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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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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那是種什麼覺?為什麼我沒覺到?現在盜獵分子也死了,倉鼠也被阻斷了,還有什麼危險?”柯克完全不能理解。

卓木強巴堅持道:“我説不清楚,總之那就是一種覺,或者説是一種直覺,我每次都能覺到危險,不會有錯的。”柯克嘟噥着,還是表示懷疑,胡楊開口道:“恐怕他説的是真的,柯克。你別忘了,雖然我們進後一直沒和盜獵分子發生正面衝突,但是你看見的是三至四名盜獵分子,而我們只發現了兩具骸骨,況且,骸骨周圍沒有看到包袱槍械一類的東西,這怎麼解釋?”柯克道:“或許他們中的另一人,已經掉落到這深溝裏了。”胡楊道:“那麼,為什麼在這個回聲響亮,連人呼都聽得一清二楚的裏,我們事先並沒有聽到任何呼喊呢?如果掉下去了,他們會叫得很悽慘的!”柯克無言以對,這時,卓木強巴道:“他們還在裏,而且是比我們更遠離倉鼠的地方。”他將目光投向身後的夾壁之中,遠處火光一閃,然後傳來了槍聲,先是“跨啦”一聲,接着“轟轟”的聲音從他們頭頂傳來。

卓木強巴一揚頭,只見一巨大的冰柱從穹頂直下來,他不假思索,用藏區特有的摔跤手法,短距離瞬間加速,將三人一同撞開,冰柱砸在冰崖上,冰屑濺。卓木強巴叫了聲:“好傢伙!”爬起來順手拿走柯克的槍就追了過去。

胡楊和柯克同時從冰面爬起,他息着對柯克道:“你不是想知道還有兩個人是怎麼死的嗎?他們就是被這些突然掉落的巨大冰柱砸死的,老譚的也是這樣斷掉的。”他撂下一句:“照看好張立,我去看看。”跟着追了出去。

柯克看着卓木強巴的背影,驚歎道:“哇,這大塊頭的身體到底是什麼做的?剛才還在死亡邊緣掙扎,轉眼間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張立想起團長曾給他説的一個故事,團長最後説道:“憤怒的強巴少爺着那傢伙衝了上去,拗住它的犄角,簸箕大的拳頭狠狠的砸在那傢伙的頭顱上,一拳又一拳,一拳又一拳!直到那頭雄野犛牛嗷嗷直叫,跪地求饒!”胡楊追在後面,眼看着卓木強巴離自己越來越遠,不得不停下來息,低聲道:“這個傢伙,玩命啊!”卓木強巴看着前面一個瘦高身影,手裏似乎拿着槍,肩上還揹着一把,如在自己家裏般左鑽右竄,卓木強巴大步追上前去,眼看快追到了,斜裏一個突出竄出一個人來,把卓木強巴攔抱住!卓木強巴只到雙臂好似套了兩個鋼箍,一時無法動彈,只聽身後那人大喊道:“快,開槍!”前面那人影彷彿早有準備,卓木強巴一被抱牢,立刻停身,舉起手中的槍來。

卓木強巴大力一掙,那攔抱住他的人顯然沒有預計到有人力量會大過自己,雙手鬆,卓木強巴想也不想,反手用肘壓住他脖子,身子一側,生生把那人從背後扳到自己身前來。這一切都在一瞬間完成,同樣是這一瞬間,槍響了。卓木強巴看見,自己身前這濃眉小眼,鬍子拉碴的人眼睛如死魚般凸了出來,血水從嘴裏不斷的往外湧,看來是不行了。他來不及推開這個人,舉槍就

