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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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並不羞澀,頗為得意地一下下甩着間的劍穗子,這穗子是她在街邊花兩個銅子買的,五彩絲絛,內穿白石,眾人見了都誇好,也不提這便宜貨配不配得上價值連城的寶劍。
“姑娘與桃花劍客去結緣麼?”一鬼笑道,“今個兒月圓,前些子剛下了雨,飛龍川那邊剛好有水,飛龍樹難得生了幾枝花,小情兒都往那裏放姻緣燈去了。”柳拍手笑道:“那可好,我是勢必要去給靈徵哥哥放一個的,只是他給誰放,我就不大清楚了。”鬼族姑娘示愛向來不羞怯,謝靈徵也不忌諱,只含笑推:“我怕是消受不起。”過往鬼族佯裝着啐他,柳亦是毫不在意,抱着他的手臂,便往飛龍川發源之處攀去。
這飛龍川本是鬼界三大名川之首,瀛台仙君劍斬十府後,泥下道中只餘下這飛龍川的一條分渠,有無水全賴氣象,難得下雨填了水渠,這飛龍川的“川”字方能成了真,否則亦是一條幹涸旱道。
今夜難得月圓逢上水,眾鬼便結結實實地鬧上了一通,小水溝前人影綽綽,彎彎曲曲的水脈中花燈飄了一朵又一朵。
柳化了翅,飛到飛龍樹上拾了兩朵頂大的花,一朵遞給謝靈徵,自己則咬破指尖,在花瓣上歪歪扭扭地寫了“願靈徵哥哥和早修得正果”幾個大字,唸了一個咒,將花朵往水上一漂,那花瓣就一片片亮了起來,襯得這十四個紅字愈發清晰,引來河邊一眾歡笑。
謝靈徵無奈搖頭,借了筆墨,卻不知該在花燈上寫什麼,柳見他為難,便笑説:“我喜歡你,又不是非要你喜歡我,你若喜歡別的姑娘,寫人家的名字便好了。”謝靈徵道:“可我並無喜歡的姑娘。”河邊一鬼不信,怪聲叫道:“你若是沒有心上人,怎麼會不喜歡?”柳聽這話聽得歡喜,也道:“你必定是有心上人了,才不肯進得我的紅紗帳來。”她潑辣大膽,説這等閨密語也絲毫不面熱,倒是謝靈徵有些窘迫,一支筆懸了許久,朱墨滴在了花瓣上,洇開像是一團血痕。
“噯,這可不吉利了。”那鬼嘆道,也不再旁觀他人閒事,徑自去了。
柳哼笑了聲,拽了謝靈徵地衣袖,與他在合抱的飛龍樹前坐了,兩人並肩賞月,期間柳取笑道:“你這個小童子,多半是榆木腦袋不開竅呢。”謝靈徵也笑:“是我駑鈍了。”他抬頭望月,肩頭靠着温玉軟香,卻有些心不在焉。
執法尊今年心情好,執意要在瑤台給蕭無音做生辰,羣仙彙集,一邊宴樂一邊賞月,蕭無音本想攜他一起,只是他不喜那仙宴禮節,便推拒了下界來與柳一道玩樂,原本亦是歡喜至極,只是此時此刻,在這花燈滿漂的泥水河邊,他卻總覺得心裏空落,似是身邊缺了點什麼。
他靜靜地想着,忽聽得耳後傳來一陣嬌,繼而柳發出一聲輕笑。
“怎麼?”謝靈徵不解。
“噓,樹後面,”柳低聲道,“有小情兒在辦事。”
“辦什麼事?”謝靈徵問。
柳輕輕扯開一捧枝葉,拉他去看,他一眼瞧去,只見一雙璧人糾纏在一起,他立刻移開了目,耳後紅了一片,小聲低斥道:“你怎麼叫我看這個!”柳哂笑他:“桃花劍客謝靈徵,我是真桃花,你是假風。你且放心,這月圓夜,在姻緣樹下與人做這等子事兒,便是真真相好的意思,才不如你想的污穢不堪。真真相好,是不怕給人發現的。”謝靈徵惱道:“行這等羞事,又怎會不怕給人看?”
“縱樂行歡、吃喝住行,都是人之常情,又有什麼好羞的,你們神仙天天假惺惺的,才是莫名其妙。”柳哼了一聲,從間取出一支玉笛,“你且聽着。”笛聲漸響,飛龍樹後的動靜頓了頓,便愈發熱烈起來,悠揚欣悦的曲調開闢出一翻軟紅萬丈的圖景:十里居室的燈火都透亮了,炊煙升起,各家各户紮起了紅帳繡球,飽脹的情意如思如縷地匯聚成泉,水到渠成得擰成一股,與星星點點的萬户千燈相互織,化為紅紗帳裏落定的青巖,濃靡綺麗,卻匪石不轉。
謝靈徵怔怔聽着,只覺這曲子與那“長風調”相同,又不同,長風調酣暢高遠,令人心向那廣闊的天地,而這曲小調卻撥着他的心意,將他縛在他心尖的情絲直直引向一人,牽扯得他的口既疼又癢。
他想了想,總覺得膛裏愈來愈空蕩,便走到河邊,與路邊沽酒的老者買了一壺酒,坐在河邊,似是壓火一般,大口大口地喝了個乾淨。
柳一曲吹罷,湊上來問他:“如何?”他微醉着應道:“好極,這是什麼曲子?”
“沒有名字,是孃親教我的。”柳道,“據説能讓榆木腦袋開竅呢——呆子,讓我看看你寫了什麼。”謝靈徵隨手將花燈遞給她,渾然不知剛才那恍惚的一陣子自己塗抹了些什麼個字兒。
“哎呀。”柳一看,嚷道,“我還道你終於開竅了呢,這又是什麼東西,你這個大傻子。”她説着把花燈往水裏一推,咒也不施,任那花朵黯着。
謝靈徵被她罵得酒醒了大半,只道自己寫了什麼不該寫的胡話,忙問一旁漁人借了只竹籃,往水裏一跳,沾了滿身泥漿,才將那西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