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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紫麒麟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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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岡道,"你們還有人?"卓木強巴將他們分作三組前往三個方向探查上山路徑的事情説了一遍,岡嚴峻道:"他們有危險了!"卓木強巴想了想,亞拉法師、巴桑、張立,這三個人在一起,他們能遇到什麼危險?他道:"他們不會有事的,他們三人的身手比我都好。"岡搖頭道:"人們不懼怕危險,是因為人們不知道危險的可怕。"岳陽突然踮着腳尖望了望,大聲道:"咦,那不是亞拉法師他們嗎?張立!巴桑大哥!亞拉法師!這裏!我們在這裏!"岡這才鬆了口氣,道:"還好。"岡拉也跑了回來,看着遠遠的四個生人。

亞拉法師等人走近了,岳陽了上去,詢問道:"怎樣?"巴桑搖頭,看樣子他們也沒找到合適的攀登路徑。隨即,他們就看到了岡拉,那通體的海藍正淡淡隱去,看起來就像綴滿了時隱時現的藍星辰。但是岡拉看到他們,卻沒有多少好,它警惕地盯着巴桑,不怒不吠,爪子也小心地收了起來,但那眼中藴涵的氣勢,竟連巴桑都有些吃不住。岡也收起了笑意,不等卓木強巴介紹,徑直向前走去,目標直指巴桑,岡拉不動聲地跟在後面。

巴桑警覺起來,出於一種本能,他的手握在了匕首刀柄上。不料,岡僅僅是從巴桑身旁穿過,淡淡扔下一句:"你身上的殺氣太重了,岡拉不喜歡你,小心點。"岡拉瞟了他一眼,也從巴桑身邊走過。巴桑不經意地發現,這一人一獒靠近自己時,那種氣勢上的壓迫,竟然令自己的呼都顯得困難起來,這可是連強巴少爺也做不到的。

和岡拉最後站定的地方,竟然是亞拉法師身前。岡出冷酷的笑意,低聲道:"很久都沒遇到真正的高手了,是吧,岡拉,你也迫不及待想與他較量一番了吧?"岡拉神抖擻,四肢站定,與岡一左一右面對法師,兩人一獒呈品字形站立。

亞拉法師還沒明白,疑惑道:"你是?"驀然,他看到了岡刀柄上的紋飾,大聲道,"你是——"話音未落,岡的刀已出鞘,憑空劃過一道銀弧,直削法師面門。亞拉法師心隨意動,不退反進,在鋼刀削落的一瞬間探出手去,空手入白刃,竟是直接要去擒拿岡握刀的手腕。此舉早在岡意料之中,他手腕一翻,改為下切,若法師不收手,就等於自己將手往刀鋒上湊,若是收手續勢再打,那麼岡的刀馬上會變切為刺,法師就陷入被動了。

好一個亞拉法師,在千鈞一髮之際,竟然不收手,跟着刀口變動,也是順勢翻腕,同時手掌一揚,拍擊在刀身側面。岡到手中一麻,那刀差點拿捏不穩,等他重新握刀變招時,亞拉法師已將他手腕罩在五指之下了,只要五指一聚,就將鉗住岡的手腕。關鍵時候,岡輕喝一聲:"岡拉!"命令一下,岡拉動了,那離地而起的身影,比起方才岡劃過的那道刀光竟是不遑多讓,一口森然白牙對準了法師的手臂。如果這次法師再不縮手,只怕難以保全。法師想也不想,奇qisuu。書將手回,避開岡拉的利齒,跟着又從岡拉頭上將手探了出去,這一縮一伸,竟然快得好像本沒動過一樣。

沒想到,岡拉躍在半空中的身體,彷彿被繮繩拉得直立的馬,説停就停,突然將頭扭了回來,仍然是對準了法師的手臂,而此時岡也重新握緊了刀,從岡拉的腹下重新刺了出來,亞拉法師避無可避,只能收手,同時退了一小步。

那一刀明明已刺不到法師了,但他卻沒有絲毫猶豫,一刺到底。就在亞拉法師認為這是一個老大的破綻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岡拉在空中的身體一扭,蹬在岡伸直的手臂上,借力變向,突然向亞拉法師面門撲了過來。

面對這麼一個龐然大物直撲過來,電光火石之間,亞拉法師將自己所學的招式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卻依然找不到一種適合出手的姿勢。銀光再現,那岡的刀像毒蛇一般緊隨岡拉而至。亞拉法師剛退了一小步,立勢未穩,此番無計可施,只能順勢再退,這次,法師"噔噔噔"退出三步,才避開岡拉一撲之勢。岡和岡拉也不追擊,呵呵笑道:"不知上師法號。"亞拉法師道:"亞拉格果。"岡肅然起敬,道:"果然是密修者,厲害。"亞拉法師看了卓木強巴等一眼,低聲道:"想不到,在這裏竟然會遇到——白銀末裔。"亞拉法師和岡岡拉手,瞬間勝負即分,總共也就是眨兩下眼的工夫,然後就看到法師大步後退,卓木強巴想出聲制止,還沒喊出口就已經結束了,而忙着與岳陽説話的張立更是連看都沒看到。卓木強巴趕到二人身邊,此時氣氛已經融洽,他給二人稍作介紹,然後困惑道:"阿果,法師,你們剛才…"岡對卓木強巴笑道:"沒什麼,岡拉剛才察覺到,這裏面有一個很厲害的高手,我一時手癢,驗證了一下。呵呵,沒想到竟然有密修者幫你們,這一路上,你們應該不會遇到太大阻礙的。"亞拉法師苦笑道:"密修者也是人,剛才我不是就敵不過你和你的雪…海,海藍獸!這是一頭海藍獸!"法師這才看清岡拉的神韻,不嘆息道,"難怪能有這樣的速度和如此巧妙的變化,竟然是傳説中的靈獒!"他微微點頭,似乎剛才那一敗,也敗得不冤。