卓木強巴自己的那把鐵般的來福槍早就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他拿的是柯克的微聲衝鋒,扳機扣動了幾次,就是不見槍響。前面那人嘴裏大叫着什麼跑開,一聽卓木強巴的槍不響,又舉起了槍,但還未及發“嘭嘭”兩聲,他旁邊的冰石飛濺,那人一縮頭,又跑遠了,這次卓木強巴聽清楚了,那人説的是“我你祖宗”胡楊提着冒煙的雙筒獵槍過來,着氣對卓木強巴道:“呼——呼——,先拉保險拴,就是這個!好了,現在可以用了!”卓木強巴準備追,但那死去的壯漢竟然抱得特別死,卓木強巴掙了兩下沒掙。他心中一急,兩手抓住死者的雙臂,輕輕一拗,掰斷了死者的手臂,不理會目瞪口呆的胡楊,追了出去。達瓦努錯村民都知道一句諺語:“不要怒成羣的野犛牛,它們瘋狂起來如同魔鬼;更不要怒強巴少爺,他瘋狂起來連魔鬼也要戰慄。”胡楊察看了看死者,死者沿着斜斜的冰道,正朝另一處滑落進去,只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喂,呼——,別跑那麼快,呼——,這槍傷,這…他媽的,是爆破彈,小心點,他們是職業盜獵手!”他再抬頭時,卓木強巴已經跑遠了。

“不可原諒!殘忍的殺害藏羚羊!不可原諒!連自己的同類也不放過!更不可原諒的是,竟然敢犧牲自己的同伴來做誘餌!”卓木強巴憤怒了!他如同一頭彪悍的獅子,強姦的肌讓他在內如獵豹般奔跑。不管前面的身影如何竄逃,他死死鎖住了目標,鑽過一個個,穿過一條條甬道,任冰凍霜寒,任冰屑飛濺,再沒有什麼,可以阻擋在他面前。噬血的罪孽,需要用血來償還。

前面那條身影似乎也到了後面這具魁梧的身體藴藏的可怕力量,他儘量利用對地形的悉和彎道奪路而逃,時不時突然回頭打冷槍,但是毫無準度可言。不知道追逐了多久,卓木強巴但見口一亮,接着藍的天空在眼前越來越大,他方才明白,自己一路追蹤,已經出了冰川溶,那盜獵分子果然悉這一帶地形,輕易的就找到逃生的通道。這讓卓木強巴更加憤怒了,他們明明知道逃生的通道,卻留在內,那用意就十分明顯了,他們是想利用內的險要,把這隊科考隊員永久的掩埋在無人到來的冰川內。到底是為什麼?卓木強巴百思不得其解。

出了冰,積雪甚厚,那盜獵分子走得也不十分順暢,追到近處,卓木強巴毫不客氣的舉槍擊,微聲衝鋒槍發出“突突突”的聲音,不過子彈四飛,竟然沒有一顆打中盜獵分子的。子彈很快用光,卓木強巴驚訝的拿起衝鋒看了看,好像沒打幾發子彈怎麼就打光了。他完全不適應這種無後座力的輕武器,他練槍時喜歡用朗寧大威力手槍,那種重量,威力,握手的質,他自己還收藏着一支以列的沙漠之鷹。換了這種小型衝鋒槍,卓木強巴扣動扳機時本沒覺,20發子彈一下子就全打光了,那個盜獵分子回過頭來,開始還擊。

卓木強巴滾入冰雪之中,以天然掩體為掩護,一時冰雪飛濺,那名盜獵分子發現清楚卓木強巴沒子彈了,大着膽靠近了些,不曾想忽然從冰岩後飛出一物,砸飛手上的槍,竟然是卓木強巴扔出的衝鋒槍。卓木強巴用槍打打不準,這一扔倒是又準又穩,趁盜獵分子還未取下背上的獵槍,卓木強巴一個虎躍,撲了出去,把那傢伙按倒在地。但是在冰雪上與平地吃力不同,卓木強巴本以為一按因該把那傢伙牢牢鎖在地上,誰知道一按按進積雪裏去了,那盜獵分子趁機滾開,慌亂中還飛起一腳,把一些積雪踢到了卓木強巴臉上。卓木強巴半跪在雪地裏,不起身又是一撲,那盜獵分子再滾開去,他又撲了個空。兩人在雪地裏扭打,那傢伙力氣也是很大,加上對雪地的環境悉,好幾次卓木強巴明明已經按住了他,都被他狡猾的又逃了出去。積雪甚滑,卓木強巴戰立不穩,也就使不出那種摔跤的技法,盜獵分子反是盡展其長,雙方僵持不下時,盜獵分子突然原地後跳兩步,引誘卓木強巴上前,卓木強巴不明就裏,只走了一步,突然腳下一空,反應過來是踏在了冰陷坑上時,整個下半身已經陷下去了,卓木強巴處變不驚,第一時間伸直了雙臂,將身體卡在了冰陷坑中,總算沒有掉下去,可是卻動彈不得。

