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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一女靈機桂仲明無心獲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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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凌未風等進了口,外面羣豪,更是緊張。過了許久,還未見他們出來,達土司就想闖進去。韓荊聽得遠處有口哨聲隱隱傳來,接着達土司道:“別忙,讓他們三人開路,我們保證手到拿來。”張元振盧大楞子定睛看時,只見一個老漢已和韓荊打上招呼。韓荊舉手説道:“賀老兄來了,這件事情就好辦了。賀老兄就是當年奉李定國所派,協助桂天瀾造山機關的人。”當下韓荊兩邊介紹,羣豪才知此人就是三十年前有名“氣的巧手匠人賀萬方”他擅制各種暗器,武功也很不錯,賀萬方也久聞羣豪大名,當下各自敍禮相見,韓荊問道:“還有兩位呢?”賀萬萬道:“在進入山谷時,我們分路的。他們去打桂老頭兒,我卻逕自來這裏。”韓荊笑道:“我們來時還怕桂老頭阻擋,故此遍約高手,誰知到了這裏,才知道他已經死了。”賀萬方道:“早知如此,不約他們來,還可以少分兩份。”達土司道:“不然,桂老頭兒雖然死了,但恐怕還有阻礙。剛才進山的那個什麼‘天山神芒’和黃衫少年,硬份恐怕不在桂天瀾之下。人多一些,有備無患。”盧大楞子道:“每人分他一份好了。”韓荊來時,已在王剛等伏誅之後,沒有見過凌、桂二人身手,“嗤”一聲笑道:“虧你還是外家拳頂尖兒的人物,怎的會怕起兩個晚生後輩來!”達土司怒道:“誰人害怕?但別人是高手,也不容你輕視。你拿圖樣過來,我一個人進去。”賀萬方急忙説:“我們正要入探視,人多去也不好,就三個人去吧,達土司是一片好意,我們是該小心一點好!”韓荊冷冷點了點頭,與達士司、賀萬方躍過水簾,飄身進了山

賀萬方深悉中機關,自然知道走法。不一會兒他就帶領兩人到了壇前。韓荊一眼望去,見桂仲明正在摩擎佛像,心中一跳,以為他們已經發現了秘密,不假思索,奮力一躍,舉起手中的兵器龍頭枴杖,向桂仲明頭頂拍下,這枴杖是用百鍊鋼打成,十分堅硬。桂仲明反手一抖,騰蛟寶劍猛的伸長,只聽得當卿一聲,那枴杖登時給截去一半。韓荊大吃一驚,怔了一怔,然大怒,半枴杖橫裏一掃,內力震動,桂仲明見面前似有十幾枴杖打來,大喝一聲,平地躍起,避過拐仗,騰蛟劍一個盤旋,劍花錯落,當頭罩下,這正是五禽劍法中的絕招“展翼摩雲”韓荊的杖法雖然迅疾已極,仍然避不開與劍接觸,“噹啷”一聲,又截去一段。韓荊雙眼血紅,未待桂仲明腳落實地,忙用“天魔杖法”中的絕招,“披星趕月”斜斜一躍,手中那截短杖宛如銀蛇亂擊,竟向桂仲明丹田打來。桂仲明劍招未收,迫得連運絕頂輕功,將劍一旋,劍尖點着杖頭,便藉着這一點之力,向後倒縱出去。冒浣蓮驚呼聲中,他已倒翻在左側一尊佛像之旁,收勢不及,手中劍碰着佛像的手裏,“喀嚓”一聲,竟把佛橡的手臂切了下來。手臂跌下,發出金光,桂仲明低頭一看,只見竟是外面包着鐵皮的赤金。不叫道:“這些是金羅漢!”駝背老人韓荊哈哈大笑,高聲説道:“是的,十八尊羅漢都是黃金鑄成,但這是有主之物,你們覬覦,那可不成!”凌未風喝道:“誰是主人?”韓荊指着自己的鼻子説道:“就是咱家,你們給我滾出去!”凌未風冷笑一聲,走了過來,説道:“看你這駝背老兒財心竅,我們可以分給你幾兩買棺材的本錢!”韓荊大怒,看凌未風走過,突然伸手往主座佛像一推,那佛像搖搖擺擺,便待後倒。凌未風大喝一聲,雙掌一擋,“轟隆”一聲,佛像跌落地上。韓荊又是大吃一驚,他本想把佛像推倒,誰知卻氣力不夠,凌未風這一反推之力,比他強了許多。

