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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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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一點正,公寓內。

屋外的天氣延續着昨夜的烏暮深沉。許多枯萎發黃的樹葉在秋風中飄零舞動,捲起漫天昏黃。一眼望去,甚肅殺、悲涼。

屋內雖然開着空調,體會不到窗外那種滲人心魄地凜冽秋風。但是氣氛,很是詭異----“--呃,事情呢,就是這個樣子了。我也不瞞你們,還明白你們現在心裏一定很亂。可是我還是覺得有必要把這些告訴給你們。我和她肯定被那些人記上了心。如果被抓,那一定就是死。”此時的我站在大衣櫃旁,對着正在牀邊毗鄰而坐的男女誠懇相告。男的身材中等,體形肥壯,耷拉着腦袋,一副萎靡不振的頹唐模樣;女的豐腴,神卻十分慘淡悽傷。

這對男女是誰?,他們正是海建,以及我媽。

清晨的時候,早起的“w”不,現在應該稱她為妍舞。她又跟睡醒的我商量了一番,隨後就將我媽醒,並帶她出了門。直到快中午的時候,她才帶着我媽,以及我十多天未遇的海建返回。

這之後,妍舞再度出門,去做她該做的事情。而我,經過謹慎考慮後,便組織起措辭,字斟句酌地,態度和熙地把這些子所發生的事向我媽與海建闡述了一遍。

當然了,哪些事能説,哪些事不能説,我心裏還是有譜的。例如上次跟蹤我媽到縣城,並錄下她和海建的愛畫面的事,我就閉口不言。

“這場戲裏,有人是棋手,有人是棋子。利用與被利用,就看你自己怎麼想,怎麼做了。牢記那句話:最後的勝利者,是不受譴責的!”這句話是清晨時妍舞對我講的。此刻在我腦中重新浮現,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深思片刻後,我便朝還在低頭沉默的兩人看去。嘴裏吐的話更是意味頗深:“媽,海建。你們倆的事我都知道了,怎麼説呢?我不是笨蛋,傷情的話我就不説了。畢竟人人都希望自己在內心裏面保留一份隱私。現在也不是談你們之間事情的好時候。如今這局面,不光我和那個妍舞有危險,媽你也是一樣的。呂國強拋下了你跑了,就憑這點,足可以證明前些天你所做的努力都是無用之功。他本就把你當成一個有價值的利用工具,你還希望他顧念舊情。如此狼心狗肺的傢伙,就別在對他有任何幻想了。”見他倆無所表示,我了口氣,繼續講道:“你們或許認為我這樣做是不懂事,是不可理喻,是發瘋。呵呵,有時候我自己也這麼認為。可終究,我已無法在回頭了。要麼死呂國強,遠避國外;要麼被他的黨羽爪牙死。二選其一的局面,這其中,媽,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因為,因為那個理查德對你講過呂國強的一些事,再加上你是我母親的關係,你肯定,肯定----”

“肯定死路一條,對不對?”眼圈泛紅,面容憔悴地我媽終於出聲説話了。

我微微頷首,之後移開注視着她的目光,轉向正着雙手,表情惶恐窘迫地海建“兄弟這次有難,你幫不幫?”他聽了,壯實的身子一顫,臉頰上的都在抖動。出口的話語明顯帶着不安跟困惑:“這,這個,他們都是當老闆,當官的,勢力這麼大。我怎,怎麼幫你啊!況且,呃,還有那個不知躲在哪兒的殺人魔----”

“夠了!你不能把他也拖下水!”突如其來的一句低吼打斷了海建的講話。我偏過頭,望着剛衝我咆哮的母親。她此刻,淚水滾落臉頰,痛聲泣。

“你怎麼能這樣啊!海建他什麼都不知道。我是你的母親,你想叫我怎麼幫你都無所謂。畢竟如今這樣我也有很大的責任。可是你不能這麼自私,他也有父親,更有母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讓他爸他媽怎麼接受!你明不明白呀!嗚--我只要一個簡簡單單的兒子,可你,你現在到底是怎麼了!真是作孽啊--”淚滿面的我媽捂住口,斷斷續續地哽咽着。極近悲傷,哀忿死的她終於將連來的鬱積已久的怨愁爆發了出來。如此的痛哭,既是為她自己,也是為我。因為一個母親,永遠承載着兒子雙倍,甚至數倍的傷痛。?

我心頭霎時便浮起了層層陰霾,額頭的經脈也在不停跳動。凝眉抿,睨眼深視着這個在我心目當中曾經視為天下最完美的女與母親的人此刻的這番悲悽的神情。口,隱隱作痛。

這一瞬間,我忽然想到,世界上最讓人悲傷的事,不是生與死,也不是我就站在她面前,她卻不知道我愛她;而是我明明愛她,卻依然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她放在心裏,而是用自己冷默且充滿瘋狂的心,對她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溝渠已深,惡果自嘗。

但即便如此,那耕植與心,悄然發芽,並且已結果蕾的異念種子仍然不住地在我靈魂深處提醒着,鞭策着。

“摒棄你的善良吧!沒有善惡的人,才是最強大的!”