那個盜獵分子“嘎嘎”的踩着積雪過來,蹲在卓木強巴面前,他長得濃眉小眼,黑膛臉,留着小須,帶着皮氈帽,嘴裏冒着白煙兒,冷笑道:“你殺了我哥哥!我要把你千刀萬剮才能我心頭之恨!”原來方才抱着卓木強巴那人就是他哥哥,兩兄弟長得還有幾分像。

卓木強巴也冷笑道:“你該去見你哥哥了。”那盜獵分子的反應竟然也是一等一的捷,一見卓木強巴眼神不對,就地一個驢打滾“嘡”的一聲,獵槍在地上濺起一團雪。那盜獵分子顧不上許多,連滾帶爬跳下雪坡,遠遠的逃去了。

胡楊拎着雙筒獵槍走過來,嘴裏罵道:“他媽的,這玩意兒就是打一次要裝一次子彈,不然那小子本逃不掉。來,我拉你上來,你可真沉啊!”卓木強巴道:“你怎麼這麼慢?”胡楊道:“像你那樣衝動啊!我還要沿途留記號,不然柯克他們能找到啊!不過還好,大家都大難不死。”他在口袋裏摸呀摸呀,老半天摸出半盒皺巴巴的煙,擠出一支,遞到卓木強巴面前,卓木強巴搖頭不要,胡楊自己點上了,兩人就在口等柯克張立。

胡楊撥着對講機,苦笑道:“不知道是不是壞掉了,怎麼還是沒信號?”卓木強巴道:“或許是距離太遠了吧,我們也不知道在冰川內走了多遠,天都黑了。”胡楊表情落寞的看着卓木強巴,問道:“你怎麼看這夥人?”卓木強巴道:“他們顯然並不是慌亂逃竄,而是故意引我們進入冰川,看樣子是鐵了心要殺我們,可是究竟是為什麼我就不知道了?”胡楊深深了兩口煙,目光遙望遠方,那裏的勾月遠遠的掛在天幕一垂,他聲音低啞道:“是胡狼!”[雷克塔格救護站]“胡狼?你弟弟?”卓木強巴不解的問道。

胡楊被煙嗆住了,大聲咳嗽起來,半天才緩過勁來,搖頭擺手道:“不是姓胡的胡,是狐狸的狐,叫狐狼,是近十年來,可可西里尋山隊對一羣特殊盜獵分子的稱呼。他們行蹤詭異,狡詐如狐,情兇狠,貪婪如狼。十年前發現了幾起特大盜獵藏羚羊活動,引起國家有關部門高度重視,派了許多有豐富經驗的尋山隊,幾次大規模的搜山,都沒有發現他們,但是,他們確信,有這麼一夥人,長期活動在可可西里無人區內。那些人不同於普通盜獵分子,他們分工嚴密,組織極強,而且很糟糕的是,他們好像長期居住在無人區內,以至於他們對可可西里的地形地貌比尋山隊還要悉。據一些尋山隊員目擊,最初只有兩到三個人,七年前約有五人左右,五年前就發展到十至二十人之間了,現在究竟有多少人,很難説得清,但是從他們盜獵活動現場留下的食物垃圾來看,每次盜獵出動的人數都在十人左右。起初碰到尋山隊或科考隊,他們會落荒而逃,隨着人數越來越多,他們的武器也在不斷改進,現在他們幾乎不怕尋山隊了,反倒是尋山隊員們每次尋山到岌岌可危。特別是今年,時不時會有落單或是整隊整隊的尋山隊員消失在可可西里,既沒有屍體,也不見蹤跡。”卓木強巴道:“可能都被埋葬在這些內了吧。”

