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斯人獨憔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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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天子一怒,浮屍遍野。
楚徊手上染血無數,但他素來不愛出惡行惡相,即便是令顧漫之挑斷餘君言的雙手,他也要令餘君言“心甘情願”地去。此時,只見素來最衷心的聶老頭等人都棄他而去,心中怒不可遏,終於不遮不掩地用上了雷霆手段,待聶老頭、耿業去了天牢,他先加派探子看住錦王府、瑞王府、石家、何家、賀蘭家等人家,隨後便趕緊地尋了親信大臣商議更換石將軍這統帥的事。
聶老頭的門生悉數被抓後,又有幾個朝中老臣不肯退讓地給聶老頭求情,也被抓進大牢,於是京中頓時變得肅殺起來,人人自危。書生門因害怕,將藏書、文章挑挑選選,揀着一些自覺犯的文字燒掉;官員們見抓了人,先燒了自家的書籍文章,隨後便一心立功,聽到一點子風吹草動,便去抓“意圖謀反”的書生們;更有趁機要報復他人的黑心人,趁機檢舉、構陷宿敵;何家商鋪接連倒下,兔死狐悲,其他商家也紛紛關了鋪面,遷出京城;遠在千里之外的水家老宅裏,忽地傳出水相暴病身亡的消息,據説水相死得十分離奇,疑是被人下毒致死,於是以訛傳訛,消息傳到京中,卻是説皇帝暗中叫人下毒…
如此一月後,京中人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此時楚徊見事態越嚴重,先是後悔,隨後卻又因聶老頭還是不肯悔改,越執意地要“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將京中不安分的人一網打盡,萬幸此時探子來回説石清妍、何必問等人都還算老實地待在各自家中,於是一邊了口氣,一邊又笑聶老頭、耿業等人錯信了石清妍、何必問。
因楚徊存了斬草除的念頭,天牢裏的人越多了起來。
眾人齊齊聚在天牢裏沒事幹——除了跟水幾因關在一處的要仔細照看水幾因,其他人等就去聽耿業説話。
“小篾片,聽説你罵娘娘們敗家娘們、半老徐娘就被抓了?”有個迂腐書生問,他算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為了前程費盡心思想拜了聶老頭為師,誰知師父沒拜成,只往聶家遞了兩回帖子,就被聶老頭牽連進大牢來了。
“哎,莫説了,皇帝不叫人説話呢。”耿業搖頭嘆息地蹲在水幾因身邊,拿了手徒勞無功地替水幾因着腿血雨蒼穹最新章節。
“你就説説吧,既然要死,總要叫我們死個清楚明白。”那書生説道,聶老頭算不得權臣,又早告老了,他原以為聶老頭才是京中最安穩的老臣,沒成想…
“…你們不知道呀,有一年藺妃、柳妃去上國寺打醮…”耿業見有人問,便忙慌去將早先説過的藺妃、柳妃兩家燒香的事説了出來。
聶老頭人縮在角落裏,聽耿業説,心中冷笑,暗道明明沒有反意的書生被抓進來,若是僥倖出去了,必定個個成了反賊…
獄卒吆喝道:“都住嘴,不許出聲。”聶老頭冷笑道:“在外頭説話要被抓,都被抓進來了,還能怎麼着?”那獄卒聽了,就面目猙獰地要過來嚇唬聶老頭,同伴忙拉住他,低聲勸道:“這聶老先生身份非比尋常,如今還有京外的學子專門趕來給他求情呢。你犯不着跟他計較。”那獄卒聽了,呸了一聲,大抵是也想知道娘娘們過的是什麼子,於是見沒有王鏘等人過來提審,便不理會他們。
嘴上説得痛快,待住嘴時,耿業還是忍不住有些心裏顫巍的,低聲問:“老頭,你説咱們是不是要死在天牢裏了?”
“死就死吧。”聶老頭坦然地説道,見耿業嚇得紅了眼,就安道:“放心,王妃他們不會眼睜睜看着咱們死的。”
“…你是説他們會來劫獄?”耿業説出劫獄二字,心裏也嚇了一跳。
聶老頭鬱悶地看了眼耿業,心想耿業想什麼呢,牢裏頭這麼些人,石清妍、何必問劫獄也救不過來,他們才不會只救一兩個,丟了其他人呢。
聶老頭所料不差,石清妍、何必問再跳,也不是那等會存了劫獄念頭的人——甭管什麼事,一劫獄,就先理虧了。
卻説石清妍領着石老將軍千辛萬苦地避開探子見到了楚律、何必問,四人都存了一顆救出聶老頭的心,於是不需多言語,便定下了叫石將軍配合賀蘭辭、王鈺等人,叫錦王府多佔土地,然後拿了土地換取聶老頭、水幾因等人的事。
石老將軍親筆寫了信叫楚律的人快馬加鞭送去給石將軍。
戰場之上的石將軍收到信前,早已聽説了皇帝查抄了石家的風言風語,原不信,待瞧見了石老將軍這信,立時憤慨無比,避開那前來監視他的越來越多的監軍,便暗中叫自己的大兒子去跟賀蘭辭商議,因事情緊急,於是不需多言語,兩方便默契地達成了兩方圍攻熙王、頤王,土地全歸了錦王府的約定。
於是乎,早先還一千里的石家軍止步不前了,隻聽説錦王府的兵馬不停向前進。
眾多皇帝派來的監軍急得跳腳,明眼人都看出石將軍是有意叫人止步不前,但任憑他們如何勸説石將軍,石將軍都拿了兵馬疲憊來回他們。
石將軍先哄了監軍幾,待得知監軍們紛紛想遞了摺子給楚徊,便一不做二不休地將眾多朝廷來的監軍軟起來。
足足一個多月,等到了鶯啼燕語的三月,楚徊才聽説了石家軍止步不前、截斷熙王、頤王前路、由着錦王府兵馬步步近、軟監軍的消息,心中怒火再不能憋住,臉上原本是滿面寒霜,如今是怒氣衝衝,聽人來問如何處置了牢中眾人,便話將耿奇聲等人放;聶老頭、耿業等人秋後處斬,雖明知陣前換帥危險的很,但此時已然知道石將軍靠不住,怎敢不換?若是不換,即便熙王、頤王被剿滅,他也要失去大半山河。
“錦王妃當真沒有什麼動作?”楚徊換帥之前,謹慎地問了一句。
“沒有庶女仙途。”王鏘心裏也納悶了,石清妍素來愛生事,怎地眼下除了去何家,再不曾做旁的?
“他們,定然在算計什麼。”楚徊有些急躁地説道,他不信石清妍沒什麼算計,若沒有,那便不是她了。下了換帥的旨意後,楚徊便難得主動地去了一次安壽宮,看見姜氏小口小口,神態近乎虔誠地喝着何必問開的藥,開口道:“何必問前兩來過?”
“是,臣妾叫人奏明陛下逸俗的第一才子來了,陛下説一時匆忙,便不過來了。”楚徊年前才覺何必問可以拉攏,經過了錦衣衞、聶老頭的事後,若還以為能夠拉攏得了他,那就未見太天真了。
“梓童此時還稱呼他為‘逸俗的第一才子’?不怕朕恨屋及烏,將你也恨上。”楚徊心中疑惑,暗道皇后心中自己這皇帝究竟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