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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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關平！

我心中一陣動，猛策烏騅一馬當先疾馳過去，轉眼之間，便上了關平。

“三…三叔！

…

”關平翻身下馬，呆呆地望着我，語帶顫聲地喊道。

我躍下烏騅，緊幾步走上前去，上下地打量起關平來——這還是我記憶中的那個靦腆少年嗎？原本有些圓潤的臉龐現在瘦削而憔悴，雙眼中佈滿了血絲，淡綠的戰袍已然破舊不堪，且佈滿了斑斑血跡。看得出多天來這孩子吃了不少苦！但讓我到異常欣的是，此時的關平身上相當明顯地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氣質——堅毅！磨難沒有壓垮他，反而讓他迅速成了起來！

突然間，我伸出右手將關平有些傾斜的頭盔扶正，隨即在他頭上輕輕拍了兩下，大笑着説道:“好小子，真的長大了！有點男子漢的樣子了！哈哈哈…”

“三叔！平兒終於遇上您了…”關平雙膝跪地，垂下了頭顱，按捺不住地痛哭出聲。多天來，關平為了能夠統御好麾下的幾百士卒完成護衞任務，一直強行剋制住心中的恐懼和彷徨，不讓自己在士兵面前表現出一絲的軟弱。如今，見到崇敬的三叔，只覺得渾身一輕，終於忍不住將自己的情宣了出來！

我微笑注視着痛哭的關平——畢竟還只是一個十八、九歲、沒有經歷多少磨難的少年啊！小半晌後，我探手將關平扶了起來，笑罵道:“混小子，剛誇了你兩句，又變的婆婆媽媽了！檫乾眼淚，男兒血汗不淚，別讓三叔看扁了你！”

“恩～！”關平點頭應道，隨即舉袖用力在臉上抹了一把，面上重新現出了堅強的神。

“三叔，您怎麼是從東面過來的？難道您已經去過汝南了？大伯和爹怎麼樣了？”

“不用擔心！我是已經去過汝南了。你爹和大伯也平安無事，現在大概已經順利抵達壽了！”我和聲回道。頓了一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出聲問道:“對了，平兒！剛才被你掩護先行撤離的是哪些人？”

“啊～！”關平驚呼一聲，急忙説道:“三叔，是嬸嬸和孫先生、糜先生和陳先生他們！我現在就去把他們追回來！”

“平兒，不用你去了！”我把關平拉了回來，隨即轉身對也已下馬站立在一旁的趙雲説道:“子龍，牢煩你去走一趟！”

“是，將軍！”趙雲慨然應道，立即飛身上馬，一夾馬腹，小白龍駒馬如同一道閃電向東疾馳而去。

望着趙雲逐漸遠去的身影，我面上出欣的笑意——太好了，大家都還安好，這比什麼都讓我高興！城丟了，可以再奪；人若“失去”了，便再也無法挽回了！

…

。

“哈哈哈…，公佑，子仲、孝起、子方（糜芳的字），你們大家都還好嗎？”看到一個個悉的面孔，我大笑説道。

“好、好、好…三將軍，沒想到還能見到您！”孫乾異常動地説道。

“三將軍，主公和關將軍他們怎樣了，汝南怎樣了？”糜竺急切地問道。

“大家不必擔心，大哥、二哥無恙，已安然然撤往壽！但汝南…已經陷落於曹軍之手…”我簡要地將救援大哥的過程給孫乾他們説了一遍，隨後淡笑着説道:“丟了汝南也沒什麼，我們還有更加富庶的壽，只要大家都安然無恙，遲早還會有重整氣象的一天！對了，當你們是如何逃出來的？”震驚於我九死一生的救援過程的孫乾等人聽了我的問話後才回過神來，由孫乾將他們如何逃出汝南以及接下來逃亡的過程給我講了一遍——原來當他們一行人出城之後，為了躲避曹軍的追趕，便在關平的統領下一路深深向南近20裏後，才折向東行，轉向之後也是儘量偏南行軍，正好與回援汝南的我岔開了。但是由於有兩位大嫂，以及孫乾等文士的存在，隊伍的行進速度始終提不上去，至多也就是一天30裏左右，否則也至於七天多才行了200裏。

沒想到，劉闢還是沒能逃宿命的安排，仍然是在汝南之戰中，轟轟烈烈地盡義而死。不同的是，原先的歷史軌跡中，他是為了救大哥與高覽血戰而死；而現在則是為了掩護大嫂他們撤退，阻擊追兵而亡。相比而言，龔都就比他幸運多了，總算是擺了戰死的宿命。我心中暗自嘆道。