佛像倒後,座下現出一隻錦盒,凌未風打開錦盒,拿出一張信箋,桂仲明仗劍縱了過來,守在他的身邊,騰蛟劍光芒四,韓荊拿着被截短了的枴杖,輕輕氣,不敢走近。他看看達土司,達士司卻冷冷地站在當中,並無出手之意。

凌未風拿起信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乙酉之年,孟秋之月,大盜移國,宗室南遷,滇邊奔命,有去無瓜中興之望,期於後一世,定國奉大西王之遺命與永曆帝之御旨,以黃金十萬八千斤,鑄成十八羅漢,藏於此。留待豪傑之士,以為復國之資。若有取作私用者,人天共誅。”這批黃金正是李定國逃奔緬甸之前,遣桂天瀾建收藏的。大盜指的是吳三桂,大西王則是張獻忠的王號,永曆帝就是後來吳三桂追到緬甸擒殺的桂王朱由榔(崇幀時封永明王,明神宗之孫)。李定國原是張獻忠手下的大將、後來奉桂王為帝抗清的。張獻忠在潰敗之時,一怒之下,將金銀珠寶沉落川江,其時,尚有幾萬斤金磚在李定國軍中,張獻忠馳書叫他將黃金毀滅,他不肯奉此亂命,遣使回報,力陳應該保存這批黃金,其實張獻忠已是兵敗受傷,奄奄一息,聞言對來人説道:“咱老子本要天下財富與我同歸於盡,李定國這小子卻把這點點黃金,看得如此重要,你回去告訴他,不毀掉也行,但不能讓敵人得去。”張獻忠沉在川江的金銀珠寶,比這批黃金的價值,不知高出多少倍。他哪裏將這點點東西看在眼內,因此對李定國的“抗命”也就算了。否則照他的格,哪容得李定國不依。

李定國擁立永曆帝之後,又被吳三桂大軍一路追擊。永曆自知復國無望,又將所藏的黃金幾萬斤,給李定國叫他設法收藏。兩頂一共十萬八千斤,李定國於是挑選心腹三百人,每人獻血立誓,誓不漏,這三百人就由桂天瀾率領,秘密將黃金運進山谷,在中鑄成十八羅漢。

桂天瀾系監督工,一面闢,一面鑄像,許多工匠已遣回軍中,最後只剩下六七個巧匠,在裏面佈置機關,賀萬方就是參與其事的巧匠之一,而駝背老人韓荊則是桂天瀾的副手。到工程接近完成之際,桂天瀾連韓荊都差遣回去,不讓他知道機關秘密,當時韓荊心裏就不大舒服,但又不能説出來,這氣已悶了二十多年。

十萬八千斤黃金藏好之後,桂天瀾和巧匠也回到軍中,經過連年戰,直追到緬甸,李定國的三百親信剩下的己寥寥無幾。李定國一死,這些人也就星散了。

桂天瀾奉遺命,隱劍閣,一為避清廷搜索,二為保護藏金。因他曾獻血立誓,所以在未死之前,連石大娘也不告知,這樣年復一年,光如失,眼見清廷已抵定中原,各地的零星義軍又未成氣候,桂天瀾極目山川,心傷逝者,撫御興嘆,復國難期。因此在黃衫上留下隱形圖畫,原想侍桂仲明長大之後,將秘密告訴他,讓他去闖蕩江湖,圖謀復國,後好按圖索驥,取出藏金,卻不料平空進石天成這段恩怨風波,桂仲明棄家遠走,桂天瀾也慘死荒山。