“阿,阿軍,你真的,真的殺了人?”悲痛萬分的我媽在宣完自己那哀怨雜的情緒後,終於又心力憔悴地躺在牀上,逐漸沉睡。我受不了房間裏那種壓抑的氛圍,遂出門,下樓來到小區中心地帶的觀景涼亭默默地煙。很快,海建也趕了過來,並在我身邊十分猶豫的問出了上面的那句話。

我扔掉手裏的煙,半眯着眼,瞟了他一下“是的,怎麼説?”或許是我此時的眼神過於凌厲,他見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挪了挪。踟躕了好一會兒,才低沉地述説着,聲音裏,透着股複雜難明的韻味:“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是會來到的。但我還是要説,對沈阿姨,我絲毫沒有抱玩她的心思。她,她跟我在一起時,幾乎把我當成了自己孩子一般。嗯,我不太會説話,這你是清楚的,只是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講。沈阿姨她不喜歡你現在的這副模樣,如今的你讓她覺得困惑,而且憂心。你身為她的兒子,不能這樣的!”我轉過身面對着他,冷冷地笑着。那笑聲,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你不認為,這樣説有些恬不知恥了嗎?”被我這麼一講,他的臉微微一紅,但嘴裏,依然執拗:“阿姨前些子對我講過,説你最近這幾個月來花錢越來越大手大腳了。她算過一筆帳,這三四個月,你總向她要錢的時間裏,光在你的銀行卡上就匯了整整四萬,還不包括你偶爾在她面前拿的那些。她嘴上不説你,其實心裏一直在擔心,怕你不學好。你知不知道!”他説到此,覺有點失態。於是了口氣,調整了心緒後才接着道:“那天,她回縣城找我。跟我講了她對你的擔心,還把一張存摺給我,讓我保管着。説要是她有什麼意外,就把存摺給你。我問她有什麼事發生,為什麼不把存摺直接給你,或者給你的外婆保管。她都始終不肯跟我講。其實這些天來我也在擔心她和你,只不過我沒什麼本事,特地趕過來的話又怕你覺察出我倆的事情。所以就一直揪着心等着她再次來找我。可今天她和那個女的過來,我一看她的臉就知道:還是出事了。”他從褲兜裏取出了一本金存摺,遞到我眼前“密碼是你身份證號的後六位。裏面的錢我一分都沒有動。”見到這個,我並無多少驚訝之情。心裏雖微起波瀾,但手還是推開了存摺,並且説道:“還給她吧!暫時是不會用上的。”他拿存摺的手在空中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最終收回。同時還略帶笨拙地頷首低語,態度極為真摯:“我明白,你一定很恨我。如果你在這裏打我一頓的話,我保證不還手。讓你----”

“要揍你的話。”我雙手按着太陽,撇着嘴角緩緩説道:“我早在發現的時候就會動手了。”

“是不是上次。”他臉上的暈紅開始變得愈加濃重“上次我們一起睡在賓館的時候發現的?”我的手離開了頭部,順勢一擺,嘴角更扯起了一道意味莫明地自嘲“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還是那句話:兄弟這次有難,你幫不幫?”此語剛落,從涼亭外便傳來一聲清冽悠凝的話音:“柳海建,如果你不幫何軍。那就太對不起他了!”隨着聲音翩躚而來的妍舞行至我倆的跟前。那雙細長如線,妖柔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海建。彷彿,就想將其穿透一樣。

一時間,涼亭內一片寂靜,三人都無聲響發出。略過妍舞跟我不提,被緊緊凝視的海建則開始慌張失措。只見那壯碩的身不停顫動,兩腿發軟,幾乎都快站不住了。至於其臉部的神情,更是驚怖惶悸。

“我,我只是個普通人啊!能,能幹啥呀!阿,阿軍,這,我這,我是良民哪!真的不行啊!”哆嗦了半天,才從他嘴聽見了如此語無倫次、近乎荒唐地推

“良民!?呵呵!”妍舞被他的話逗的淺然一笑。隨後語調迅急一變,幽冷森寒地嬌叱道:“良民會誘騙好友的母親拍那些噁心下照供自己手?良民會在半夜三更跑到那種廉價紅燈區買?良民會偷偷用好友母親讓他保管的錢財去揮霍?良民會整天在同學那兒吹噓自己曾經在什麼車裏、什麼野外的叢林裏和自己好友的母親做愛?你也配説自己是良民!還不知羞恥地談什麼真愛?呵呵!真是可笑至極!”

“我,我,我沒有亂花那筆錢!阿軍,你別聽她胡説!”海建漲紅着臉,拼命地衝着我解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