卓木強巴雖然曾和岡拉一起生活過很長時間,但他也從未見過岡拉戰鬥的一面。剛才岡拉在空中騰挪翻轉,那一招一式竟是妙獨到,與岡心意相通,更是配合得嚴絲合縫,這又豈是普通獒能做到的,恐怕只有傳説中的戰獒才有如此本事。他有些埋怨道:"阿果,岡拉是一頭戰獒吧,你竟然一直沒告訴過我!"岡摸了摸岡拉的額頭,冷笑道:"戰獒嗎?哼哼,如果岡拉是一頭戰獒的話,恐怕剛才,這位亞拉法師已經躺下了。"卓木強巴驚訝道:"你説什麼!"此時岡正在看與法師同來的人。這位亞拉法師剛過手自不用説,旁邊那位冷酷得不用化裝就可以去演殺手,也不知道殺過多少人,顯然是從戰場上活下來的;另一位和岳陽説話的小夥子也是長得壯結實,一看也是受過訓練的好手。他對卓木強巴道:"你們等我一下。"徑直向帶亞拉法師他們過來的那位達瑪小夥子去了。

[狼]亞拉法師仔細打量着岡拉,點頭道:"沒錯,戰獒它們不需要人來下達命令,它們會自己據戰場的情況判斷出敵我戰雙方的實力。如果剛才那次手,旁邊守護着的是戰獒,它就會在我招數用盡、變化已窮的瞬間出手,攻其不備,一擊致命。"不知為什麼,看到岡拉戰鬥的身影,又聽到法師説起戰獒,卓木強巴卻不自覺地想起了在可可西里遇到的灰狼三兄弟。分開快兩年了,也不知道那三兄弟過得怎麼樣,他的手摸到了那個貴重的袋子,骨笛靜靜地躺在那裏。

岳陽和張立也趕過來了,岳陽問道:"剛才是怎麼了,我好像看見大叔和法師打起來了?"

"沒什麼。"法師淡淡道,"這位岡…岡普帕是一名武士,方才我們切磋了一下。"他看了岡一眼,只見岡和那個叫堅增的達瑪小夥子説了幾句,那小夥子面一變,一個勁兒地搖頭,又往這邊看過來,然後不停地點頭…

"各位,各位!"岡大聲道,"各位,我打算帶強巴拉去一個地方,但是那裏呢,有些危險。我看大家都是受過訓練的人,不知道你們是否願意與我們一同前去?如果不願意呢,堅增要回村子,他會帶你們回去。"張立已經聽岳陽説起這事,大聲問道:"大叔,是去什麼地方啊?"岡朝岳陽和張立道:"小夥子,你們怕不怕狼?"岳陽未答,卓木強巴的眼睛卻是一亮,就像六七歲的孩子突然聽到要去看迪斯尼一樣,忙道:"狼!這裏有狼?什麼時候發現的?上次我來時可沒有聽你説起?"岡道:"我説過你一定興趣的。這些狼是你走了之後才來的,前後來了三批,特別是這最後一批,我保證你沒有見過。它們今天有一次大動作,怎麼樣,要不要去看看?

岳陽道:"什麼大動作?"岡道:"前幾天有一羣野犛牛從狼的領地經過,被狼羣包圍了。今天,它們就要展開決戰。岡拉已經嗅到了硝煙的氣息,現在趕快些,剛好能看到。"

"什麼,狼羣和野犛牛羣的對決!"岳陽動得聲音都變調了,他們聽過亞拉法師説起獸戰後,就一直慨晚生了一千年,如今眼前就有這麼一幕,想來比獸戰也差不了多少吧。

一看岳陽這樣動,馬上又道:"我先説清楚,那羣狼與你們在電視上或別的什麼地方看到的狼都不一樣,一旦被它們發現,就有九死一生的危險。你們自己考慮好噢!"卓木強巴看着大家,岳陽和張立是叫嚷着一定要去,亞拉法師無所謂,胡楊隊長思索片刻,道:"也好,順道去勘測勘測地形。"巴桑似乎在回憶什麼,嘴角動着,沒有説話,岳陽望過來,他又堅毅地點了點頭。

大家商量了一下,都願意去,堅增就提前回村去了,大家繼續跟在岡拉身後,向南爬坡。

看了看,連自己共八名成員,不由喃喃道:"八個,有點多了,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他看到張立手中的勘測儀器,忽然想到了什麼,對卓木強巴道,"你們是不是有即時通訊儀器?"卓木強巴點頭,岡連聲道:"關掉,關掉,會被發現的。"卓木強巴愣了愣,不知道電磁波傳遞會不會引起狼的警覺,既然岡如此擔心,他向呂競男講明瞭情況後,大家就關掉了通訊設施。

