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香巴拉真身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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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方新教授用力拍擊輪椅的邊緣,差點將遙控器震落。他動地指着那幅光影圖道:“有一個最最明顯,也是最不可思議的地方,竟然被我們完全忽略了!那三層平台,香巴拉密光寶鑑的主體結構,那三層平台怎麼形成的!如果不是密度最高、承重能力最強的火山岩,
本就無法將平台伸出巖壁這麼長的距離,山體崩裂或擠壓也無法形成這樣的平台結構,只能是火山噴發形成的。原本山壁間就有小型凸起,當岩漿
過的時候,在這些凸起的地方被擋住了前進的路線,它們滯留在這裏,反覆堆積,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才形成了今天我們看到的這種平台式地形結構。面積這麼寬,伸出崖壁這麼長,這樣的平台不是一次火山噴發就能形成的,這是很多次,很多次!那麼,我們要找的香巴拉,它的真實面貌,其實就是一座被雪山環繞的活火山啊!”誰都沒想到,千百年來香巴拉的真身之謎,竟然就在這樣的討論之中,被方新教授一語道破天機。有多少人花了一輩子去尋找傳説中的香巴拉,卻連遠遠窺視香巴拉的機會都沒有得到!當密光寶鑑被再次開啓,這羣幸運兒就被一個接一個的驚喜包裹着。此刻的他們已經清醒地認識到,香巴拉離他們不再遙遠,説不定下一刻,他們就將找到到達這人間聖地的唯一通道。
3、透過光影的背面2亞拉法師又開始合十唸咒;岳陽手裏拿着攝像機,已經渾然不覺地將攝像頭對準了方新教授;張立攤開雙手,望着方新教授一面笑一面搖頭,不知道該説些什麼好,有好幾個詞在他腦海裏蹦跳——“偉大、先知、劃時代”;飛身上前,跪地給了教授一個擁抱:“您太睿智了,教授。”説完又在教授額頭親吻了一下。
卓木強巴凝望着方新教授,教授也向他投來鼓勵的目光;卓木強巴微微點頭,方新教授也在微微點頭,兩人的臉上都出了笑容。
“好了,。”方新教授拍拍唐
的肩道:“你壓得我
不過氣來了。”待唐
退後一些,教授又道:“這也不是我想出來的,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請剋制住你們
動的心情,讓我們繼續在這幅圖中發現玄機吧,看它還能為我們帶來怎樣的驚喜。”大家這才又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牆面上。
這次所有的人都很仔細、很小心地觀察着,看看這神奇的密光寶鑑還隱藏有哪些秘密,但是很可惜,似乎已經找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了。房間裏安靜了許久,方新教授道:“好像已經被我們找完了,要不,等我們把拍攝的畫面傳送到電腦裏,經過電腦處理之後再看看還能有什麼新發現沒。岳陽,拍得怎麼樣了?哎,我説岳陽啊,今天你可是一直沒發表意見,這可不符合你這個偵察兵的習慣哦。”岳陽將攝像機從眼前移開,笑了笑,道:“因為那些都是較為明顯的地方,我想大家一定都看得到,我想找像方新教授和亞拉法師找到的那種藏起來的不同之處。”張立嬉笑道:“一點兒都不誠實,沒找到就是沒找到嘛。”岳陽嘴角微微上翹,出他那一貫自信而陽光的微笑,道:“我找到了。”
“哦,説來聽聽。”方新教授等人豎起了耳朵。
岳陽卻又不説話了,長久地凝視着那幅神奇的圖。其餘的人也在關注他的目光,一時鴉雀無聲,只有張立小聲嘀咕道:“這傢伙,就是鬼門道多。”終於,岳陽抬起一隻手來,指着圖畫的正中道:“這裏的樹,非常高大。”
“噗”張立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問岳陽道:“這…這就是你的發現?哈哈,我還以為你看見什麼了呢,哈!”
