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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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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鼓勵、沒有關心,只有無盡的打擊。

沈見夏用攢下來的早餐錢買課外書,他們會説——“整天買這麼多書幹什麼?你還不是看一遍就扔在不看了?費錢!”沈見夏寫小説,他們會説——“喲,厲害啊,能寫小説了。有錢拿嗎?沒錢你還寫?費時間!”沈見夏簽了出版合同,他們會説——“他們給你多少錢呀?錢呢?拿到了嗎?也沒多少錢嘛。”出版社違約的時候,他們又説——“你該不會是被被人騙了吧?”儘管肥姐美其名曰自己的教育方式是對的,能幫助沈見夏戒驕戒躁,他們是擔心他才這麼説的,沈見夏應該理解父母的用心良苦。

可沈見夏心裏清楚,不是這樣的。

他們對沈光宗才不是這樣。

沈見夏不是傻瓜,也不是神經,他其實比誰都要。父母在對待兩個兒子時輕微的差別,哪怕只有一點點,他都能準無誤地捕捉到。

就是因為他什麼都懂,所以才裝作不懂。

可是,明明都是他們的孩子,又為什麼會不一樣呢。

沈光宗想不到話來回懟沈見夏,只能仗着聲音大,高聲嚷嚷起來:“媽,我早就説了不要讓他去什麼貴族學校。你看他去隔壁智才唸了三年,整天跟那些富家子弟混在一起,現在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你閉嘴。”肥姐回頭瞪了沈光宗一眼,又扭過頭來,看着沈見夏,語氣放緩,“見夏,有夢想是好的,爸爸媽媽支持你,但是首先,你得認清現實——”什麼時候,“夢想”也成為了一個貶義詞?

“不是夢想。”沈見夏打斷她,“是職業規劃。”

“什麼叫職業規劃?”肥姐皺眉,顯然這個詞語對她來説過於新鮮,難以消化。

“就是我所選擇的,未來我將要走的路。”沈見夏回答。

去年的這個時候,沈見夏跟着上一屆的特招生一起去參加了藝術大學的自主招生考試。

考試分為兩輪,先筆試後面試,只有過了筆試,才有資格進行面試。

沈見夏當時靠着兩年的自學擦線進了面試,可惜的是,最後卻因為沒有任何相關的實踐作品,以0.5分之差被刷掉了。

而其他一起考編劇的學長學姐,卻早早憑藉着家裏獨天地厚的資源優勢進入了這行。有人蔘與編劇的短片送去韓國短片節參賽,拿下了大獎,有人被國內知名編劇收為關門弟子,跟着老師寫劇本,早早就有了好幾部冠名的電視劇作品。

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而沒有任何資源和渠道的沈見夏在這場角逐中處於劣勢。

肥姐説的其實沒有錯,藝術並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學的。

但這並不代表不該學。

因為沒有拿到保送名額,沈見夏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他請了整整半個月的假,把自己反鎖在寢室裏關了半個月,連家都不回。

都説痛苦最易發靈,在那半個月裏,沈見夏晝夜顛倒,幾乎不休不眠,抱着電腦一口氣寫了二十萬字,把心中的憤懣和無奈全都釋放了出來。

後來,這本書爆了。

沈見夏賣出的第一個影視版權就是這本書的。

完之後,沈見夏着自己打起神來,重新做了一份職業生涯規劃。

小説要寫,編劇也要考。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去做,也許會失敗,但絕對不能當一個只會做夢的空想家。

家裏人並不關心他在做什麼,他們只知道這孩子心比天高,放着好好的保送不要,偏要鑽牛角尖,追逐什麼不該有的夢想。

城逢巷沒有夢想,他們也不允許別人擁有夢想。

出生在這條三教九街上的人,祖輩是底層,父輩是底層,這一輩是底層,世世代代都是底層。他們世世代代都被鎖在這裏,出生、長大、結婚、生子,直到老死,也不會踏出這條骯髒仄的窄街,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他們眼裏的世界,永遠只有頭頂上那一條被街道兩旁的破敗建築分割成長長窄窄一條的天空。即便這條狹窄的天空被違規電線切割得七零八落,他們也堅定地認為,這就是完整的世界。

但沈見夏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

就算知道身邊那些從小一起長大的同齡人在背後嘲諷他不過是個賣燒滷家的二兒子,烏鴉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只學藝術不吃飯,沈見夏也沒想過放棄。

他不願意,也不想向平庸屈服。

沈見夏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在城逢巷復一喧鬧的嘈雜聲中,聽見了自己的野心。

心底的那頭野獸在低吼,用嘶啞的聲音告訴他,總有一天,你是要走出去的。

沈見夏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還有一些必須要去完成的事情。

他的野心太大,想見的太多。想要去地球最北盡頭的冰島看一場絢爛的極光,想要潛入馬爾代夫的深海里去看五彩斑斕的珊瑚魚,想要去做更多更多沒有做過的事情。

只有炎炎夏的熱帶雨林也好,一望無垠的可可西里也好,北海道的櫻花雨也好,巴黎聖母院不復存在的玫瑰玻璃窗也好。總有一天,城逢巷之外的那個燦爛的世界,他總歸是要親眼去看一看的。

一個人也好。有人陪伴更好。

一定要去看一看這個世界,這一生才算毫無遺憾地過完,才能心甘情願地死去。

“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