走了一會兒,卓木強巴問道:"這些狼是什麼時候遷徙到這附近來的?"岳陽也在問:"一共有多少野犛牛?剛才大叔的口氣,好像狼羣更具優勢?"岡看了看左右二人,先對岳陽道:"那羣野犛牛大概有五六十隻。不過狼羣是野犛牛羣的天敵,有時三五頭狼就可以把一羣野犛牛嚇得驚慌失措,更何況這次,犛牛羣在數量上並不佔優勢。我認為它們的失敗是一定的,就看狼羣是怎麼個贏法。"聽到犛牛羣在數量上不佔優勢,卓木強巴不望了岡一眼。岡知道他想説什麼,答覆道:"你去看了就知道了,這羣狼,和你以前見過的狼羣都不一樣。"然後他看了一眼,見岡拉在遠方奔跑,才回答卓木強巴的第一個問題,道,"我前面説了,前後來了三批狼,第一批大概是你走後不久就遷徙到這裏來了,是岡拉發現它們的。以前的首領我沒見過,不過現在那羣狼的頭領是一匹白狼,一匹白眼狼!"岡恨恨地説着,聲音卻放得很低,接着又道:"第二羣狼是四年前到這裏的,它們與第一批狼分山頭佔了,一直沒什麼衝突,領頭的狼應該老了吧,那背就和野生犛牛有些像,我管它叫駝背。這前面兩批狼,都和普通狼羣沒什麼區別,一羣是家族狼,數量在十五隻左右;第二羣是集團狼,大約有二十七八隻,據我觀察大概是四個家族組成的,若不是岡拉,我或許都不會去關心它們的存在。但是這第三羣狼就有點古怪了,如果我幾次統計的結果正確的話,它們總數大約在兩百隻左右。"胡楊隊長瞪大雙眼,道:"這不可能啊!"岳陽好奇道:"怎麼不可能?"胡楊隊長道:"你不瞭解狼,雖然狼是羣居動物,但羣居不代表無限度的集結,這是由環境、食物、家族等多種因素綜合決定的。通常一羣狼,就是一個家族,由一對夫帶領數個子女集體狩獵,數量以七到十二隻為最優,極少超過二十隻。只有到了冬天,獵物減少,需要圍捕大型獵物時,相互識、領地相鄰的幾個家族才會組合成一個大的集團,不過最多的時候,數量也就是三四十隻左右,由最優秀、經驗最豐富的一對夫作為集團的領導。兩百頭狼聚在一起,至少我沒見到過,小説裏才會這樣寫吧。這裏面牽涉了一個獵物數量和分配問題——狼羣狩獵時,那是每一頭成年狼都要加入戰鬥的,而且必須保證每一頭成年狼都要分配到足夠的食物。要知道,狼是以食為主的雜食動物,而就生物學家們計算,當一羣狼的數量超過二十隻時,獵食的效率不僅不會提高,反而會大大降低,整個狼羣的生存就很難維繫下去。兩百頭狼要一起生活,除非它們學會了開荒種地,吃大米還差不多。"岳陽想了片刻,似懂非懂,張立卻是聽得莫名其妙,喃喃道:"我還是不懂,不管怎麼説,一個種羣,總是數量越多越好嘛。"岡開口道:"胡隊長説的狩獵最有效團隊組合我也聽説過,那是有先決條件的。那是指,在食物數量有限的情況下,狼羣與狼羣之間差別不大,各自都有各自的領地,被限定了捕獵範圍,為了保障自己的族羣能繼續生存下去,那才需要限定狼的數量。當數量超過這片領地可以供養的最大值時,狼羣會自動驅逐體弱的狼,就和大公司在經濟不景氣時裁員是一樣的道理。不過,這套理論是在紙上論證出來的,那些生物學家實在太小看狼了。你也知道,在冬季食物稀缺時,家族與家族之間會放下成見,組合成大的集團進行集團狩獵。那麼,你知不知道,狼的家族與家族之間,是靠實力的強大來劃分領地的範圍;你又知不知道,狼的家族與家族之間,除了組合,還有驅逐和併,你知道兩個相鄰的家族是如何談判、挑釁,繼而發動起戰爭,進行埋伏、圍堵,對敵方的家族首領發起斬首行動,或挑唆對方年輕的狼離羣,或去找那些獨行狼,讓其成為安進敵營中的釘子,這些你都聽説過嗎?"胡楊隊長等人聽得目瞪口呆。岡一口氣説這許多,站在山坡稍許歇息,才跟上岡拉的步伐,對胡楊隊長道:"事實上,因為觀察狼羣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加之狼羣本身不易被追蹤,數量又越來越少,別説是你們,我守着兩羣狼這麼多年,也只在暗中看過幾次。所以我説,這次帶你們去看的狼,和你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岳陽呆立片刻,追上來道:"大叔説的,都是第三羣狼嗎?"岡暗贊這小夥機警,僅憑自己説的前兩羣狼都很普通就猜到了後面所説的都是第三羣狼所為,他點頭道:"是的。你不知道,原本狼的領地觀念是很強的。一是依賴,畢竟是自己出生成長的地方;二是它們不會在自己不悉的環境中作戰,每一頭狼,可以説對自己家族的領地都瞭如指掌,這對它們來説,是狩獵必須掌握的技能。但是,狼的領地也並非一成不變的,如果遭遇天災,比如干旱、酷寒,導致食物無法維持生計,這時候,就會出現一種罕見的情況,也就是我們將要看到的。"