再説韓荊,自李定國死後隱居川東,二十多年,也練就一身技業,隱隱成了川東的武林之雄,各路武林高手,對他都很尊敬。他本來已無意再圖大事,也不想偷取藏金。不料當參與其事的一個工匠刧後餘生,幾經艱苦投到眉山寨主羅達手下,竟然起了貪念,將藏金之事告訴羅達,縱恿他去取,並告訴他,韓荊就是當的主事人之一。羅達聽了大喜,親自拜門,求韓荊相助。他的説法非常巧妙,一面起韓荊英雄垂葛之心,叫他取出金來,好在武林稱霸;一面挑唆他與桂天瀾決一雌雄,以增他的武林聲望。韓荊本來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臨老糊塗,想起這批黃金反正已無主人,自己取來,立刻富可敵國,竟然也起了貪念,和羅達做了一路,並且另外邀約兩個高手,準備去對付桂天瀾。

事情雖秘,不知怎的,卻也漏出來,四川武功最強的幾個武林人物,竟不約而同地到了劍閣,這些人和羅達一樣,哪裏有什麼大志,只是想奪取重金。

至於那柄騰蛟寶劍,也是李定國臨死時給桂天瀾,叫他代為收藏,留贈英豪的。桂天瀾就把它系在主座佛像間,作為帶。他為了紀念李定國,把這座佛像塑成李定國的相貌。那寶劍無巧不巧,也落在桂仲明手中。

凌未風看完李定國遺書之後,對藏金來歷已是明瞭,於是,對着韓荊嘿的一聲冷笑,懶洋洋道:“失敬,失敬,你原來是這批黃金的主人?那麼你就是李定國將軍了?我早就聽説,李定國已客死緬甸,想不到他居然還活在人間!”韓荊滿面己通紅,怒道:“是李定國的,也不是你的,我和李定國同生共死的時候,你這娃娃還在吃。怎麼樣説,我和李定國都沾上一點邊,你算老幾?”凌未風嘻嘻笑道:“曾和李定國同生共死那更好了,你當然知道他的意思。”韓荊半短杖向凌未風驟的擲去,疾喝道:“憑你想伸手攔阻,那可不行。”凌未風揚手就是一道烏金光芒,把那短杖得直飛回去,説道:“我就是要攔你!”韓荊慌忙側身一閃,將短杖接回手中,只見杖頭嵌着五六寸長的一似箭非箭的東西,又是一驚,心想:這小子居然憑着如此細小的暗器,就能將我的半截龍頭枴杖反撞回來,這功力真是非同小可,和他比劃,要贏他大約是很難了,只是自己乃是武林中頂尖兒的人物,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凌未風叫道:“你想拿黃金就過來!”將青鋼劍在手中拋了兩拋,脾腕斜視。桂仲明也仗騰蛟寶劍,立在凌未風身旁。

賀萬方是始終參與藏金之事的人,他知道每座金羅漢重六千四百斤,六千斤是赤金,四百斤是鐵皮,韓荊只能將羅漢搖動,凌未風卻能把羅漢推倒地上,看來已是勝了一籌。當下急忙説道:“要比劃也不能在中比劃,這裏面遍是機關。還是到外面去看,數海底,講規章,作個了斷吧!”

“數海底”是黑道中的切口,武林中人物有糾紛之時,將自己的來歷、目的、要求等一講出來,叫做“數海底”賀萬方這話是想請凌未風他們到外面去好好商量。達土司道:“對呀!何必為這點黃金傷了和氣,到外面去請武林同道共議,一碗水大家分來喝就是啦!”其實達土司何嘗想將黃金分給凌未風,只是他見凌、桂二人,都是扎手的勁敵,心想,若在中動手,自己這邊準處下風,不如到外面再説。