“等一等!”方新教授將臉湊近牆面,小心地扶了扶眼鏡,又仔細地看着岳陽所指的地方。
“咦…”亞拉法師也出疑惑的表情。張立笑不起來了,他也湊了過去,樹就是樹,宮殿就是宮殿,樹很高,這誰都知道,沒看出有什麼不同啊。
方新教授鄭重道:“岳陽是正確的,這不是簡單地看表面就能看出來的問題,如果不經過仔細分析,本就察覺不到。”
“嗯——”張立將一雙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尋思着:怎麼大家都看出來了,就我沒看出來?不過他一扭頭,就看到了同樣一臉茫然的。終於,他忍不住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教授?”方新教授觀察了很長時間,終於道:“如果這是真的話,很可能是一條很有用的信息。我也注意到了,卻沒有想明白。你們瞧,正如我剛才所説的,那些宮殿式建築全都藏在山石樹木後面,難道古人是想用渲染手法使那些宮殿式建築顯得更神秘、更縹緲嗎?不,沒有這個必要。很明顯,除了能讓觀察的人從中發現帕巴拉神廟入口和前往入口的路徑以外,他們還想強調的是——那裏的樹!”方新教授再移近一些,指着光影裏的半座宮殿對張立道:“你們看這裏,這座宮殿
出三層加一個拱頂,你們看仔細點,它一層有多高?按照這個高度,它下面還應該有多少層?這座,上面被遮住了,只
出下面,從基座數起,一共是七層,這暴
在外面的七層和它旁邊的樹比起來,看到了嗎?不及樹的三分之一高。再比較一下其他宮殿和樹之間的高度差距,你就會明白,為什麼岳陽説那裏的樹很高了。”張立道:“噢,這樣的話,那些樹的確很高啊,三七二十一。二三得六,至少有六十米高。”教授搖頭道:“不止。一層三點三米,那是現代樓房的高度;在古代,通常層高不會低於五米。”張立唸叨道:“五七三十五,那不是…”
“沒錯,如果古人是想通過這些比例告訴我們真實的香巴拉的話,那麼,那裏的樹平均高度——都超過一百米!”方新教授嚴肅道。
一百米!張立馬上想起了那陰冷冰涼的莽林,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沒來由地到一股寒意。
方新教授道:“樹高一百米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平均高度為一百米的樹林中,將會潛伏着各種各樣的危機。要知道,據野生動物的自然生活習
,樹林越大,樹木越高,就越容易藏匿體型巨大的野生動物。”對於這一點,在莽林中先後遭遇過鱷魚母和森蚺的張立、卓木強巴等人深有體會。
唐道:“可是傳説中沒有説過有野生動物啊?”方新教授道:“當然,誰都希望香巴拉同傳説中的一樣,但是我們也都知道,香巴拉不可能與傳説中一模一樣。所謂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何況是這麼大的林子!而且,在這幅圖裏不是很明顯地告訴我們了麼?”方新教授往牆上一指,在那裏,一隻看起來像仙鶴一般的飛鳥當空翱翔,雖然只有芝麻大小,但和全圖的比例比較起來,那似乎就不再是一隻小鳥了。張立道:“如果這樣看的話,那鳥,似乎也太大了點吧?”唐
安
自己道:“未必,只是我們主觀認為那像一隻鳥,也有可能就是一片雲彩。還有這看起來好像麋鹿的東西,你們瞧,這些都是紅
的,那有可能就是一塊石頭。總之,整幅畫面出現的動物很少,説不定真沒什麼野生動物呢。”岳陽道:“希望
小姐説的是真的,只不過——請想想你哥哥,還有巴桑大哥吧。”一提到唐濤,唐
就不再説話了。卓木強巴將她拉過來,摟在懷裏輕撫她的背脊。張立本想打個哈哈,也被震住了:自從得到唐濤的筆記以後,他
夜翻讀,越看越驚,對唐濤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樣的一個人,在去過那地方後竟然瘋了,那裏究竟潛藏着什麼?還有巴桑大哥,那個冷漠的男人,他和岳陽走在巴桑身邊時都有如小兔伴狼般惴惴不安,那一身虯然的肌
,那嗜血的
格,如果真在戰場上遭遇,十個張立説不定也殺不過一個巴桑。可是,這個被戰爭磨礪成鋼鐵機器的殺人工具,在那裏竟然也被嚇得失去了記憶,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讓這種鐵打的神經也無法承受?