"是什麼?"岳陽急不可耐地問道。岡看了看卓木強巴,微笑道:"這些都是強巴拉告訴我的。"

"遷徙狼!"卓木強巴接着道,"這需要有先決條件的。首先,得出現一個特別強大的家族。狼和人一樣,也講天賦的,有時候,某個家族會突然出現一位特別強壯,或是特別有謀術的族長,在它的帶領下,那個家族肯定會比周邊的家族強大。當那個狼家族強大到可以無視周邊的家族時,同時它們也就會無視所謂的領地潛規則。在這個家族面前,將不再有領地的邊界,它們會霸佔別的家族的領地,那些弱小的家族,只能選擇順從或是被驅逐,這個時候,整個狼羣已經開始由家族轉變為集團,聚集在這個優勢家族周邊的附屬家族將會漸漸增多。所不同的是,它們不是單純的合作集團,而成為一種有階梯關係的等級分明的戰略型集團。第二個條件,就是環境改變。物資豐裕的領地不會出現強大得可怕的家族,只有在那些物資匱乏、領地無法維持生計的地方,家族與家族之間反覆地戰鬥,才會突然有某個家族崛起。當它們聚集成集團,而那巨大的領地內依然沒有可養活它們的食物,那麼,整個集團就將發生質的改變,它們會從領地狼轉變為遷徙狼。它們將被迫從自己世襲居住的地方遷徙幾千乃至數萬公里,以尋求可以生存的環境。領地狼和遷徙狼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數量,在長途的遷徙中,未知的困難是無法估量的,沒有足夠的數量來維持,狼羣本就不敢大範圍的遷徙。遷徙狼是狼羣為了生存下去而被迫採取的手段,這時候狼就不是幾十頭、幾百頭,多的時候甚至會出現上千頭狼聚集在一起。不過,這些現象只會出現在沒有人的地方,你們沒看到過類似報道,那是因為沒有人見過,見到的人,存活的幾率幾乎為零。而且,今天我們國內的狼,已知的也就幾千頭,能看到上百隻狼聚集在一起,恐怕都將是我們這一生唯一的一次。"張立驚呼道:"上千頭狼聚集在一起的遷徙,強巴少爺你是從哪裏知道的?"卓木強巴道:"如果你再大三十歲,又是生活在西藏、新疆、內蒙古等地,你有可能看得到。"岳陽道:"這麼説,強巴少爺親眼見過遷徙狼。跟我們説説,你見到的遷徙狼是什麼樣的?"卓木強巴道:"就算我沒親眼見過,我起碼也該聽説過,你們和我在一起這麼久,該不會忘記了我是動物學犬科專業的吧。要説遷徙狼,裏面涉及面太廣,得先和你們説説狼的基本知識,這樣就好理解了。"卓木強巴娓娓道來,讓同行的人對狼羣有了一個基本的瞭解。

狼羣通常採用家族式羣居,數量從三五頭到十幾頭不等,最常見的方式有兩種,一是一對夫帶幾個子女,另一種情況是兄弟姐妹幾人,和大家的孩子一起。有時候狼對愛情顯得很忠貞,一夫一維持終身,通常情況下,夫子女型的家族,那對夫會成為家族首領;兄弟姐妹型的,雌雄不論,誰的經驗豐富,誰的捕獵技巧最好,大家就聽誰的…

狼的等級制度十分森嚴,在進餐的時候尤為明顯,頭狼最先享用食物,等它們吃完,其餘的狼才敢靠近食物;就算一同進餐,也要分清頭、身體、腿,不同等級的狼吃不同部位的,只有那些懷着幼崽的母狼有時會有優待,不過很少。通常狼在初冬發情,寒冷地區的狼則在四月,懷胎四五月,產崽六七隻,多的也有一次產崽十幾只的,只有頭狼夫享有隨時配的權利,其餘的狼則需要請示頭狼,經過批准才可以配。那些兄弟姐妹型的家族狼,往往大家的狼崽都集中餵養,每頭母狼都有做母親的機會…

狼的領地大多是世襲的,建立在生物羣落豐富的平原或是遷徙動物必經的通要道上,一羣七匹狼組成的團體,通常需要一塊直徑五十公里以上的領地才能維持生計,稍微大一些的狼羣領地直徑,甚至超過一百公里。狼羣除了捕獵和休息,往往在自己領地邊緣巡邏,就像小狗一樣,選擇一些標誌大樹或石塊撒下排物,那些石塊和大樹就成了領地與領地之間的界碑,不同家族的狼羣一般不會越界。狼羣的領地往往不會直接相連,領地與領地之間有緩衝地帶,當獵物進入那些公共區時,往往會引來兩個不同家族的狼羣爭鬥…