凌未風將青鋼劍入鞘中,説道:“着呀!要打架也得找個好地方,到外邊去吧。請!”韓荊一言不發,按着“左三右四中十二”的步法,就向口奔出,一行人跟着他也到外面。

六人躍過水簾,谷中羣豪紛紛圍上,七口八舌探聽結果,賀萬方道:“黃金十萬八千斤全在裏面,咱們是財星照命啦!”達土司道:“黃金是有了,只是怎麼分法,咱們可還得好好談談。”張元振道:“我們七個人都是早已知道靜金藏處,特地趕來的,那當然是有份了,他們三人嘛…”盧大楞子截着説道:“凌大俠等三人當然也有一份,我們就按十份來分了,大家都不要爭。”羅達箭傷方止,在地上呻道:“我最先進,為了大家受傷,你們有言在先,可得給我兩份!”韓荊哼了一聲道:“你若探出結果那當然給你兩份,可是你一進去就給箭出來啦!”頓了一頓,又道:“黃金可不能這樣分法!”羣豪愕然問道:“該怎麼個分法?”韓荊指一指賀萬方道:“此金是我埋,機關是他設,我們每人該佔兩份。你們五人每人一份,另外我邀有兩位好友與賀老弟一起來的,雖然尚未見到,也該算他們一份。至於那邊三位客人…”他指一指凌未風,繼續説道:“照道中規矩,只能合起來算一份。他們只是誤打誤撞的,不能照我們這個分法。”羅達聽了十分不服,他受了箭傷,只分到一份,而韓荊兩個尚未面的朋友,卻也要佔有一份。但血方止,渾身無力,不敢開聲;達土司也不服,他正想説話,卻給盧大楞子搶在頭裏説道:“韓大哥和賀大哥各要兩份,那我們沒説的。只是凌大俠他們三人,合起來才算一份,卻也不公平。依我説,既然是有水大家喝,那他們也該各佔一份。至於韓大哥邀了朋友,按説沒有面,本來難準他們手。但既然韓大哥邀了他們,這點面子咱們弟兄可還要賣,我説就讓他們合起來算一份吧,一共是十三份平分。大家以為如何?”羅達凌未風救命之恩,首先道好;達土司雖然不是凌未風他們的對手,但他們想怒韓荊和凌未風作對,坐收漁人之利,因此也跟着道好,韓荊一看,自己這邊已有三個人主張凌未風他們有份平分,心中又是一慌,暗想若再堅持,他們聯起檔來,自己可吃不了,當下乾笑幾聲道:“好,咱們不打不相識。錢財小事,義氣為先,就照盧舵主説的,十三份分開。”達土司一聽,他居然扔下了這幾句門面話,意與凌未風化敵為友,十分失望!

綠林羣豪七嘴八舌爭論分金之際,凌未風在一邊冷眼旁觀,懶洋洋的毫不在意,到了此刻,忽然雙眼一翻,霍地站起,喝道:“誰與你這樣分法?你們這是自説自話。”韓荊詫然問道:“依你説又是怎麼個分法?”凌未風道:“這些金全是我的,誰想要就着我來!”此言一出,不但羣豪失,就是桂仲明和冒浣蓮二人也詫異,心想:怎麼凌大俠一反本,也愛起黃金來了。桂仲明輕輕的扯一下凌未鳳衣袖,悄悄説道:“我們要這麼多黃金幹什麼?”凌未風在他耳邊説道:“你們別管。我要憑此批黃金收伏這班魔頭,幹一樁大事。”凌未風要獨佔藏金,這真大出羣豪意外,他們一時間都説不出話,後來又見凌未風和桂仲明竊竊私語,以為兩人是商議對付他們,個個憤怒,就是盧大楞子本來是凌未風的,這下也很不以為然,心想:“天山神芒”原來竟然是虛有其名,見利忘義的傢伙。他不待韓荊説話,就邁前兩步,拱手説道:“凌大俠,憑你‘天山神芒’的名頭,要黑白全吃,咱們本該退避三舍。怎奈眾弟兄們遠道前來,凌大俠要教他們空手回去,這可有點説不過去!”羣豪轟然叫道:“是呀可是那門規矩?”凌未風翻着白疹瘩的眼珠,“哩”的一聲笑道:“這是你們黑道的規矩。黃金是我們先發現的,一碗水是不是分來喝,那可得由我作主!”綠林中搶財物之時,若有另外的同道中人撞上,按規矩他們可要求分贓,見者有份。不過這可得徵求先在場者的同意。若他們不同意,要求分贓者又不肯縮手的話,那就只有武力解決了。所以武林中要求見者有份和原先在場者的拒絕分贓,都不算不合規矩。凌未鳳此言,分明是向羣豪挑戰。