“啊!”胡楊有些驚異的打量起卓木強巴來,這個想法第一次衝擊着胡楊的思維,他回憶起來,第一次進入冰時,科考隊也是被一些奇異的線索所引進去的,他喃喃道:“難道真的是這樣?他們利用內錯綜複雜的地形和步步致命的暗藏危機來殺死尋山隊員和科考隊員?”卓木強巴坐直了身體,用手指敲擊道:“有沒有這種可能?你想,他們要對付的是尋山隊員和科考隊員,都是打擊盜獵活動和保護藏羚羊的人。如果説,他們能在一個區域製造出詭異的死亡氛圍,好像一旦走進那裏的人都不能活着出來一樣,那麼,對於他們盜獵來説…”

“那個地區的藏羚羊就可以任由他們捕殺!”胡楊不可思議的望着卓木強巴。

卓木強巴攤開手道:“我只是隨便説説。”胡楊道:“不,你提出的可能很大,或許他們真是這樣想的。因為人數越來越多的話,一定會碰到尋山隊的,想要安全盜獵,就必須圈出一片尋山隊也不敢去的範圍,而那裏又是藏羚羊遷徙的必經之路,他們就可以肆意的盜獵了。”卓木強巴道:“可是,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們是狐狼那夥人,而不是普通的盜獵分子呢?”胡楊道:“從一些細節使我聯想到狐狼。他們對地形很悉,這點我們都清楚了,他們不是單純的逃跑,而是為了殺死我們,説明他們不是普通的盜獵分子,而是一夥亡命徒,這是狠;他們逃入那麼長時間,不聲不吭,一直默默誘導我們,這是穩;他們為了把我們引到倉鼠的,不惜犧牲自己的同夥做誘餌,這是毒,又狠,又穩,又毒,只能是狐狼了。而且…”他拿起盜獵分子的突擊步槍,取下彈夾,拿出子彈道:“這是爆裂彈,除了彈殼,子彈本身還分為彈頭彈體,擊中目標的時候,彈頭與彈體之間有一定時間的緩衝,就像彈簧一樣,壓縮到一定的程度發生爆炸。它屬高致命武器,就算沒擊中要害,也可以把內臟爆得稀爛。因為盜獵分子們需要的是完整的羚羊皮,所以這樣的子彈是最佳選擇,但是這種子彈很難到,所以普通盜獵分子不會使用。”終於,張立和柯克也走出了,柯克終於長出一口氣,嘆道:“總算走出來了。”張立問道:“人呢?”他的力也恢復了不少。

卓木強巴道:“跑了一個,死了一個。”他忽然又問胡楊道:“你也覺得那兩個被倉鼠咬死的人就是他們同夥?”胡楊道:“嗯,從柯克看到的情況因該是這樣的,或許是新入夥的,也許是被他們懷疑有背叛嫌疑的,總之他們下手太狠了,就算是處死叛徒也不用這麼狠毒的手段啊!”張立想了想才明白過來,柯克卻不明白道:“你們到底在説什麼啊?”胡楊道:“現在我們説什麼並不重要,我們當前第一要務是想辦法和老肖他們聯繫上,你的對講機有沒有信號?”柯克道:“沒有,那我們試着繞過去找他們嗎?”胡楊道:“不!看樣子又要下暴風雪了,在這冰天雪地裏,人找人,會找死人的。我們就在這裏暫時避一避。”他踢了踢,恨道:“這口怎麼就不是斜向下的呢?”四人在中點燃了篝火,除了火焰,依舊什麼都沒有,卓木強巴靠冰壁坐着,心裏覺得好笑,命運彷彿發生了奇妙的輪迴。張立拿着步槍道:“盜獵分子使用的頗似匈牙利的amd步槍,前後各有一個手柄,彈夾上在中間,口徑卻比amd大了些,想必是使用爆裂彈的緣故。這些槍械都是自己組裝的,並非出至兵工廠,但是毫無疑問,改造槍的傢伙是個懂槍的行家,子彈是買的,這種子彈,據説在俄羅斯能搞到。”柯克道:“如果當時拿着微衝的是張立而不是強哥,那傢伙一定跑不掉。”卓木強巴忽然轉過頭來看着柯克,那深邃的目光顯然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麼,他問道:“狐狼不止四個人,他跑掉了會不會…”