狼是學習型生物,和記憶遺傳型不同,需要母狼教會小狼如何捕獵。捕獵的時候,由頭狼鎖定目標,其餘的狼都有各自的線路和位置,從各個方向圍追堵截獵物,通常這種默契,經過幾次實戰演練就能配合嫺,許多家族狼都是從小就一起配合捕獵的,其默契程度非同一般。當獵物數量眾多時,狼羣就驅趕獵物,造成獵物羣的混亂,跑幾圈下來,它們會將目標鎖定在跑得最慢、有疾病殘缺的獵物,或是失去成年獵物保護的幼崽,然後緩慢合圍,集中優勢力量對付單一個體,這就是後來演變成經典戰例的狼羣戰術。當獵物落單時,特別是那些大型獵物,或是年老獨自離開族羣的獵物,狼羣反而不急,它們會遠遠地跟在獵物身後,追尋獵物留下的足跡,看獵物是否有殘疾;嗅獵物的糞便,看獵物是否消化不良;觀察獵物啃噬過的青草和樹葉,看它們的牙口是否還好…狼羣的狩獵成功率很高,它們是最講究效率的團隊,能不費力的時候它們不會窮追猛打,能避開危險的時候也絕不貿然突進,如果它們發現一頭垂死的獵物,而那種獵物又能對它們構成威脅的話,它們就會一直跟在後面。十幾頭狼,圍成一個弧形,距離獵物十米左右,如果獵物反擊,它們就退散開來;等獵物繼續向前,它們又圍上來,保持隊形,只要不是飢餓到極點的狼,它們都很有耐心。它們會一直等待,等到那些大型獵物老死、病死,或是被活活嚇死…

談到自己的專業,卓木強巴信手拈來,已經儘量簡內容,還是讓岳陽張立他們聽得入神,都説如果當年老師講課能講這麼彩,他們也不會成績低下了。説完狼的基本習,卓木強巴才告訴他們遷徙狼的事情。遷徙狼是由於物資匱乏,才不得不離開世襲領地,只有在出現大面積饑荒時才會形成遷徙羣落。它們是由某個狼集團率先發起,沿途走過的地方往往會有新的狼羣加入,因為在饑荒年代,不加入別的狼羣,唯一的下場就是被別的狼吃掉。它們仍然以家族為最基本的作戰單位,在整個遷徙部落中,狼羣自發排列出金字塔式的等級制度,最下層的是最後加入的狼羣,也就是遷徙部落所處地域的本地狼。在遷徙過程中,不戰而降的狼羣幾乎不存在,所以那些本地狼是以俘虜或奴隸的角出現在遷徙羣落中,它們往往走在整個遷徙羣落的前面,一是帶路,二是抵禦別的部落或大型猛獸的襲擊,但是如果前方有獵物出現,它們又得停下,讓身後的狼前去獵食,就算捕到食物它們也不能自己享用。在金字塔中部是那些早一些加入遷徙部落的狼羣,相處一段時間,或是離開了它們的領地之後,它們就不用扮演開路先鋒的角了,而是護衞在狼羣的最末,防止別的猛獸從後面偷襲。金字塔的高層,是以發起遷徙的狼集團為首,加上它們周邊的數個家族或集團,它們是第一批遷徙跟隨者,所以獲得高規格待遇,而在這裏面,又以正中的遷徙集團為尊,在遷徙集團中,那個最強大的家族佔據了金字塔最高層,而這個家族的族長,就是金字塔的頂點,整個遷徙羣落都由它指揮。

卓木強巴告訴大家,他們管一個狼家族的最高領導叫頭狼,在數個家族合併成的集團裏,最高領導他們稱狼頭領。只有在遷徙羣落中,才會出現真正的狼王。

最後,卓木強巴長嘆道:"狼羣的遷徙,就像長征一樣,是一段悲壯的歷程。在遷徙的過程中,會上演無數幕征戰,幾乎每一匹狼都傷痕累累,任何資源都不會被費,在遷徙中倒下的狼,馬上就成為同伴們的食物,實在沒有食物的時候,它們連草皮都啃。在遷徙途中,母狼的發情期會推遲甚至消失,狼羣自發減少配次數,低等級的狼會被配。它們不會笑,缺少語言和肢體語言,彼此間的次數變得極為稀少,它們走路的姿勢都和普通狼不同,尾巴夾得很緊,耳朵始終是豎立着的,邁步時小心翼翼,儘可能用最輕的步伐跟上大部隊,眼睛會像狐狸一樣隨時四處張望,那鼻孔裏哪怕只嗅到一個血分子,都能讓它們的眼睛變成紅。沒有見過遷徙狼的人,就不會知道,當貪婪、飢餓這些詞加在狼羣身上時,究竟是怎樣一種可怖的場面。"[獸戰]卓木強巴的話一直都是那麼低沉,卻給人震撼,連岡拉也放慢了腳步,一面帶路,一面豎着耳朵傾聽,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張立正想問為什麼遷徙狼裏面才會產生狼王,卻聽岳陽搶先問道:"不對啊,強巴少爺,你説在大饑荒年代才會出現遷徙狼,可是現在不像是饑荒的樣子。"卓木強巴點頭道:"這也正是我困惑的地方,照理説不應該聚集這麼多狼才對。而且附近的村子裏人畜無恙,這羣狼不像是為了食物而聚集起來的。"岡道:"大家小聲,我們到了。"他低聲囑咐大家,看見岡拉趴下就趴下,如果岡拉調頭,大家就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大家現在所站之處在半山上,前方那道山脊像刀刃一般一直延伸進高山雲霧處,不知道山脊背後是什麼。卻見前面帶路的岡拉突然貓下,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匍匐前進,岡雙手拼命下襬,讓大家都蹲下,半蹲着或是趴着朝山脊高處挪移。在山脊當風處有幾叢雜草,卓木強巴辨認出幾叢紅柳和一些水泊枝。岡拉趴在草叢後往外瞅,岡也讓大家慢慢靠過去,路過時將一株不知名的草連拔起,咒罵道:"這些瘋草,竟然長到這裏來了!"岳陽小心翼翼地探頭一望,只見山脊背後是一道道冰川侵蝕留下的巨大深溝,後來冰川消融,這裏則成為了佈滿卵石的河牀,如今這些溝壑已被蒿草和地衣裝扮得黃綠相間。

