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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無情棄不能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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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我什麼時候成你姑姑了?”石清妍好笑道。

這耿業雖不甚機靈,但勝在臉皮厚,早先只當叫陛下、太后給他跟楚靜喬賜婚就夠了,如今連番見到那聖旨、懿旨在錦王地面上不大管用,就立時改了態度,不敢再自持是太后寵信之人,堆着笑臉説道:“王爺是姑丈,王妃可不就是姑姑?”

“…有道理。好孩子,面若傅粉,口若含丹,果然相貌堂堂。”石清妍稱讚道,因有孫蘭芝等人引路,就要向屏風後去坐着聽。

耿業殷勤地伸出手要攙扶着石清妍過去。

楚律猛地咳嗽一聲,震得耿業忙收回手。

楚律心想這耿業當真將石清妍當年邁的太后一般伺候了,竟然想攙扶石清妍,又瞥了眼耿業,眉心不跳了起來,暗道石清妍什麼眼力勁,這怎叫“面若傅粉、口若含丹”這廝是當真塗脂抹粉了。

“多謝姑姑誇獎,姑姑才生產不久,這身段已經恢復得這般好了。姑姑不知道,宮裏頭的楊妃生了孩子後,臃腫了不少,一陛下在御花園裏溜達,看見一婦人在,就問…”

“吭。我不是俗人,不用為了稱讚我就貶低她人。”石清妍説道。

耿業連聲説着是,心裏卻不以為然,暗道這稱讚人的好法子可不就是貶低另一個?

“姑姑是不知道,陛下可是見了楊妃沒認出她是哪個,叫楊妃羞愧死,足足有兩月不敢出來見人。”親自送了石清妍去屏風後,又殷勤地斟茶倒水,瞧見孫蘭芝的丫頭捧出一大盤子核桃來,就拿了夾子去夾。

“耿篾片,你出來!”楚律在外頭坐定後,透過那將前廳一分為二的屏風看着耿業模糊的忙碌身影,心想耿奇聲好會巴結太后,也算他遭了報應了,有這麼一個上不得枱面的兒子。

“哎,姑丈,你等等。”∝蘭淳、何必問相視一笑,心説這耿業果然是喜歡伺候女人的。

“你找死!你出來!”楚律愠怒地喊道,心想這混賬進去獻什麼殷勤。

被楚律連番催促,耿業終於出來了,出來後,卻是又給楚律等人斟茶,只覺得心花怒放,暗道古人誠不欺他,當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如今他當真憑藉着三寸不爛之舌將楚律引出來了。

“姑丈身上的荷包跟顧家五姑娘送給王家六少爺的真像。”耿業開口道。

“胡言亂語,本王這荷包乃是王妃親手所做。”楚律昂然道,見眾人都坐着,唯獨的耿業有椅子也不坐,心想這人當真污衊了篾片先生這稱呼。

∝蘭淳、何必問卻是明白耿業這話是做引子,等會子就要引出甘棠的事了。

果然,屏風後石清妍才因要約束自己不吃點心從竇玉芬那邊抱了竇飛瓊在懷中玩耍,就聽耿業開始説了。

“王家六少爺跟顧家五姑娘是表親,王六每常向我們顯擺顧五姑娘送了他什麼,又每常説他與顧五姑娘…”

“咳咳,這些且略去不提了吧。”楚律出聲打斷。

∝蘭淳原不耐煩聽這個,倒是無所謂,何必問也是見多識廣的人,對這些略沾皮的風韻事也不興趣。唯獨屏風後的孫蘭芝等人要聽的就是這些磨牙的風瑣事,是以屏風後孫蘭芝四個紛紛心想下回子不能帶楚律一起來聽。

“姑丈,這要略去就沒話説了。”耿業怔住,因早先只會小意地伺候太后,太后恰最愛聽誰家姑娘不知廉恥成跟人情呀愛呀地最後倒了大黴的故事,是以楚律不叫他説,他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説些什麼。

楚律見耿業怔住,便也愣住,半響醒悟到耿業這糊塗人只當賀蘭淳、何必問是來聽那些無關緊要的風瑣事的,若叫他略去那些不提,這廝嘴裏就沒話了。

“當我沒説,你隨意吧。颯楓,去裏頭跟你伯母一同坐着。”楚律有些覺得楚颯楓每過來聽耿篾片説話,待回了中洲府後,少不得要成為一個習慣了拈花惹草的紈絝。

“是。”楚颯楓乖巧地聽了楚律的話進到屏風後坐着,看石清妍逗竇飛瓊,就也伸手拿了身上玉佩引着她。

“每常説起他與顧五姑娘花前月下的那些海誓山盟,一,王六看見…”

