了。是以這便是有其他人在傳菜的丫頭走後,搶在姑娘公子們之前將白菜放了進去,能夠進了飯堂又不叫人懷疑人,定是要伺候姑娘公子們的丫頭。公子們的丫頭才來,董姨娘還沒糊塗到誰來她都敢認的地步,定然不是她們,那就是二姑娘三姑娘的丫頭了,將這兩房的丫頭叫來。”楚律聞言點頭,心道楚靜喬行事還是有些之過急了。
楚靜喬忙叫人去喊了楚靜遷、楚靜徙的丫頭來。
不等這兩邊的丫頭過來,那去請董淑君的丫頭便先領了董淑君過來,聽董淑君一説,果然來要菜的是楚靜遷的人。
楚靜喬冷笑道:“連自己的丫頭也轄制不了,她還許什麼親?”
“住口。”石清妍開口道,示意她看楚律臉。
楚靜喬忙又低了頭。
石藍婕憤憤地看向董淑君,心道董淑君定然是看出其中古怪,於是她不肯送,又做出一些假模假樣叫自己以為送了就能討好楚靜徙。
待楚靜遷的丫頭一一被領了過來,宓兒、石藍婕認出了其中一個,石清妍懶得去理會石藍婕跟董淑君之間的恩怨,便令石藍婕、董淑君並其他廚役、丫頭們都退下。
“招吧,不然大刑伺候。”楚靜喬冷聲道。
那丫頭縮成一團,半才出聲道:“有人跟二姑娘説郡主十分厭煩兩位公子,叫兩位公子在怡然樓裏吃了白菜,犯了郡主的忌諱,然後再叫她告狀。”
“誰教的?”楚靜喬又追問道,暗道這是誰這般會猜度她的心思?
“…餘美人,餘美人…雖説是二姑娘孃教唆二姑娘的,但奴婢知道孃跟餘美人十分要好,餘美人昨兒個聽説今要燉兔,就去尋了孃説話。”
“白菜,你處置了吧。明兒個就將那礙事的餘美人跟留客天裏頭的人能送走的都送走,白留下佔了地方。”石清妍説道,心想餘君言當真不愧是楚徊的紅顏,楚徊不在,還要費心地替楚徊挑撥楚律、楚恆。
因兔是她送的,是以餘君言這行事有陷害她的嫌疑,於是楚靜喬立時答應了,咬牙切齒地瞪了楚靜遷的丫頭一眼,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隨着本郡主走。”又衝石清妍、楚律福了福身,便又去了。
也沒了心思被翻紅,楚律嘆了口氣,説道:“這靜遷當真是識人不清。”
“這也是你這爹失職,不管我的事。”石清妍立時開口道。
“…明兒個叫她隨便領個什麼差事吧,嫁了人後也不至於太丟錦王府的臉。”
“嗯。”石清妍可有可無地答應道,待要再跟楚律重提“被翻紅”的話頭,又聽外頭醉月道:“小公子疼的直哭,大公子求王爺去安安小公子,大公子説,小公子自幼生病便有瑞王妃陪在身邊,因此有些嬌氣…”楚律為難地蹙眉。
石清妍拍手道:“果然是來搶爹的。王爺去吧,臣妾要歇息了。”説完,心想大的沒病小的病了,這是大的挑食,還是小的不偏食?當真引人深思。
楚律説道:“你等本王片刻,本王過去片刻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