岳陽張口道:"這面山坡好怪,長這麼多褶皺。"

"這是冰蝕地形。"胡楊隊長的手掠過那稜角分明的山脊,道,"這些褶皺,都是冰川融蝕出來的刃脊,下面被u型槽谷環繞的是古冰斗遺蹟。"正如胡楊隊長所説,從他們的位置往下看,那一道道冰川溝像台階一樣逐級往下,放眼望去,像是奧運場館的看台,他們就在看台的最頂端。可岳陽瞪大了眼睛,別説是狼,連犛牛那麼大的塊頭都沒看到,他懷疑自己的視力是否出了問題,眼再看,還是沒有啊?不過風中似乎隱約傳來狼嚎牛哞。

張開五指,將手伸出山脊,然後道:"好極了,我們是着風的,只要小聲説話就不會暴。"岳陽道:"狼呢?"岡道:"別急,用這個看。"説着,從他準備的包袱裏取出一架炮筒似的觀鳥鏡。岳陽一看標誌,放大30-80倍,岡正不斷將放大倍率調大,他頓時就傻眼了。如果是這種放大倍率,那目標最少也在兩三公里外,那犛牛落在眼裏恐怕比螞蟻大不了多少,那岡還讓他們小聲説話,又趴着前進,得好像狼近在眼前似的。

小心地調試着焦距和方向,神凝重。岳陽等人也紛紛拿出望遠鏡,不過他們的摺疊望遠鏡,只能看到遠處有幾個模模糊糊的黑影。

張立抱怨道:"大叔真是的,隔這麼遠,怎麼可能被發現嘛。"正打算舉着望遠鏡站起來,被岡一把按住。岡惡狠狠地威脅道:"你看不見它們,不代表它們看不見你!如果不想送命的話,還是乖乖地趴着吧,説話都給我小聲點!還有,別被石頭什麼的劃傷了,要知道,狼能捕捉到十公里以外的血腥味。"胡楊隊長沒有往下看,他的目光順着山脊往上,看着那冰川留下的巨大溝槽,喃喃道:"這個地形…"他馬上取出揹包裏的儀器,開始勘測山上的路徑,亞拉法師在一旁幫忙。岡拉也圍了過去,對這些它沒見過的儀器充滿了好奇。

卓木強巴從望遠鏡裏看到,"u"型槽下段坡勢稍緩,經過冰川河的長期沖刷,形成一大一小兩個深坑,連在一起,遠望去像個葫蘆。葫蘆裏有一羣芝麻大小的黑點,時而出現移動的痕跡,顯然就是被堵在裏面的犛牛羣了,而狼羣在什麼地方,他的望遠鏡裏卻看不到。

岳陽也從望遠鏡裏看到了下面的地形,暗歎好狡猾的狼。他已從卓木強巴那裏得知,狼羣善於將要捕獲的獵物趕往不利於獵物行動的地方,比如冰面,或是湖旁。像現在這個地方,從大處看,兩壁陡峭,難以攀爬,葫蘆嘴狹窄細長,恐怕兩頭犛牛也難並排通行,狼羣只需要在葫蘆底部一堵,這羣犛牛就如甕中之鱉;從細處看,葫蘆裏全是長滿地衣的大塊卵石,犛牛體重,踏入卵石堆中就會陷蹄,而且這些地衣將地面得又濕又滑,犛牛本跑不起來,這簡直就是砧板上的魚,只能任由宰割了。

調試好第一架觀鳥鏡,對卓木強巴道:"你來看。"跟着,又從包袱裏取出第二炮筒,跪在地上搭支架。

卓木強巴湊近一看,觀鳥鏡將遠處的景物拉近至眼前,連犛牛臉上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只見幾十只野生犛牛圍成一個蛋形圓弧,公牛面對這葫蘆底,母牛在尾段,將小牛護衞在中間。這羣野生犛牛也算野犛牛家族中的翹楚了,那些公牛個個生得高大威猛,牛角又尖又長,眼睛犀利兇狠,一看就是在高原上橫慣了的主。那犛牛頭領正值壯年,多,背踵高高墳起,一對牛角就像在磨刀石上磨礪過的鋼槍,站在牛羣尖峯位置,只看那塊頭就能與其他犛牛明顯地區別開來,卓木強巴見過的野犛牛不少,不過這種體型的倒是少見,那體重估計得接近兩噸。只是此刻它怒視前方,多少又顯得有些無奈。觀鳥鏡視場有限,不知道犛牛羣正對着的狼羣又是怎樣的。