“沒錯,所以我們必須防患於未然…”胡楊指指口的兩處篝火道:“本來我噴火器裏的汽油就少,為什麼還多點兩處,其一,這是我和老肖的暗號約定,荒野之中看到三處品字形篝火,那就是我了。其二,可以麻痹敵人,讓他們誤認為我們人很多。”卓木強巴笑道:“我第一眼看到胡隊長,就覺得你像個人,而今我越來越發現,隊長是個很有策略的人。”胡楊淡淡道:“談不上什麼策略,這不過是一點經驗而已,當你多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之後,不管做什麼都會更小心謹慎的。不過卓木強巴,説實在的,你倒天生就是一個探險的人才。當然,你本身的身體優勢就不用説了,我們不説別的,就拿張立來説,他是特警,受過特殊的訓練,其反應和身手都遠遠高過常人,但他在未知的環境下,其應變能力和膽識卻遠遠趕不上你。那種瞬間反應是一個人的本能,不是靠訓練就能訓練出來的,諸如那種危險的臨近,你天生就具有,而事實上具有這樣本領的人,實在少之又少。你現在四十剛出頭,年富力強,生意也已經做得很大了,天天過復一的生活有什麼好,不如來加入我們的科考隊,我們這支隊伍專在各種險要的地形裏進行科考,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卓木強巴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笑了笑,説道:“這次回去後,我會好好考慮考慮的。”他心道:“是否把自己正在進行的活動告訴這個隊長呢?”他想了想,終於還是搖搖頭。

就在火焰即將熄滅前,老肖他們果然找了過來,他們這才知道,原來距離他們第一次進入的已有近八公里距離。老肖他們沒有遇到什麼情況,聽完胡楊他們的經歷,也是心有餘悸,待聽到胡楊説dv也掉在裏被燒掉了,冰凍奇觀也被炸掉了,那自是拍腿惋惜。卓木強巴不失時機的把在絕壁邊採集到的晶簇拿給老肖看,老肖看了後道:“這是可可西里之玉,這裏很多火山岩地貌,溶解的銅,鋅,錫,鈷,鎳,曬,錳等礦物質形成的結晶,這是普通品種,只是顏比較特別一點。這裏是崑崙山脈,而崑崙玉也是舉世聞名的,要是你能撿到一兩塊上成崑崙玉,那才是寶貝呢。”卓木強巴微微一笑,這已經足夠了。

車隊在野外宿營了一夜,並沒有什麼新的情況發生,卓木強巴回到大本營又呆了幾天,狐狼的身影再沒有出現過。幾天後,他們總算隨着補給隊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雷克塔格救護站。

胡楊因為急着彙報這次科考意外,必須去可以與外界聯絡的格爾木自然保護站,也隨他們一同上了車。胡楊指着窗外介紹道:“繞過這個小山坳就可以看到雷克塔格救護站了,這裏又是的保護站與補給中轉站,繞過去可以看到幾個大凍帳,也算是高原凍土的特殊形態吧,在別的地方你看不到的。”卓木強巴不知是要尋到那本可以指路的筆記本還是要見到分離了幾天的唐,興奮起來,他搖下了車窗,任冷氣朝車內猛灌,大口的呼道:“就在山坳對面,她來接我們了,我覺得到!”張立心道:“不用這麼誇張吧,世上哪有什麼心心相印這回事,看來強巴少爺中毒深的。”汽車剛開過坳口,雷克塔格救護站那幾棟土坯房就依稀可見了,那站立在凜冽寒風中,翹首企盼的,不是唐又是誰!她裹在雪白的銀狐裘中,遠遠的揮動着雙臂,優雅得如天鵝曼舞一般。卓木強巴等不及車開過去,推開門跳了下去,大聲呼叫着唐的名字奔跑過去。看着那兩個擁抱在一起的情侶,胡楊彷彿又回到了年輕時,那個情燃燒的年代。