“這王六跟王鈺王鏘是什麼關係?”屏風後石清妍問。

“並無甚關係,兩家雖同姓,卻不是一家人。王妃不知這兩家的姑娘間也有來往,早先王六家要替王六聘了王鏘大人的閨女,王鏘大人拿着同姓不聯姻婉拒了。”耿業忙道,聽到石清妍哦了一聲,就又道:“王六瞧見顧五姑娘紅腫了眼睛,就憐香惜玉地一再追問,追問之下,顧五姑娘光點點,好不可憐。王六拿了帕子替顧五姑娘揩去眼淚,寬道:‘你有話且告訴我,萬事總有我替你分憂。’見顧五姑娘還是不言語,又將手搭在她肩頭,見她瘦削了許多,心疼地嘆息道:‘我已經許了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你還不信我麼?’…”

“無恥之徒!”石漠風義憤填膺地説道,見自己打斷了耿業的話後,楚律看他一眼,忙縮了頭,又見楚律眼神裏是贊同自己這話的,就舒了口氣,暗道這王六竟然一邊跟王鈺王鏘家説親,一邊許了顧家姑娘一生一世,當真無恥的很,更可恥的是還拿了這些事出去炫耀賣

“是呢,如今王六家藉口顧家是非多,跟旁人家定親了。太后説這顧五姑娘活該!誰叫她沒事跟人私定終身呢!”石清妍、何必問默契地隔着屏風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心説原來看似威嚴端莊的太后私下就愛聽人家這些不可告人的事。

“這是後頭的事了,就説顧五姑娘聽王六這樣説,立時幽幽咽咽地傾訴説家裏遭遇橫禍,只聽她説她父親許久不還家,回家之後,卻是將家裏上好的廂房給一姓甘的女人來住,菜饌錦緞,無一不無一不美地往廂房裏送,晨昏定省一般,連在廂房之中,據説那女人才來京城半夜病了,他父親關心情切直接拉了太醫進了姓甘的女人房中。這還罷了,她母親也不是什麼善妒的人,只當是她父親領回來的可意人,於是善解人意地請她祖母給那姓甘的女人開臉,那女人反倒羞憤地説:‘甘棠雖不才,卻也容不得爾等這般輕賤於我。’但見甘姑娘花容月貌、我見猶憐,此時羞憤起來,就似風中海棠,花枝亂顫,又鬧着要立時出了顧家。顧五姑娘父親回家來,見此情景,當即打了顧五姑娘母親一巴掌,隨後又跟顧老夫人據理力爭,氣得顧老夫人卧病在牀,揚言要攆了顧五姑娘父親出去。”

“都知道顧五姑娘的父親是顧漫之,你直説他的名字就是了。”楚律嘴道。

耿業卻是説話間又轉向屏風後給石清妍等女人續了茶水,然後就在屏風裏頭説道:“顧漫之當真是情種啊…”

“耿篾片,你給本王出來説。”楚律沉聲道,心道這耿篾片就是個無恥下專門探着腦袋等着收集人家陰私然後向太后賣的長舌夫。

自幼便被太后稱呼為小篾片,耿業被楚律連番當面喊篾片也不惱,踱着步子出來,自己喝了一口茶水,模樣也不似在女人們面前那般做小伏低,又接着説道:“顧漫之當真是情種,就在外頭租了院子叫甘棠住,然後自己為了避嫌,就去了門房裏住着…”

“都避的是什麼嫌?”石漠風吃驚道,心説他被石清妍趕出去,古家為叫他們兄妹和好避嫌不叫他住情有可原,這顧漫之與甘棠都這樣了,還要用這樣的掩耳盜鈴地避嫌?

“都不許嘴。”賀蘭淳話道,俗話説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心知耿業的話很不成體統,但他就想知道背對着他時,賀蘭家有什麼齷蹉骯髒事,習慣了在耿業的一百句廢話裏找到半句有用的,此時他氣定神閒地繼續聽耿業廢話。

“自然要避嫌,原來這甘姑娘是要説給賀蘭道長做娘子的。”耿業小心地看了眼賀蘭淳,見賀蘭淳平靜的很,似乎是毫不在意這事“顧漫之替甘棠向賀蘭家遞帖子,又四處説情,總不能見到賀蘭家的長輩。一正值十五,花前月下,甘棠對月飲酒,憶起自己對賀蘭道長痴心一片,卻天不遂人願,不能與他順順當當地共結連理,立時淚眼婆娑,門房裏住着的顧漫之出來勸道:‘更深重,甘姑娘且歇息了吧。’‘哎,歇息了又不知他能否入了我夢,與其痴痴等他入夢,不如一夜無眠。’但聽甘棠聲音如珠如玉,恰似大珠小珠落入我等心坎上。顧漫之再無話勸她,只能慷慨道:‘既然如此,顧某陪你不眠不休。’於是這二人推杯換盞,喝下一罈子金酒,然後…”

“然後的事略去吧。”楚律出聲道。

“別呀王爺――”屏風後竇玉芬口道,醒悟到自己説了什麼,就忙打住。

作者有話要説:石漠風很無辜地説~~~~葉家姑娘再怎麼樣,都不能怪到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