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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十里紅妝嫁姨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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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靜喬心裏是不想叫吳佩依出嫁的,吳佩依對她而言就像是半個孃,哪有送孃出嫁的道理?而且她這邊費盡苦心地撥,餘家兄弟一點反應沒有,吳佩依輕輕鬆鬆就惹出一個肯為她向錦王開口求娶的人來,雖説那人想來不是什麼好人,但聊勝於無,倘若有人敢跟錦王開口求娶她,就算那人是個乞丐,她心裏多少也會覺得得意。

況且,趙銘家的閒來無事也跟她説過,這甘棠是個輕浮之人,早先惹得王鈺跟另一個人為她神魂顛倒,就連楚律對甘棠也有點非分之想,後頭耿氏看甘棠對王鈺有些心思,就成全了他們,誰知道另一個對甘棠情深似海的人一怒之下出了家,楚律也因此生了耿氏的氣,跟耿氏生分了許久。於是為替耿氏鳴不平,早先楚靜喬是有意迴避不肯見甘棠的。

但此時石清妍叫她去,她又不敢不去,於是也並未梳妝換衣裳,就穿着一身家常的衣裳懶懶散散地就過去了。

進了蒲榮院後,先瞧見耳房那邊暖閣裏傳出笑聲,竟是吳佩依逗着楚靜徙還有另一個女孩玩,想着吳佩依這般開心還是想嫁人的,臉上先冷了,等到進了屋子裏,眼睛待要輕蔑地看向那傳説中水楊花的甘棠,不由地就愣住,隱約明白了耿氏臨死之前説過的話,耿氏説,世上有種人,縱使無情,縱使多情,也叫人恨不起來。此時她看到甘棠,驀然就覺未必是甘棠水楊花,只怕是出家的那人命不好,偏生遇上了甘棠。

想着,躬身對石清妍行禮,説道:“見過母妃。”眼睛依舊瞧着甘棠,見她也依着規矩站了起來,雖站起來了,臉上卻沒有謙卑。

“小白菜,過來。”石清妍招手,示意甘棠坐下後,拉着楚靜喬在自己身邊坐下,壓低聲音説道:“跟人家學着點。”説完,心裏不有些羨慕,暗道自己若是似甘棠這樣,就不會絞盡腦汁地想法子怎麼活得更好了。拿了6參、吳佩依的生辰八字叫人去看,就又問:“那6參是個什麼身份?”

“匠人。”

“如今家住哪裏?”

“我家。”石清妍微微眯了眼,她是個話多的人,也喜歡別人説話多,因此不耐煩再跟甘棠説話,心裏大約明白楚律要將吳佩依風光大嫁的意思,大概是楚律覺得只有王鈺一個不夠,想廣納賢才,於是藉着嫁姨娘這事宣揚出自己求賢若渴的心——畢竟沒有女兒妹子用來籠絡人,不還有一後院的姨娘嗎?連姨娘都捨得嫁,這心氣度自是不容人質疑了。

楚靜喬因甘棠回石清妍話的時候太過言簡意賅,於是有些不忿地笑道:“王夫人平裏都是這樣説話的嗎?”甘棠嘴角微微勾起,説道:“興許吧。”説完,想起曾經聽她喋喋不休説話的人已經成了道士,臉上浮現一抹苦笑。

楚靜喬原該是惱羞成怒的,畢竟甘棠這話太過輕慢了,但不知道怎麼了,她看見甘棠臉上那一絲苦笑,竟然覺得有些慚愧,疑心趙銘家的説錯了,那事當真是耿氏一時糊塗壞了人家的大好姻緣。

“瞧見了吧。”石清妍輕輕地問,暗道甘棠一個眼神,就勝過了自己的千言萬語。

楚靜喬點了點頭,又問甘棠:“王夫人平裏在家做什麼?”甘棠輕笑道:“也沒什麼事做,萬幸如今有了兒陪着我。”這兒就是6參的女兒,因6家沒有管家的女人,甘棠膝下又無子女,就將兒認作乾女兒,養在王家。

楚靜喬笑道:“我也沒什麼事做,不如請夫人做了我的先生如何?閒來無事,還請夫人指點指點我的針線。”石清妍暗道楚靜喬果然機靈,順着杆子就知道要跟甘棠常來往才能多學一些本事。

甘棠自是不知道楚靜喬、石清妍這對母女的心思,只是疑惑楚靜喬怎忽地跟她親熱起來,淡笑道:“臣婦不擅針黹。”