方新教授道:“好了好了,我們不要自己把自己給嚇住了,也絕對不要忽略任何可能導致危險的因素。總之,只要我們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就應該沒有什麼可以難倒我們。不如,再繼續看看古人還想告訴我們些什麼吧。強巴拉,強巴拉…”
“嗯?”卓木強巴有些發矇。
方新教授道:“自打看到這香巴拉密光寶鑑之後,你是徐庶進曹營啊,你有什麼意見沒有?”卓木強巴道:“唔,我…剛剛我好像覺到什麼,但是又想不起來。特別是聽到
説這幅圖的下面本該有很多水,我覺得我抓住些什麼東西,卻始終不知道自己想要抓住的是什麼,所以我一直都在回憶,不過你們討論的我都聽到了。這幅密光寶鑑圖,古人以他們的智慧,向我們展示了一個真實的香巴拉。但我更迫切地想知道,我們怎樣才能去到那裏。我一直在想導師你告訴我的話,透過事情的表面,看到它所隱藏起來的東西。我們有很多的線索,甚至連唯一的地圖都在我們手裏,可就是不能從中發現通往香巴拉的路。到底,那些線索中隱藏了什麼?有什麼是我們一直都忽略了的?我有種
覺,我就快抓到它了,在我看到這幅圖的時候,這種
覺特別強烈。只差一點點,只差一點…”
“真的?”方新教授坐直了身體,道:“不要讓這種覺溜走,我們大家來幫你一起想。”他知道,有時候,那種突如其來的靈光一閃,往往比理
的分析來得更為直接。特別在卓木強巴的身上,自打教授認識他以來,這個藏族小夥身上那種直覺,往往會帶來令人意想不到的驚喜。方新教授將目光轉向卓木強巴凝視的那幅圖上,道:“那麼,我們就從香巴拉開始吧。
,你和強巴拉收集了不少有關香巴拉的資料,我們現在將關鍵部分
取出來。你來説説,要去到香巴拉,那些資料都提供了哪些方法?”唐
道:“這個,雖然很多種説法,但大體歸納起來就是兩種。一種是湖心説,坐金鳥、坐黃金舟、坐蓮花,總之就是香巴拉在一個湖的中央,去到那裏需要一個代步工具;還有一種就是通道説,地之肚臍、地之軸心、地之命脈等等,都是説有一條隱秘的通道通往香巴拉,香巴拉里的人可以藉助那條通道前往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而外界的人想去香巴拉,就必須先找到那條通道。而那條通道呢,就叫做機緣可遇不可求,凡人自身是無法找到那條通道的,只能靠機緣。”呂競男道:“在大藏經裏,還有一種説法,類似唐三藏去西天取經,我們稱為厄難説。最先明確提出這個説法的是六世班禪,他
據大藏經描述而寫的《香巴拉指南》一書中提到,要前往香巴拉,必須經歷種種艱難,要翻越無數雪山,蹬過無數河
,還要戰勝許多前來阻止人們抵達香巴拉的惡魔;更重要的是,必須得到香巴拉里面的神人認可,否則,是無法踏上香巴拉那片土地的。”唐
點頭,方新教授道:“其實,我們還有一個特殊的版本,似乎也是支持通道説的。強巴拉,還記得你們家的寧瑪古經是怎麼説戈巴族的創世史嗎?先前的神明們為了帶來光明埋葬黑暗,他們找到了地獄的入口,在漆黑的冥河裏漂
了幾萬萬年,又穿越了蠻荒的地獄;裏面的怪獸有三層樓那麼高,皮厚得像坦克裝甲車一樣;裏面的鳥吃人和牛羊,就跟小雞啄米似的;裏面的蝗蟲比人高,蚊子比牛大…這些,可都是你告訴我的。”卓木強巴仔細地聽着,無數的信息正在他腦海裏
織,儘管一言不發,但他的瞳孔開始散大。
“在漆黑的冥河裏漂了幾萬萬年”這句話在卓木強巴的腦海裏化做一幅清晰的圖像:一條條造型奇特的船,整齊的船槳從船身伸出,一艘接着一艘朝黑暗駛去,竟似無窮無盡…這幅圖,在哪裏見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腦海裏?
