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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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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海與當年沒有變化,晚上睡覺的時候鼾聲如雷,震得房間嗡嗡作響。別的姑且不論,至少在打鼾這一點上,胡海如他自己常説的那樣,曾經威震三軍。孟樓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當然也沒少受過這鼾聲的折磨,這也讓他練就了一躺下就能睡着、睡着了不到時候不醒的特技。

可是這一晚,過了兩個小時孟樓也沒有睡着。開始的時候胡海還陪他説説話,但很快胡海的鼾聲就響了起來,孟樓就只有一個人瞪着天花板發呆了。

他有一種覺,自己將面臨這一生中極為重大的一次事件,無論他如何推測,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大凶”在工地上看到的詭異雲層、那佈下惡咒的古墓、瘋狂而死的人還有在面的上看到的那雙不帶任何生機的眼睛,都讓孟樓從內心深處覺得恐懼。

他反思自己的這種恐懼覺,年少的時候他曾經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可現在遇到一些怪異的事情就畏首畏尾,造成這種變化的究竟是什麼?想來想去,他認定這並不是因為他膽小,而是任何一個智慧生物的本能。

就在他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他聽到了某種異常的聲音響起,這聲音似乎是從衞生間發出的,既不是老鼠的啾啾聲,也不是空調的嗡嗡聲,而是那種嗖嗖的類似於秋裏冷風輕拂枯葉的聲音。

這聲音是如此清楚,甚至掩住了孟海的鼾聲。

孟樓翻身爬了起來,他凝神側耳,那聲音仍然在響,當他把目光投向衞生間方向時,卻發現衞生間原本是米黃的大門現在變成了血紅

像是一個張開的血盆大口。

然後,從這張血盆大口中放出了淡紅的霧氣,霧氣控散得很快,孟樓驚恐地發覺,這霧氣接觸到什麼,什麼就融化成一灘屍水般的體。先是牆面,接着是地板、衣櫥還有電器,然後…就是胡海躺着的牀。

當這紅霧開始噬胡海躺着的牀時,孟樓大喊了起來,可是,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了他,讓他喊不出任何聲音。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摯友被紅霧包圍、噬,化成一灘醬黑體。

那種心臟破裂的覺讓孟樓無法自制,他幾乎陷入瘋狂中,可是他對此又無能為力。紅霧並沒有因為噬了胡海就停止,現在紅霧向孟樓飄了過來,一寸一寸近他。

這個時候,孟樓反而不覺得害怕了,相反,他內心中有某種解,覺得自己早該如此。或許,被紅霧噬之後,他又可以與當初的摯友呆在一起。

紅霧包圍了他,但卻沒有象他想的那樣將他噬,而是圍繞着他迅速轉動,象是一個旋渦。孟樓覺得眼前一切都變得模糊而不真實,很快,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暗紅的一片。他的身軀象是被什麼東西託了起來,開始上升,不斷地上升,然後又迅速下墜,彷彿是從萬丈懸崖上摔了下去。

當他腳踏實地時,紅霧已經散去,他也不在旅館中,而是處於一片空曠的荒野。孟樓疑惑地向四周望去,映入眼中的卻是數不清的白骨。

孟樓並不是沒有見過骷髏的人,他在野外旅遊時曾經目睹過路邊野狗撕扯着屍體,早年他與胡海等人一起甚至見過更為恐怖的事情。可是,當他看到周圍的白骨時仍然覺得震驚,只因為這白骨的數量。

在他周圍視線所及的範圍內,他幾乎看不到大地,而只看到相互支撐枕靠的白骨!這何止是萬人坑,十萬人坑甚至百萬人坑都有可能!

儘管知道這些白骨曾經是和他一樣的人類,但孟樓還是忍不住覺得震憾和壯觀。

在白骨之間,偶爾可以看到一些斷壁殘垣,從這些斷壁殘垣的樣式來看,這似乎是一個因戰火而譭棄了的古代村落。不知道為什麼,孟樓看到這些後想起一句古詩:“白骨於野,千里無雞鳴。”

“這是…這是哪兒?胡海,胡海!”孟樓從最初的震憾中清醒過來,他想到自己是被那團紅霧送到這兒來的,那麼同樣被紅霧噬了的胡海,是不是也被送到了這兒?

他四處搜尋胡海的時候,突然覺得大地開始顫抖起來,就象是地震來臨,又象是滾雷貼着地面奔過。地面上的白骨被這劇烈的顫動抖起,象是被篩子篩一樣,就連他也站立不穩左右搖擺起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好不容易定了神之後,孟樓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旅館的卧室中,胡海正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抖着。

“我還要問你怎麼回事呢,我睡得正好,卻被你鬼哭狼嚎一樣叫醒了!”胡海不滿地説道。

孟樓掏出一煙,在手掌中捻了捻,然後找出打火機,他的手指頭軟軟的使不上力,因此打了幾下才打着火,點着煙後深了一口。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開始是陷入了噩夢之中。

孟樓如此失態,在胡海的記憶裏只有一次,他瞪大了眼:“噩夢?”孟樓長長地吐出口氣,煙霧在他頭部繚繞着,讓他的目光變得飄渺起來。他點了點頭,但沒有説噩夢的內容,胡海也摸出一煙,兩人默默地對起來。

“我總覺得,這次看到的古墓的事情…恐怕會給我們惹來大麻煩。”過了好一會兒,孟樓苦笑着説道。

“你是説那個什麼六壬盤吧?”胡海問道。

“是…那東西,門…”

“扔了就是,簡單!”胡海二話不説,從孟樓的枕頭底下摸出了那個金匱六壬盤,作勢就要將之扔出。孟樓雖然明知他是在開玩笑,卻還是攔住了他:“別別,我怕你了。如果咱們的麻煩能一扔了之,那這東西也就不是門了,而且,我有預,要解決掉我們的麻煩,還離不開這東西。”

“嘿嘿,既然這樣,你還擔心什麼…”胡海將金匱六壬盤放回原位,然後又坐到了自己的牀上:“小樓,我知道你還在自責,但是,以前的事情真的不怪你,你總愛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我看這不是義氣,而是愚蠢!”這是幾年以來二人第一次談起以前的事情,孟樓用力了口煙,思緒又變得飄忽起來。在他們還是高三學生的時候,他、胡海還有另一個摯友楚秋一起去野外探險,然而結果卻出了意外,三人中唯一的女孩楚秋失蹤,這讓二人都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負擔,高考成績也大受影響。胡海提起這件讓兩人都覺得心中難安的往事,就象是揭開一箇舊的傷疤,表面已經長好,實際上仍是鮮血淋漓。

“我們看看這幾天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吧,這裏離安陽近,又收得到安陽的電視節目,發生了什麼事情很快就能知道了。”想了好一會兒,孟樓決定還是迴避那個讓他心痛的問題。顯然,胡海嘴巴上勸他,其實內心中對那件事情還是耿耿於懷,也沒有繼續提起那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