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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人人都愛小篾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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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又聽人來傳説,説是賀蘭舒還跪着呢,賀蘭舒的兒子昏厥了兩個,賀蘭舒也不肯叫人叫人將兒子們抱走。

∝蘭淳聽説賀蘭舒這般鐵石心腸,料定他這般心狠定然所圖甚大,越提防起他來“…二公子的人沒進城?”

“回老爺,二公子的人沒進城,但是鄰省知府偷偷叫人來説,據説二公子來之前,是面過聖,見過朝中一眾公侯,只怕二公子做完這次的事,回京之後會得封爵位。知府説二公子來了之後,他便接到密旨令他好好配合二公子。昨兒個天黑之後,他的人瞧着二公子的人跟一個尋常百姓打扮的人偷偷見了面,那人就進了益陽府,料想,當是二公子在益陽府內有人,在給他的人傳話呢。”∝蘭淳一邊一個抱着賢淑、賢惠,心知楚律素來與人為善,與楚恆兄弟二人從沒白過臉,與臨近幾省的知府等人暗中關係也好得很,每年暗中送給這些人的銀錢便不計其數,也因如此,這些人壓不在意税賦少了兩三成。

“可能查出二公子的人到底在跟誰傳話?”賀蘭淳問道。

那人搖了搖頭“尚且不知,只是知府大人説,那人當不是個尋常百姓,據説依着陛下的密旨,那人當是埋伏在益陽府裏快有三年了。”∝蘭淳思量一番,暗道莫非除了那些扮作佃農的武夫,還有人混成讀書人在三年前隨着聶老頭他們坐船來了益陽府?

“還是照計劃行事吧。”賀蘭淳説道,又一一將身邊諸人想了一通,石家、何家、聶老頭家這些是不用怕的,至於其他人家,如蕭家、董家,他們原本就傾向於錦王府,也並無可疑之處…思來想去,唯獨叫人心存疑慮的,便是早先背叛聶老頭,跟楚徊通風報信叫楚徊親自去東街酒樓抓聶老頭的人,據聶老頭、楚律等人背後猜測這人定然是跟聶老頭在東街酒樓見面之人中的一個,如今當也隨着聶老頭被楚律救了回來,但此人藏得太深,一直不痕跡,叫聶老頭、楚律想查出是哪一個也不能。等到耿業、聶老頭、賢淑、賢惠幾個齊齊在城外面,那人見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當會面吧?

∝蘭淳狠下心不管賀蘭舒,果然賀蘭舒跪不下去,據説被知府接回府中養病去了。

轉眼便到了耿業、聶老頭跟朝廷富户在城外廟前頭戲台子上論戰的那一天,等到那一,賀蘭淳反反覆覆地叮囑賢淑、賢惠道:“等下了轎子,有人給你們畫猴子臉,你們就去戲台上演猴子去。”

“我演猴王。”賢淑説道。

賢惠也立刻接着道:“我演猴哥哥。”

“好孩子,演什麼都要像什麼,你們都得記住了,你們是猴子,不能吱聲。”賀蘭淳稱讚道,心想不入虎焉得虎子,如今就將益陽府裏那些牛鬼蛇神一網打盡。

説話間,見諸事已經妥當,便光明正大地領着賢淑、賢惠二人上了馬車,一路經過了內城門、外城門,就到了城外。

城外比之城內冷清了一些,但又行了一些路,便瞧見那羣廟宇之下人頭湧動,攤販比比皆是,尤其是戲台上,已經先有唱戲的去唱戲了。

∝蘭淳一手一個拉着賢淑、賢惠在眾目睽睽之下下了馬車,就隨着聶老頭、石老將軍等人去台子邊上搭起的棚里納涼,賢淑、賢惠兩個進了這棚裏跟石老將軍等人玩鬧了一會,便跑到準備給他們的那間棚子裏去玩。

∝蘭淳與人説了一會子話,便去找賢淑、賢惠,等進去了,瞧見兩個小兒在簾幔後你追我趕,便會心一笑,等掀開簾幔進去了,不由地嚇了一跳,只見賢淑、賢惠早沒人了,屋子裏留下了兩個不知誰家孝兒,瞧着這兩個年紀與賢淑、賢惠彷彿,卻早沒了賢淑、賢惠身上的童稚,看着老成的很,暗道早先説的不是用兩個皮影來演戲嗎?

“你們叫什麼?”賀蘭淳問道。

“水無由。”

“水無緣。”除了有意扮出賢淑、賢惠二人的活潑舉動,這兩個小兒臉上並沒有多少歡喜。

聽説是水家的,賀蘭淳心裏一嘆“過來吃點心吧。”招手叫兩個小兒到他身邊,看着這兩人小心翼翼的,其中一個掃過他手扇子上的題字,便笑道:“你們識字了?”