“子龍，讓風騎兵們每人拿出些乾糧來，給公佑他們先墊墊飢。再派幾個人去聯絡子風、文安和元儉，命他們儘快率軍跟上來。”隨即，我又對孫乾他們幾位説道:“公佑，子仲、孝起、子方，你們先歇會，吃點東西，等後面的步軍跟上來後，我們再一起動身回壽。我這裏先去給兩位大嫂請安，平兒，跟我來！”帶着關平來到兩位大嫂共同搭乘的車轅外，我和聲説道:“大嫂，我是翼德…”甘、糜兩位夫人雖然已經從貼身侍女那裏得知了外面發生的情形，但真正聽到我的聲音後仍然顯得很動。甘夫人聲音有些發顫地問道:“叔叔（小叔子的意思），皇叔可還安好？”我恭敬地回道:“大嫂放心，大哥他們一切安好，估計現在已安然到達壽！我們等會也動身返回壽，早些和大哥匯合！”

“籲～～”車內依稀地響起了幾個長長的吐氣聲。小半晌後，甘夫人温婉的聲音傳出了車外“一切全憑叔叔做住！”

“嫂嫂保重身體！”我和關平一齊躬身向車轅行了一禮“三弟（侄兒）告退！”建安六年二月初二凌晨，匯合了兩位大嫂、關平以及孫乾等人的我軍通過了南照，正式進入壽郡地界。

二月初五凌晨，幾近糧絕的我軍終於臨近了壽郡最西陲的一個縣——壽縣，這已經比我原先的計劃慢了差不多兩天時間。但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以大嫂和孫乾等人孱弱的身體，本就吃不消快速行軍之苦！

雖然已近壽縣，我也沒有貿然叩門入城。萬一張遼果真攻克壽、佔據了全郡，過於冒失的行動只會引火上身，給我這幾千軍馬帶來滅頂之災。為保險起見，我先是命風騎營斥候在壽縣附近打探有無異常，緊接着又讓趙雲去尋獲了幾名壽縣的百姓，詳細地探問了城中情況。

幾經探尋，終於確認了壽縣仍掌握在我軍手中後，我一面命人先行進城通報情況，一面率軍朝城西門開拔。聞訊的壽縣令李彬率縣中大小官吏出城相候，將我們這一眾人馬入城中。

壽縣縣衙大堂“李縣令，你可知壽軍情？”我急切地詢問道。

“將軍，進犯壽的曹軍已被擊退，壽城安然無恙！”壽縣令李彬朗聲回道。

好一個徐庶，沒有辜負我的希望，鎮守住了我軍最後的基。只要壽無恙，大哥和二哥便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了下來，我緊接着又問道:“可知我兩位兄長是否安返壽？”李彬正是當隨簡雍從汝南來到壽助我打理政務的15名士子之一，自然知道我所説的是誰“將軍放心，主公和關君侯在五前便已安抵壽！”

“太好了！”孫乾等人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嗬～～！”長出了一口氣後，我對李彬説道:“李縣令，牢煩你速去籌措6500人兩的糧草，休整半後，我即刻率軍返回壽！”

“下官領命！”李彬應聲離開了大堂，安排人手籌備糧草去了。

“子龍，安排快馬往壽給我大哥、二哥通報消息！”

“是，將軍！”

…

。。

壽城西門城樓上，劉備舉目凝視着遠方，久久沒有動靜。

“大哥，先回府歇息吧，你已經看了小半個時辰了！”關羽走上城樓，來到劉備身旁，和聲説道。

“是雲長啊…再讓我等會，説不定翼德就快回來了…”劉備回首對關羽淡笑説道。

“大哥！不必擔心，三弟的能耐你我還不清楚嗎，他定會安然歸來的！大哥先回府休息吧，我來替你等三弟！”關羽輕捋長髯，沉聲勸薦道。

“主公！將軍回來了！將軍回來了！”魏延拖着一個軍卒，一路高喊着來到了西城樓。

“什麼，三弟回來了？”劉備與關羽同時驚聲説道，隨即一起向魏延了過去。

“翼德人呢？”

“主公，關將軍！”魏延向劉備和關羽各施一禮後，動地説道:“將軍還沒到壽，但是已經到西南80裏外的壽縣。這位兄弟就是奉將軍之令前來報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