盧大楞子給凌未風的話橫裏一截,倒覺難於開口,他雖不服凌未風要強行佔,但又不願與凌未風真個廝拼,當下退過一邊,默然不語,韓荊與達上司氣得雙眼通紅,冷笑説道:“那麼咱們只好見個真章了,你劃出道來!”凌未鳳道:“這批黃金現在全算是我的,你們誰要,就來和我比試。不論比那種技業,我都奉陪。咱們這是賭技奪金,每樣技業賭注都是一尊羅漢,贏了的就是你們的賭本,可以加註再賭。你們若肯這樣賭法,我就一個人全接下來,你們若要羣毆,那我們三人也可奉陪。”韓荊心想:“我們每人都有獨門武功,縱你凌未風再強,也不能通各家技業。這樣賭法,倒比羣毆還上算。”在場的都是成名人物,勢無以眾凌寡之理,而且若然羣毆,桂仲明那把寶劍,可就克住所有的兵刃,盧大楞子心想:這樣比法,輪到我時,可以文比,可以保全和氣,當下也表贊同。

凌未風見綠林羣豪都已答允,微微一笑,飛身落下谷中盆地,在一塊大岩石上一站,高聲説道:“你們哪位先上?”達土司一個箭步跳出説道:“你下來,我和你先玩一樣把戲。”凌未風抱拳説道:“什麼把戲?”達土司將外衣一出黑銅的肌膚,雙一震,筋骨格格作響,高聲説道:“我們來一套借三還五的把戲!你先給我打三拳,我付你利息還你五拳,打時大家不許用輕功閃避,也不許還拳。若有死傷,爺安天命!”達土司是外家第一高手,銅皮鐵骨,練就鐵布衫的絕頂功夫,平常連刀槍都不入,何況拳頭。他想凌未風若受我三拳,不死也傷。縱然不傷,他打我五拳我也不怕。

盧大楞子聽了,心想達士司這個人倒會佔便宜,他要先打三拳,這凌未風一定不肯答應。果然凌未風道:“這不公平。”達土司道:“那你就先打我三拳,我打你五拳。”豈知凌未風不是這個意思,他不理達土司嘴,不停地説下去道:“這不公平,我何必多佔你兩拳?我不要利息,你先打我三拳,我再還你三拳好了!”達土司大怒,心想:你敢輕視於我,高聲叫道:“那你下來,咱們比試!”凌未風落在那塊大石上單足獨立,雙拳一伸,也叫道:“你上來,在這塊石頭上比試要好得多,誰要落下石頭,也就算輸了。”達土司一看,那塊石頭僅能容兩人站立,別説不能用輕功躲避,連回身閃避都難。心想“這你更是自己討死”雙臂一振,跳上石頭,凌未風仍是單足獨立,説道:“你站穩了!這石頭上窄得很呀!好,你發拳吧!”達土司見他單足獨立,分明是讓自己在石頭上多佔一些地方,自己享譽武林三十多年,幾曾受過如此輕視,怒火沖天,大喝一聲:“你也站好了!”呼的一聲,劈一拳打去,凌未風,只聽得“蓬”的一聲,如擊巨木,凌未風單足擺盪,身子搖了幾搖,似跌倒,桂仲明大吃一驚,正待過去救時,凌未風已站穩了身形,“哎呀”一聲笑道:“沒傷着!”達土司一拳打出,就似打着一塊鋼鐵,拳頭隱隱作痛,身子也給反碰得搖晃不定,但是桂仲明只注意凌未風,沒見着他的狼狽相,羣豪可是大吃一驚。