兩人緊緊抱着對方,説着永遠聽不厭的動情話兒,受彼此還活着的心跳,彷彿兩人必須像這樣,貼心的靠在一起,才算是真正的活着。卓木強巴試去唐臉上的淚痕,愛撫着她如雪的臉頰,端詳着,怎麼看也看不夠,那副表情,真是捧在手裏怕丟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一般。

“咳咳!”胡楊向來不理會風花雪月的事情,他只想問一個問題,那問題憋在心裏難受,問了還要接着趕路“小丫頭,我問你,你怎麼帶他們走橫穿可可西里的那條路?上次你跟着誰走的?你不知道那條路有多危險嗎?你就差點沒過來。”唐愕然看着胡楊,這個一臉兇相的大鬍子,頗像老電影裏的土匪。卓木強巴趕緊介紹,是科考隊的胡楊隊長救了他們的命,唐這才無辜的答道:“我不知道那條路會有那麼危險的。因為第一次也是在治多縣跟着一個車隊進可可西里的,我覺一路都很平安啊。”胡楊道:“是什麼車隊?”唐道:“我不知道,但是他們隊長叫榮扎旺姆,他待人很親和的。”

“哎呀!”胡楊一拍大腿道:“難怪你會走這條路,榮扎旺姆是可可西里的風,他們青海地質研究隊當然對可可西里再悉不過了。唔,他們是季來搞調研的,整個兒夏天都在可可西里,原來是這麼回事。這次你們命大,我想,以後你們不會這樣玩命了吧。那好,我就先走了,你們可以在這裏多呆幾,等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再出去。這裏是補給隊的中轉站,倉庫裏的食品物質足夠你們呆上一年半載的。”胡楊説走就走,卓木強巴看着胡楊的背影,對唐道:“別看這胡隊長兇巴巴的,他為人很不錯的,野外科考也很有經驗。對了,你這幾天過得怎麼樣…”張立在救護站門口喊道:“可不可以進來説話啊,外面風好大!”救護站裏也不過三個人,丁銘盧麗醫生是夫,兩人都是青海人,本着對可可西里的無限嚮往自願來到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一干就是六年,還有一位叫陳晨的醫生,也是自願到這裏來的。救護站旁邊就是保護站,平時三組巡山隊員輪住宿,其實都可以算作一起,因為補給車隊也要在這裏中轉,每三個月都有一次補給車隊運送物質前來,只有冬季封山時要停一次,半年才來。

一杯熱騰騰的酸茶,驅走了身體的寒意,卓木強巴和張立在房內聽了丁銘醫生和唐的講述。原來,唐也是剛康復不久,前三天一直都半睡半醒。而巡山隊是五天前出發的,有時三五天,有時半個月都不見回來。唐病情好轉後,就一直在等待,等待巡山隊和卓木強巴他們回來。救護站的三位醫生都未見到過唐提起的筆記本,他們當時參與過對唐濤營救,回憶起當時的情形,丁醫生心有餘悸道:“他的體力已將耗盡,可他還在拼命掙扎,那是真正的拼命,我就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能讓一個人害怕成那般模樣。而救他回來的巡山隊員,也一個個面如冰霜,就跟見了鬼似的,後來我百般追問,他們都閉口不提那件事,後來還是我在救護一名巡山隊員時,從他那裏得到隻言片語,據説,當時唐濤的車,讓人看了骨悚然。”

骨悚然!”張立回味着這個詞,心道:“什麼樣的車會讓人看了骨悚然?”

“我沒有絲毫誇張,這是原話,他們就這樣告訴我的。並讓我不再繼續追問,説那件事他們不願意回憶,也不想讓更多人恐懼。”丁醫生説完,看了三位旅行者一眼,眼中的那一絲不安和詭異,足以讓三人背心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