卓木強巴輕輕挪移鏡頭,對準葫蘆底部,定睛一看,卻是大失所望。只見與犛牛距五十步的地方,有十幾頭狼稀稀拉拉地卧在草地上,眼裏充滿了戲謔,有的悠閒地晃來蕩去,有的蹲坐在地,用前爪整理着嘴邊的,在那裏搔首姿,有的追逐嬉戲,全然沒把那羣隨時準備魚死網破、拼命一搏的野犛牛放在眼裏。高原狼體型本身就小,卓木強巴眼前這羣更是瘦弱不堪,恐怕這十幾頭狼加在一起,都沒有那犛牛頭領重。那岡所説的上百頭狼聚集的場面,與眼前這種景象,完全就是天壤之別。這十幾頭狼,連葫蘆底的缺口都堵不上,那些野犛牛集體向西南方做一次衝擊,完全有可能突圍的。

不對,狼羣怎麼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破綻呢,肯定有後招。卓木強巴想到這裏,趕緊將鏡頭移向缺口位置,沿着狼羣留下的缺口向外望。果然,在缺口後的凹地裏,還潛伏着一支隊伍。這羣狼約有二十來只,以犛牛的位置應該看不到它們。不過它們也是一副哈欠連天、昏昏睡的表情,趴在草叢裏,慵閒懶散,給卓木強巴的覺,這些狼都不像是來狩獵的,倒像是來郊遊的。

卓木強巴愕然地抬頭向岡看去,岡也正微笑地看着他,彷彿在説,告訴過你,是你絕對沒看過的狼,它們的行為,也是你絕對猜測不到的。岡架設好第二台觀鳥鏡,對岳陽道:"小夥子,來,用這個看。"岳陽喜滋滋地一把抓住鏡頭,卻見岡像變戲法一般,居然又從包袱裏取出一炮筒來。

岳陽驚訝道:"大叔,你一個人住在這山上,準備這麼多傢伙什幹什麼?"岡解釋道:"強巴用的那台,是早些年他送給我的,他説這裏山高人稀,野獸羣多,要是走丟了牛羊什麼的,用這個方便。後來那羣狼來了之後,我常用這望遠鏡看,那時我就想,什麼時候他和教授再回來,我好帶他們一起來觀狼,就又準備了兩,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你先看着,可別亂叫亂動。"説完,開始搭第三台觀鳥鏡。

岳陽也是先看到犛牛羣,他很快辨認出,有二十三頭成年公牛,十七頭母牛,七隻小牛,看那些野犛牛的樣子,雖然成年犛牛腹部還有些膘,但小牛卻餓得"哞哞"直叫,那兩三頭更小的牛犢子想去叼母牛頭,卻被母牛兇暴地趕開了,看起來這羣犛牛被堵在這裏不是一兩天了。

接着他也看到了狼,同樣也是大吃一驚,差點就叫出聲來。他曾做過多種假設,可怎麼也想不到,居然看到的是這麼弱的狼。難道那幾十頭看起來彪悍的野犛牛,就是被這樣的狼圍困住了?怎麼也説不過去啊。

岳陽看了兩眼,見張立守在一旁,又讓張立來看。卓木強巴也讓巴桑來看,但巴桑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拒絕了。胡楊隊長和亞拉法師正忙着調試觀測儀,一時也不會來看。

"這是什麼狼啊?這樣的狼有…有戰鬥力嗎?"張立一看,心直口快地問了出來。岳陽擠開張立,附和道:"就是,就是。"這時候,岡已調好最後一台觀鳥鏡,他將眼睛湊近目鏡,問道:"你們説的是哪一部分狼?"岳陽道:"正對着犛牛的那羣,就在那葫蘆地形的底部。"

"看到了,看到了。"岡肯定道,"嗯,這一定是故意示弱。這才幾隻狼啊,別的地方一定還有埋伏。這羣狼,我們不能用看狼的眼光去看,我們得用看獵人的眼光去看它們。大家在附近找找,看看別的狼都分佈在哪裏。"

"看到了!"岡剛説完,岳陽就有了發現,"就在正對我們的山脊上,好大一羣!"卓木強巴和岡都調焦鏡頭,很快就發現了,在對面的高處,的確有一羣狼,不過那是十幾頭母狼,帶着二三十隻小狼崽,顯然那羣狼的目的和卓木強巴他們一樣,居高臨下,是來觀戰的。岡道:"唔,那羣狼是不參加戰鬥的,是母狼帶着小狼來學習的。"

"嗯?"岳陽一錯愕。卓木強巴告訴他道:"狼就是這樣,在觀察中學習,在實踐中磨礪,它們的捕獵技巧都是這樣練就的。"岡道:"再找找,還有。"不過這山頭如此之大,與狼羣隔得遠了,又不見狼羣有什麼大的動作,要想找到散佈在山間的狼還真不容易。沒多久,岳陽又道:"有了,犛牛西側,順着葫蘆地形的身往上大約兩百米處,這應該是主力部隊了。"他一有發現,就讓開讓張立來看。

卓木強巴和岡都發現了岳陽説的那羣狼,這羣狼的深暗,和其餘的狼比起來果然要強壯不少,數量在二十頭上下。岡道:"這就是駝背的隊伍。它在隊伍的中央,看到沒有,那隻背有點駝的就是,青灰的狼。"卓木強巴循聲找去,果然在隊伍的中央發現一頭背有些弓的狼,青灰。旁邊一頭狼稍有異動,它一齜牙,那頭狼就乖乖地伏了下去。

岳陽奇怪道:"大叔,我們看到的究竟是第幾批來的狼?那駝揹你不是説它們是第二批…"岡道:"怪我沒説清楚,現在這裏只有一羣狼了,那駝背和白眼帶領的狼羣,都加入最後來的第三批狼了。"張立道:"那第三批狼,就是那些懶洋洋沒氣的狼?"