原來這拳凌未風故意硬碰碰接了下來,看他的勁力。結果凌未鳳雖未跌倒,口也是隱隱作痛。急調好呼,運氣一轉,氣達四肢,知道沒有受着內傷,心內一寬,又嘻嘻笑道:“第一拳過了。弟二拳來吧!”達土司一言不發,運起神力,呼的一拳,又向凌未風小腹丹田之處打去,凌未鳳把身子向左微微一側,達土司一拳貼打過,滑溜溜的無處使勁。凌未風用‘卸’字訣,把他的勁力化於無形。又是嘻嘻笑道:“第二拳也打過了,還有最後一拳,好生打吧!”達土司睜大雙眼,怒吼一聲,雙拳齊發,凌未風身子突然向後一仰,單足懸空,頭向後彎,半邊身子已懸巖外,達土司雙拳之力,何止千斤,但凌未風這向後一仰,踏着岩石的右足紋絲不動,腹部卻凹進三寸,達土司兩拳頭都打中了,卻被凌未風腹肌着,達土司手亦已放盡,無從使力,凌未風身子一,喝聲:“撤手!”達土司只覺一股大力反擊回來,拳頭“卜”的一聲彈了出來,身子搖搖倒,幸他功力也極深湛,雙足一頓,“力墜千斤”才把身形穩住。羣雄矚目驚心,竟不住轟然喝起好來!

凌未風接了三拳(按:最後一次雖是雙拳開發,但仍算是一拳。武家所講的“一拳”是雙手都算在內的),神自如,雙足踏實,與達土司面面相對,嘻嘻笑道:“現在輪到我發拳了,你站好沒有?”達土司心內發,説道:“你等一下。”他調好呼,用力一繃,全身骨骼格格作響,他這才定下神來,心想:你凌未風功力雖然深湛,也未必破得我鐵布衫橫練的功力。雙足用力釘在石上,叫道:“你打吧!”凌未風微微一笑,左掌一揚,右拳在掌下直穿出來,叫道:“第一拳來了!”達土司突的身子一矮,肩頭向前一撞,凌未風“蓬”的一聲,擊個正者,也覺一股大力反擊回來,他疾的將拳頭一收,達土司哼了一聲,竟給他在收拳之際,用“粘”勁將身子帶動兩步,凌未風從旁微微一閃,喝道:“站穩了!”達土司滿臉通紅,強用重身法穩着身形,一言不發。

原來達土司接這一拳,取巧到極。本來“借拳還拳”是規定別人發拳時不許反擊的,他肩頭向前一撞,其實已是反擊,只是他不動手,因此不算是犯規。

凌來風一拳打他不倒,用內家粘力,也只把他帶動兩步,亦是頗詫異。心想:“這傢伙名不虛傳,雖然取巧,功力也真深厚。我倒要試試他的鐵布衫功夫怎樣?”又是微微一笑,腳跟一旋,拳頭自仰面向他右打出,叫道:“第二拳來了!”這回達土司不敢再取巧反擊,硬面接了這拳。凌未鳳一拳打出如中鐵石,他拳頭打中,再用力一按,達土司也覺如千斤鐵錘打來一樣,又是“哼”了一聲,身子搖晃了幾下,用力着。凌未風這拳用的是硬功,見達土司雖然給打得搖晃,仍無損傷,亦是不暗暗佩服。心想,此人的鐵布衫功夫在江湖之上,也可坐第一把椅了。

達土司接過兩拳,心神稍定,想在羣雄之前,撈回面子。強自作態,哈哈笑道:“老夫雖老,這幾骨頭還硬朗,你還有一拳,好生打吧!”笑聲未畢,凌未風忽然雙拳開發,朝他兩脅打來,達土司雖有一身橫練功夫,不怕點,怎奈“湧泉”乃是人身三十六大之一,再加上凌未風的神力,如何受得住?只覺全身麻痹,給掌力震得斷線風箏一樣,飄飄蕩蕩直跌下去。盧大楞子站在就近,搶過來扶,達土司也好生了得,一個“鯉魚打”翻起身來,滿臉通紅,叫道:“黃金我不要了!”一扭頭便往外走,想回轉故鄉,再練絕技。