“詩書?”甘棠輕輕搖了搖頭。

“瑤琴?”甘棠又搖了搖頭。

“那夫人擅長什麼?”甘棠再三否認,楚靜喬有些惱了。

甘棠似是想了想,回她一句:“侍花草吧。”石清妍撲哧一聲笑了,這天寒地凍的,楚靜喬就是想説要跟甘棠一起侍花草也沒法子。

楚靜喬也惱了,忍不住掙扎着要起身訓斥甘棠兩句,再怎樣驚鴻一瞥的美人也不能一直這樣囂張,才要動,又被石清妍按住。

石清妍在楚靜喬耳邊説:“你父王説不要欺負了人家,王先生如今又得你父王重用,你若是一個大意,欺負了她,就要被你父王責罵。”楚靜喬聞言憤憤不平起來,暗道明明是甘棠失禮在前。

石清妍手按在楚靜喬腿上不讓她起身,低聲説道:“叫你學的就是人家這能耐,你怎不想想,為何你父王覺得我會欺負人家,沒覺得人家會怠慢我?人家看似不通人情世故,實際上底氣足着呢。快點想法子拜師。”

“大概是母妃身上都是醋味,人家身上是荷葉味吧。”楚靜喬微微撇了嘴,早先臣服於石清妍手下是被形勢所,如今叫她拜甘棠為師,又叫她想起了耿氏早先提起甘棠時的輕蔑,心裏一酸,暗道耿氏瞧着自己如今這模樣該是會心疼的吧,轉而又想若是耿氏看見她被餘君言戲的團團轉,只怕更會氣得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石清妍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鼻子皺了皺,看楚靜喬動心了,不失時機地説:“只怕人家不肯收你呢。”楚靜喬暗道拜師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嘛,至於甘棠不樂意收她這郡主為徒弟,那就當是因為耿氏的緣故了,咬了咬牙,就做出一副為難模樣對甘棠説道:“還請夫人隨我去裏間説話。”甘棠方才瞧着這兩人竊竊私語,雖不明白楚靜喬為何要叫她去裏間説話,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説道:“郡主有話在這邊説吧,事無不可對人言。”楚靜喬覺察到石清妍鼓勵地握了握她的手,一咬牙,起身之後行了兩步,到了甘棠面前就矮着身子跪下“王夫人,我楚靜喬代母妃給你賠不是了。”甘棠微微有些錯愕,其他人如孫蘭芝、秦柔等多多少少知道其中緣故的人,不由地都目瞪口呆起來,雖都知道楚靜喬成了石清妍手下的小白菜一顆,卻沒想到楚靜喬竟會有一替耿氏給甘棠賠不是。

甘棠待楚靜喬跪下後,久久不言語,原以為已成死水的心湖泛起微波,終歸酸澀地説道:“死者已矣,郡主何必如此。”説着,便起身去攙扶楚靜喬。

楚靜喬跪下之後,頓時就有豁出去的覺,慚愧道:“若不是母妃,夫人如今…早先聽下人説了幾句,我年少無知誤會了夫人。如今我替母妃給夫人賠不是了。”甘棠略有些慌了,看了眼一旁支着頭只是笑的石清妍,便為難地説:“郡主何必為難我。”楚靜喬了口氣,心裏默默想着倘若耿氏地下有知,應當會諒解她的,紅着眼圈説道:“夫人若不原諒了母妃,母妃地下不得安寧,我楚靜喬也怕陰司報應,與其等着老天懲治我叫我將夫人的苦頭吃一遍,不如如今就叫我削做了尼姑,也算是一報還一報吧。”甘棠有些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下,悵然地説道:“郡主何必再提這事,往事如風,散了就散了吧。”楚靜喬哽咽道:“往事如風,人卻依然如故,夫人的心志未改,靜喬身負母妃之罪過,又怎能安心度?”甘棠聽楚靜喬那一句“人依然如故”眸子裏晃動着淚光,隨即苦笑道:“想來為叫郡主安心,我只能受了郡主一拜了。”説着,想起耿氏生前作為,又生出恨意。

楚靜喬給甘棠磕了頭,然後哽咽道:“夫人因母妃的緣故膝下無子,如今靜喬就認了夫人做師父,勉強算是夫人的半個女兒吧。”甘棠因楚靜喬的話心裏起起伏伏,只想着她依然如故,就不知關外那人是否也依然如故。有些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隨即也沒心思再在這蒲榮院久留,留下定親的信物,就有些失魂落魄地領着人去了。

楚靜喬清了清鼻子從地上站起來,就看見石清妍已經不知從哪裏拿了一碟瓜子出來。

嗑着瓜子,石清妍回想着方才楚靜喬跟甘棠兩個文縐縐的話,只覺得跟看了一場戲一樣“厲害,沒想到你也能説出這種酸了吧唧的話。”而且能屈能伸,跟甘棠賠不是,就等於是背叛了耿氏。

秦柔、孫蘭芝、竇玉芬等人一個個還沒從剛才的炸雷中驚醒,都有些木訥地看着楚靜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