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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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你跟他果然是父子,一樣自私自利,一樣自以為是。”
“你敢對朕不敬!”李深當即就要拎起李湮衣領,對方卻快他一步扼制住他的喉嚨。
“你真當我比你這副被香薰壞的龍體還要廢物嗎?”李湮一掃往風拂面的柔軟姿態。
李深驚憤之餘,竟忘了反抗。險些被扼斷脖頸之時,李湮才作罷。
“你知道我這十年為什麼要裝作一副病骨難支的樣子,”李湮目哪裏還有往悽苦清柔,冷可凝冰,“因為衞晚晴就喜歡這幅模樣,她眼中永遠只會有我,你永遠入不了她的眼。”李深低着身,言語之時嗓間隱隱作痛,“李湮,你果然善於裝模作樣,人人都以為你善眉善眼,無辜可憐,但我卻知道你非善輩!否則,你如何會主動求娶衞晚晴!你明明可以放過她,不必讓跟着你熬霜耐苦。”李湮冷然笑着,“我求娶衞晚晴?李深啊李深,你可真是徹頭徹尾的蠢貨!你也不想想,當年我都為先帝囚宗正寺,過遍諸般刑法,咬着牙都不認謀反,如何能去求娶衞氏。”
“是你尊崇的那位父皇,他,擔憂你為美所惑,為了斷絕你的念頭也為了使我一生受制於你,將衞晚晴賜予我為王妃。”
“李湮!”李深握着至尊國璽,青筋凸,“你要皇位,就要皇位,何必説這些!我不會信你所言,你最好按照我——朕的旨意行事!”
“是嗎?”李湮忽然弓下,一副病骨不堪重負的模樣,“罪臣不敢辭命,唯有一求,請陛下準罪臣修一封放書以此了結。”對於李湮突如其來的態度轉彎,李深愣神,竟是不顧思量,便急不可耐道:“你立即就寫放書!你若敢誆朕,朕必殺你!”當即就召人入內,鋪紙研墨。更是親自遞上毫筆。
李湮看着手中的紫檀筆,這真是最好不過的解。他運筆寫下放書,願爾終年良人同行。
此生,我註定只能負你。也只能如此,讓你解。今生難許,來世莫見。
李深亦然看着那一張行雲水的放書,他何嘗不知李湮突然轉變的態度,何嘗不知隱在目光難及之處的綠意濃。
皇位與往事真相,他都不在乎。李深,他只想有個了結,至於誰會誤會,誰會記恨,那漫漫長河自有定數。
李湮自然也能揣測出李湮幾分心思,他卻想,李深你想解,也要看他願不願意。
十年之前幽幽牢獄間,那個他稱之為父皇的人窩在聖駕之上,比他這個過遍刑罰的垂死之人還要命不久矣。即便如此,將要殯天的帝王仍舊無情吐息,“老三,你若肯伏誅,朕會追封你為悼成太子,你母族也會格外寬待。”李湮盯着沒入骨血的濕污黑刑具,指圍細的玄釘生生鑿進股骨與側肌,將要分離身心的疼痛。他卻是將滾落臉頰的淚珠舐,頰側一抹更加豔麗血。
男兒有淚不輕彈,李湮到傷心處亦然不肯輕彈,只是仰着頭顱望着漆黑天頂,“我若不是李湮,則認罪伏誅。我若是李湮,至死不認。”風燭殘年的帝王見其軟硬不吃,當即撕下和藹麪皮,狠狠道:“你母族只是個尋常人家,你便是坐上皇位,你也坐不穩!與其出一個被退位甚至被閹宦廢立謀殺的哀帝,不如不做皇帝!”
“朕——父皇也是為你着想!你目下將你的信印出,朕保你不死,亦然保你後安平子。”稀稀碎碎的音節,模糊在冰涼齒間,李湮嚥下唾血終是也未笑出聲。他攢一點通暢血脈的氣力,説:“皇上,您不是有太子冊書與金寶嗎?隨便都夠用了……”皇帝蒼黃的病容當即生怒,“老三你何必如此犟,你即便不你的私人信印,朕也可以命人偽造,你不要朕下死手。”李湮闔目不言,十道俱在盯着皇帝的動作,倘若拿不出有力的實證證明是他謀反,便會有人立即藉機起事。打着替太子平反的名義,興風作。若此,那與顏庭謀皮,大費周章的鎮壓山南道豈不是功虧一簣?
皇帝決不允許,這是唯一令他信服顏莊乃至顏氏一族會盡忠下一任帝王的最好法子。只有將顏氏一族誅天之罪握在下一任帝王手中,他才能相信顏莊等顏氏族人會盡忠侍奉君主。
將來,哪怕承襲下一任盧龍駐軍主帥的顏氏子不忠,也要掂量掂量後果。顏氏與盧龍駐軍,註定與李氏皇族共生同死。帝王疑心暗鬼,披肝膽也照不見忠心。
“君要臣死,父要子命,湮不敢不從。”李湮赴死之心已決,至死也不肯出他唯有的信印。況且,他心知肚明,皇帝要的並非是一方印鑑。要的是他負罪引咎,而已。
塗膏釁血的宮殿,有風搖動窗櫳,民脂民膏凝就的珠玉相碰出骨分離之聲。天下極陰極寒之地的腥蘭血,令李湮剮面摧目的不適收筆。
李深甫見書被催成,當即不顧未乾濃墨便要搶奪來。為帝數年,他唯一的心願便是這封放書。他要的,僅此而已。
至於這九五之尊,是一個父親送給他禮物,就像他年少收到的玉馬金鞭。喜歡過一陣子,興奮過一陣子,也就過了。剩下的,是無盡的乏味,而這乏味過後是他最厭惡的清苦。
然後,李湮並未讓他輕易得手,仍舊將放書握在股掌。
“陛下,罪臣既答應您,便不會食言,您何必強奪。”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