“已經上了半年學了。”∝蘭淳一怔,心想定是肖氏督促他們讀書了,則不達,年紀小小就讀書,而已沒什麼好處“回頭叫你們幹送了你們來賀蘭府上,老夫閒着,正好教你們讀書。”

“多謝賀蘭大人。”大抵是年紀小,又因知道自己有病心生自卑,於是這兩個小兒也不懂賀蘭淳的好意,只是客氣地答應。

∝蘭淳又去想賢淑、賢惠兩個哪去了,才想着,就見戲台子上一陣擂鼓之聲,隨機一羣酗子跳上戲台,幾個大猴子在戲台上翻跟頭,細看那拿了手腳纏在大猴子身上的,就是賢淑、賢惠兩個。

見賢淑、賢惠兩個玩得開心,賀蘭淳目光微動,叫人打聽,得知是石老將軍怕用皮影陷,因此叫了水家小兒過來,此時不好説石老將軍什麼,就又琢磨着到底是誰埋伏在益陽府兩年了。

戲台子上,聶老頭、耿業一干人等,還有耿業家的廚子們、耿奇聲、耿事父子上場了。

細看,被放了三年多,耿奇聲如今黑黑瘦瘦,身子骨也有些萎縮,袖着手縮着頭出來,委實像是苦大仇深的佃户。

“老爺,求老爺給我們父子做主!這陳老爺欺人太甚,早年動輒拿要回我們的地威脅我們,如今我們不肯租他們家的地了,又被他抓住嚴刑拷打!”識時務為俊傑,耿事這三年吃了不少的苦頭,待回來後瞧見耿業子過得逍遙的很,便對他咬牙切齒,後頭聽耿業洋洋得意地跟他們父子説給他們尋了個美差,還當是什麼好差事,沒想到竟然是出來丟人現眼。

耿事心裏有怨氣,摟着耿業大腿的時候就不住地掐他。

耿業腿動了動,但他此時早已不是那個被舒雋猛士扎一下就叫出聲來的人了,面上依舊保持着從容的神

“商人就是傷人,商人逐利,商人重利輕離別,老大嫁做商人婦…”那廚子穿着一身錦繡,嘴裏説着才學來的文縐縐的關於商人的話。

聽到老大嫁做商人婦,前來助陣的外飛鷹、江南黃鸝便不服了,一個個鶯啼一般地叫囂道:“商人又怎麼了?當官的追名逐利,要害了一方百姓,商人追名逐利,至少還給了工錢給給他幹活的人。這也是造福一方百姓。”聶老頭咳嗽一聲,心想那些女人説得好,可見今兒個他不必開口了。也曾聽賀蘭淳提過大約那個曾經出賣他的人還跟在他身邊,於是便暗暗打量自己身邊那幾個早先跟他一同在東街酒樓裏説話的好友,將幾人一一想了一通,也想不出到底是哪一個曾早先害了他,如今還要再害他。

耿業見江南黃鸝、外飛鷹紛紛開口,便也開口助陣道:“正是,都説商人傷人,莫非做官的,做土豪的,就不傷人了?”於是開口便將自己所知的京中誰家有多少地説出來,又將這家為了拿到土地,着多少離子散後,又着人繼續給他種地説出,為了合下頭來聽眾人的心思,又着重地將這些人如何強搶民女等事説了出來。

“商家用的長工短工都是自由身,想走就走,地主土豪家的人想走偏就走不得,據説那些人想走,都被打斷腿呢。”耿業半真半假地説道“誰都知道開鋪子賺錢,京裏那些公侯家裏也有鋪子,可是他們用的人都是自家的家奴,從掌櫃到夥計,哪一個是自由身?別看月錢月月給,一個不好,就被抄了家當剝了衣裳賣到外頭了。咱們益陽府的掌櫃夥計,若有個不好,也是買賣不成仁義在,收拾鋪蓋走人就是了,誰敢賣了他們,直接去官府告他們去!”夾雜了這麼一句不甚有趣味的話,隨後耿業又興致盎然地説出一樁樁豔情故事。

老天爺不長眼了!耿奇聲是聽不明白耿業的話的,畢竟曾經他家的地也有不少,眼瞧着耿業就憑着一張胡説八道的嘴“一呼百應”心裏慨良多,暗道自己該不該謝太后替她養出了這麼個有出息的兒子?因還要扮作苦大仇深的佃農,便有意拖着自己的腿,哭喊着自己的腿叫人給打折了。

想來這聽正正經經論戰的人要失望了,天底下哪有那麼多正經的大道理,正經的大道理又怎會是人人都喜歡聽的。

於是眾人過來,聽了一肚子風韻事,立時通體舒暢,待午間歇息之時,依舊意猶未盡。

“老爺,已經抓到了將近百來個偷偷碰頭的細,並未驚動百姓。”賀蘭家下人進到這棚子下説道。

這結果還算差強人意,賀蘭淳點了點頭,剩下的一些細不過是些遊兵散將,便是驚動了,想來也做不得什麼。

“聶老先生、耿才子不見了。”石老將軍焦急地大步星進來説道。

∝蘭淳一驚,暗道莫非是他們打草驚蛇了?忙示意屬下去確認賢淑、賢惠安然無事,思量一番,對石老將軍説道:“老將軍莫急,他們定然沒有走遠,叫人好好盯着來往的馬車,若是回城的罷了,若是要出益陽府的,就不可不防。”石老將軍皺着眉頭點了點頭,待要再説,便見那得了賀蘭淳的吩咐去看賢淑、賢惠的人回來了,那人回來後,便焦急地説道:“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