方新教授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麼,但是他知道,卓木強巴此刻的思緒不容打斷。在教授示意下,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卓木強巴看着牆面上的光影圖,那圖像彷彿變成立體的,他能穿過牆面,受到畫面裏的泉水飛濺,聽到獸語鳥鳴。同時,自從他看到那張紫麒麟照片後,所經歷的一切,正在腦海中逐一過濾,那些泉水彷彿正在彙集,與他的回憶匯成了一片。在香巴拉的腳下,細泉變成了江河,一直延伸開去,通往無盡的黑暗。黑暗中的暗
奔湧,在卓木強巴的記憶中,它們
過了可可西里,胡楊隊長抖動着沾滿冰碴的鬍子,忌諱莫深地告訴他和張立:“是地下暗湧,説白了就是地下水。消融的冰川通過這種方式將自身的水分輸送到各條支
,然後在高原上彙集成湖,也有不少冰河的源頭便是以這種方式形成的。下面到底有多深,卻不是我們可以勘測得到的…”
…
那水跟着又到了美洲叢林,支
匯,阡陌密佈,方新教授在花園裏散步時對自己説:“要知道,瑪雅人的智商遠遠超過科學家的預期。因此,他們從安第斯山脈採集巨大的白石,利用河
的運力將那些白石送至千里之外的叢林深處,並在那裏修建城堡…”那條河又
過了古格地底大峽谷,那時大家小心翼翼地走在漆黑的崖間小道,呂競男在説:“不錯,這就是一個完全埋在地下的地底大峽谷,就目前我們所能看見的,它的規模恐怕不比雅魯藏布江小呢。”誰的探照燈掉入深淵,方新教授心寒道:“在完全黑暗的空間。那探照燈發出的光亮,一千米以外就能看見,這…這裂縫的深度竟然…真是,真是見鬼了!”亞拉法師也道:“難不成真的通向黃泉。”巴桑冷冷道:“就算是黃泉,再去一次又何妨。”
…
在倒懸空寺的倒塔之內,亞拉法師意味深長地説道:“自然界的力量,風力和水力是最早被古人利用的可永久循環的動力。如果沒錯的話,這地底大峽谷的底部,依然是一條奔湧的大江,只是與我們距離太遠了,所以聽不見水聲…”對了!想起來了,那幅無數的船駛向黑暗的圖,是在倒懸空寺的石室內看見的!但是還不夠…
緊接着,河漂到寒冷的雪山之中,覆蓋着積雪的凍土開裂,下方漆黑一片,不知道深有幾許,側耳傾聽,隱約傳來悶雷湧動的聲音。唐
擔心道:“下面是什麼?”岳陽聳肩道:“誰知道呢,或許又是另一層的冰裂隙吧,掉下去恐怕就上不來了。”
“是暗湧!”張立頗有經驗地解釋道……所有發生過的一切,都在卓木強巴腦海裏回放,他知道這裏面藏着什麼——香巴拉、地之肚臍、地球軸心、漂過冥河…他只差一件可以讓自己恍然醒悟的東西。所有的線索都是圍繞着那件東西展開的,那東西很重要,可是,那到底是件什麼東西呢?卓木強巴閉上眼睛。
“冷靜,一定要冷靜!”他這樣告訴自己“為了找到香巴拉!所有線索都是為了找到香巴拉!我們有了光照下的城堡,我們還差什麼?地圖?對了,地圖!”那張蛛網地圖馬上出現在卓木強巴腦海裏,胡楊隊長對它的評價也同時出現——“古代的地圖沒有現在這麼詳細,古人繪製的圖一般反應的是山脈、河、道路、居民聚居地,雖然比例並不能做到絕對,但使人一目瞭然。你這個是什麼玩意兒?地圖需要標註的要素它一樣都沒有,如果説是通道,那麼起止點在哪裏?什麼地方的出入口能有上百個之多?你看,這裏,這裏,這裏,這裏,到處都是路?最後又通向哪裏?到處都能鑽出去?那還叫啥地圖啊?”就是它!卓木強巴猛地睜開眼睛,他終於明白自己抓住的東西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