韓荊急忙攔着他道:“別忙,還有小弟們呢。”他乃是想留着達土司,準備萬一羣毆之用。

達土司道:“我是認輸了,何必還在這裏看人臉呢?”凌未風也高聲叫道:“達土司,你用鐵布衫功夫,其實我贏不了你,我只是仗着打功夫,巧勝一招,待會我還要向你領教。”達土司雖然明知凌未風是給他面子,(既然互相賭拳,當然不能限制別人打在道上。)但也不能不留下了。

第二個上去與凌未風賭的是黑煞神陶宏,他的下盤功夫最穩,與凌未風比摔跤。但論功力卻要比達土司差得多,那得凌未風神力,不過幾個回合,便給凌未風摔倒。

第三個上來,凌未風卻不能不有點躊躇了,來人乃是盧大楞子。凌未風心想這人卻是個豪漢子,若他不知分寸,要比兵刃拳腳,傷了他那可不好。

正躊躇間,盧大楞子客客氣氣地拱手道:“凌大俠,我想領教你的輕功。至於黃金,我盧大楞子雖窮,也還有兩口飯吃,凌大俠你既然要金子用,那我可不敢提賭技奪金的話,不論輸贏,我名下的那尊羅雙,你都拿去好了!”凌未風心內暗笑,情知盧大楞子不忿他要獨佔黃金,把他看成貪財的人,心想:待會我説出來你就明白了,現在自由你誤會。把拳一拱,也客客氣氣地説道:“盧舵主言重了,黃金的事,比試之後再説吧。請你劃出道來,輕功怎麼比法?”盧大楞子指着對面一個小山峯,説道:“我們跑上這峯頂去,中途不得歇息。一上一下,輕功如何也就看出來了。在這裏的都是成名人物,斷不致判優為劣。”凌未風道:“好,就這樣吧,盧舵主,你先請!”比輕功看來雖較緩和,其實卻不大易,劍閣乃出名天險之地,每個山峯都是光溜溜的峭壁,就是猿猴爬上去也難,功夫差一點的準會跌死。盧大楞子輕功有極深造詣,剛才救羅達之時已顯過一手,現在聽得凌未風叫他先上,道聲“有請!”腳一撐地,便如離弦弩箭,直衝上四五丈高,雙足一點石壁,便向左右盤旋而上,只見他在嶇壁之上如陀螺一般,左擰右轉,霎忽到了峯頂。凌未風知道這叫“盤陀功”是用“之”字形的身法來平衡身體的,難得的是他在峭壁之上,居然迴旋如意,這功夫可真到了爐火純青之境。

盧大楞子到了峯頂不停留,又似陀螺一般盤旋而下,到離地五六丈處,忽然振一躍,似大雁一般飛落下來,身法巧妙之極。羣豪高聲喝彩,桂仲明心想,我在劍閣長大,論輕身功夫也還遜他一籌,可不知俊未鳳怎樣勝他。

凌未鳳待他落地,道聲:“前輩身手果然不凡,晚輩獻醜,幸匆見笑。”説罷,足尖在地面輕輕一點,身子平地拔起,“一鶴沖天”竟掠起了十餘丈高,到了峭壁之上,竟然雙足不落地,只用手掌在石壁上輕輕一拍,身子又再騰起,這樣的接連換掌,快似星,下邊的人看上去,只見他就似飛鳥一般,一直“飛”上,到了峯頂,一個轉身,仍用峭壁換掌之法下來至離地十五六丈之處,忽然頭下腳上,像星殞石一般直跌下來,在眾人驚叫聲中,至離地不到一丈的時候,忽然一個筋斗,四平八穩地落在地上,羣豪雖然和凌未風作對,這時也不轟天價的叫起好來,盧大楞子道:“我輸了。”退過一邊,更不發話。

凌未風連勝三場,韓荊沉不住氣,半截枴杖在褲頭,拔步便出,高聲叫道:“凌大俠,咱們來比劃比劃!”正是:燕雀安知鴻鵲志,竟輕仁義重黃金。

知他們如何比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