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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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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志文沒再多説,起身告辭,走之前又敬了禮。葉家福也舉手還禮。

她即評價:“葉副書記的動作不準確。”葉家福笑笑,説他就是比個樣子,不常用,過得去就是了。以後常志文也用不着這麼禮貌周到。

“領導沒意見?”

“同意。”她笑了笑,轉身往外走。

葉家福知道她其實不太高興。她一定是希望葉家福跟她一起上林慶國的家,但是葉家福還很猶豫,沒打算那麼親切。

常志文人長得端正,禮也敬得端正。她在市警支隊工作,原為空軍女軍官,轉業來當警。她對葉家福舉手敬禮略有些調侃意味,不全是出於下級對上級的尊敬。警屬政法系統,葉家福跟她卻沒有直接的工作關係,兩人往屬男女關係範疇,處於比較特殊的起步階段。常志文離異,前夫為市醫院的外科醫生,兩人生有一個女兒,因丈夫發生外遇,情破裂而分手,女兒隨母。葉家福的婚史比常志文還要豐富,兩度結婚,兩任子一是老鄉,一為同學,都未能偕老,相繼亡故。擁有如此傳奇傷亡記錄,葉家福很有壓力,如刻薄者所評,碰上葉家福,老婆這種耐用消費品也成了易損件。葉家福無子女,年紀不算大,略有前景,於再婚市場依然比較搶手,喪偶後還是不斷有人給他介紹對象,卻無一能成,主要原因就在於葉家福自己心存障礙。常志文是葉副書記的新任備選女友,這個人沒像她的很多前任一樣,不待見面就遭葉家福拒絕,因為他倆的相識與林慶國有關:常志文的母親已經退休,原在市衞生局工作,與林慶國的子是同事,兩人投緣。常母心女兒,託林慶國的子幫助介紹合適對象,林想起葉家福,就在他們倆之間牽了線。林慶國對葉家福有知遇之恩,林熱心幫助,葉家福自然得加倍認真對待,不好即行推卻,因此他跟常志文見了面,有了一點來往。葉家福很小心,從不在辦公室之外地方與常志文單獨相處,唯恐引發外界注意,飛短長,將她作為葉副書記的備選“易損件”津津樂道,供大家共同消遣。

葉家福的損故事在市直機關傳播甚廣,常志文當然清楚。她跟葉家福開玩笑,説自己的名字像男子,很剛強,穿警服,有槍,無所畏懼,最耐磨損。顯然她不在乎。這個人比較主動,來見葉家福時收拾得非常清楚,警服穿得特別神,禮敬得格外端正,不像葉家福隨手一舉,潦潦草草。顯然她有心,不似葉家福還猶豫不定。

她推門出去那一刻,葉家福把她喊住了。

沒改變主意,不是要兩人一起走。葉家福記起了一件事,隨口向她打聽。常志文跟葉家福説過,工作之餘,一心照料女兒的生活學習,她基本不到外頭際應酬,也不打牌k歌,主要的個人業餘活動就是在家獨自看碟。她一定知道些影視事項。

葉家福問常志文是否聽説過那句話?

“鳥不能這樣無恥”?據説跟某一部著名古裝電影有關。常志文一聽就笑,説誰講的?葉副書記上當了。

她加以解釋,葉家福這才明白被蔡波糊了。這件事媒體網絡上曾沸沸揚揚,一部電影大片被人“惡搞”導演的氣話也給“惡搞”成為名句。人家那句話沒講鳥,只講人,也不是“不能這樣無恥”人家原話是説“人不能無恥到這樣的地步。”葉家福不自嘲,説原來蔡鳥人講的不是鳥,是人。

常志文離開。

他們在第二天上午又見了一次面,在殯儀館。

林家舉喪,死者林琳是林慶國的侄女,生前為銀行職員,懷疑為自殺,屬非正常死亡,具體原因待查。死者因故離家出走,被發現併為家人認領時已死亡數,如此情況下匆匆舉喪,不便過於張揚,前來殯儀館參與喪事的只是她的家人及若干親朋好友。葉家福和常志文都去了,常志文與林家有私人誼,她來幫忙,換上便服,在殯儀館外給前來弔唁死者的客人分發紙花。葉家福幾乎不認識死者,知道這個人,曾經見過,但是從未有過談,他決定出場是因為林慶國。當年的林部長眼下已經退休,不再參與掌握許多人的命運,不再為謀權者那般需要,這種時候關顧的人不會太多,葉家福覺得自己不能不去。

他跟林慶國握手,請老領導節哀。林慶國搖頭哽咽,無言。葉家福到他的手冰涼冰涼。意外遭受如此重擊,在身邊長大視如已出的侄女突然死亡,他心裏無疑痛苦之至。葉家福有過痛失親人的經歷,同身受。

蔡波在親屬羣裏,他很悲痛。他説事情太突然,家人難以接受。他不想讓自家這件事驚動葉家福,所以電話裏不説。沒想到葉家福還是聽到了消息,於百忙中專程前來。老葉夠意思,謝。

葉家福跟死者親屬一一握手,表示問。這種場合,握手主要具象徵意義,彼此碰一碰,盡到意思。不料有一隻手掌與眾不同,它把葉家福的手一捏,緊抓不放。

葉家福仔細看,人很面生。

“我是施雄傑。”對方説“林琳的丈夫。”葉家福啊了一聲:“是你。節哀。”他輕輕往回手掌,對方竟還死抓着不放,不由葉家福又看了他一眼。

施雄傑中等個兒,比葉家福矮一個頭,大約三十四、五年紀,方臉,長相清秀。葉家福不認識這人,只聽説過,好像是市勞動局的一個什麼科長。

“我有事情要向葉副書記彙報。”他低聲説。

葉家福也低聲問:“什麼事?”施雄傑説林琳死得不明不白,他要一個説法。

“咱們回頭談吧。”葉家福説。

他往回手,對方竟然還不鬆開。站在一旁的蔡波不動聲一抓,掐緊施雄傑的手腕用力一拽,壓低嗓門喝了一句:“你有完沒完!”葉家福得以手。走開前他又看了施雄傑一眼,施雄傑也睜着眼睛看他,一張臉漲紅,身子在發抖。

這人真是不清楚。此刻治喪,不是要什麼説法的合適時候。這種時候不想順利完喪,節外生枝出來攪局的,再怎麼也不該是死者的丈夫,喪事的主角。死者生前因為與他吵架而出走,然後死亡,論理的話,該是林家人找他,甚至是警察找他要一個説法,哪裏能夠輪到他出來討要。葉家福專程前來,好意問,這個人不知領情還要揪着不放,簡直就是沒長腦子。

被蔡波拽開後,他還有話。

“她給你打過電話。”他對葉家福説。

“誰?”葉家福不解。

他堅持,還是那句話:“她給你打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