"懶洋洋沒氣,照我説,那應該是勝券在握,有成竹才對。"岡道,"那駝背和白眼狼兩個,在這裏相互爭鬥了三四年,誰也不讓誰,誰也不服誰,但是第三批狼一到,它們就全投降了。"

"有這麼厲害?"張立兀自懷疑。岳陽若有所思,似乎有些相信了,忽然對張立道:"讓我看看。"沒多久,聽岳陽一聲嘆息,道:"這第三批狼,果然厲害啊!"張立道:"你看到什麼了?"岳陽緩緩道:"在葫蘆嘴的方向,兩壁上方各有一羣狼,在葫蘆底部西線延伸百米開外還有一羣狼,再延伸百米,又有一羣,兩百米外,還有更大的一羣。這些狼加起來,應該和大叔所説的數量,差不多了。"卓木強巴、張立、岡三人紛紛掉轉鏡頭,果然,與岳陽説的一絲不差。張立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些狼就是你説的很厲害的狼嗎?它們厲害在哪裏了?你是怎麼發現的?"岳陽道:"沒錯,正因為我發現了它們,所以才説它們厲害。我一開始,是打算從山脊往山下進行地毯式搜索,所以一來就發現了那些觀戰的母狼。後來我發現,這樣搜索不行,範圍太大,目標太小,於是我就改變了策略,我在想,如果我是被困在中央的犛牛羣,我要怎麼困,如果我是狼,那麼我又應該守在哪裏?首先,我看到葫蘆底部的西面山坡,坡度不高,犛牛奮力應該可以爬上去。一旦爬上去了,那裏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寬闊溝谷,到時候朝南或者朝北,都可以離開狼羣,以犛牛羣集體衝刺的力道,狼羣不敢正面抵擋吧,但是…"岳陽語音一重,道:"但是就在山坡與溝谷的匯關鍵處,我發現了駝揹帶領的狼羣,只要它們從半山坡殺出來,那爬坡的犛牛羣將不戰自亂。後來,我又想到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葫蘆嘴地勢狹窄,只容單頭犛牛衝過,但是,如果野犛牛頭領帶頭衝擊,只要衝出葫蘆嘴,前面就是開闊地。一開始我是在葫蘆嘴的外面尋找狼蹤,沒有發現,後來我才想到,那葫蘆嘴兩壁高不過十米,如果在那裏埋伏一隊狼,當野犛牛排隊衝出葫蘆嘴時,從上往下攻擊,那犛牛羣還不任由宰割?這樣的佈置,還能讓狼羣避開犛牛頭領的鋒芒,只攻擊後面的母牛和小牛,那野犛牛頭領或許能逃走,但它的族羣,就全軍覆沒了。這樣一想,果然,我在葫蘆嘴的兩岸發現了另外兩羣狼。"岳陽有些口舌乾燥,卻依然一口氣講下去:"最後,我不得不考慮野犛牛羣最不願面對的問題,就是與狼羣正面鋒。這時候,那些故意示弱的狼,就顯得至關重要了,雖然它們很弱小,雖然它們數量很少,但它們畢竟是狼,犛牛羣要正面衝擊,需要多大的勇氣?而這羣狼旁邊出的空隙,顯然會讓犛牛羣心動。攻城之時,圍其三面而網開一面,本來就是戰術的要旨,這樣做的目的正是為了全殲敵人。想到這裏時,我心裏已經有了準備,在這空隙的外圍,肯定有狼!所以,我在百米開外發現了第一羣狼,但是它們數量也只有二十來只,我就想,如果犛牛發了狂,也未必不能衝破這第一道防線;於是,我很快又發現了第二道封鎖線,那羣狼有四十多隻;説實話,我已經沒敢再往遠處想了,那第三羣狼的發現,純粹是因為數量太多,無意中進入我的視野的。不敢想象,它們竟然佈下了三道封鎖線。你想想,如果你是犛牛羣中的一員,當你衝破第一道防線遇到第二羣狼,再衝破第二道防線遇到第三羣狼時,你會怎麼想?狼羣越來越多,你的體力卻越來越弱…"岳陽了口冷氣,沉沉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在那種情況下,犛牛羣哪裏還能有作戰的勇氣,要麼被趕回葫蘆裏,要麼橫屍草甸上。換言之,如果被圍在那裏的不是野犛牛,而是我們,我能想到的突圍法子,都被狼羣堵得死死的,我是衝不出去了。你説,這些狼厲害不厲害?"聽完岳陽如此分析,張立驚出一身冷汗來,那覺就像曹敗走華容道時,每次他躊躇滿志、放聲大笑時,諸葛亮早已埋下的伏兵就殺將出來,直嚇得曹。張立手拿離觀鳥鏡,一手的冷汗,喃喃道:"這是…一羣什麼狼啊!"此時他才明白,岡早先告訴他們的,這是他們絕沒見過的狼,究竟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