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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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在漢中所做的安排還是未能全然奏效…”賈詡斟酌着説道。

“不是未能全然奏效，而是本就沒有奏效！”曹倒是很乾脆地承認了計策的失敗“劉備雖然未能接手漢中，但從眼下情形來看，他必然是跟張魯有所協定。

由張魯接手漢中，有利於迅速穩定漢中的人心局勢。而劉備那廝，肯定也已做了些手腳，準備一步一步地蠶食漢中。

屆時，漢中局勢安定了，劉備恐怕也已成功地控制了張魯。”以謠言攪擾漢中，並挑惹劉備、張魯相鬥的計策，正是由曹自己所出，所以賈詡先前也不便直言其失，但既然曹自己都已承認失敗，這層顧忌自然也就沒有了。

“前些張魯曾親赴廬江，雙方若有什麼協定，必然是在那時所定！”微微頷首，賈詡沉着説道:“不過，詡倒有些疑惑，劉備憑什麼敢認定張魯重掌漢中之後，就會甘心聽從其擺佈？張魯或許並非野心之人，但其麾下文武卻未必如此。

丞相，以詡之見，我方的安排倒算不得真正失敗。若能稍做些調整，將楊松等人利用好，未必不能挑動張魯與劉備反目！”見曹點頭，賈詡繼續説道:“而當務之急。還是先讓妙才將軍儘快撤出漢中。我軍留在漢中一，張魯就不會將提防的對象換成劉備。

既然終歸要撤，那遲撤不如早撤！”

“恩…”曹略一思索後，點了點頭“那就即刻傳書，讓妙才撤往長安。馬岱那小子，似乎也有些不安分了！”

“是！”賈詡起身，微施一禮後，轉身便要離去。

剛剛走出廳門，便恰好碰到了急匆匆趕來的荀攸。兩人險些面撞上。

“公達，何以如此匆匆？”賈詡欠了欠身，詫異地詢問道。

荀攸的表情稍顯沉重，皺眉回道:“剛剛得到急報，與夏侯徵東（徵東將軍夏侯惇）合擊公孫康的烏桓軍突然倒戈，奇襲我軍側後，幸好夏侯徵東及時察覺苗頭不對。加以提防，才將損失降到最低。”

“怎麼會這樣？”以賈詡的心機沉穩，也不面大變。

荀攸微嘆一聲，舉步入廳。

賈詡蹙眉想了想，又轉身返回到廳內。

看完由程昱親筆手書的戰報後，曹神情凝重思索了許久，才出聲説道:“這一手很不簡單。若非元讓機警，加之烏桓軍行跡太，我軍恐怕難逃一敗。”挑了挑眉頭，曹似自言自語。又似向賈詡、荀攸二人詢問道:“公孫康當真有這番心機？”曹軍與公孫康所進行的幽州攻防戰已經進行了5月有餘。早期因為糧草太過緊缺。擔當防衞重任的臧霸雖然費盡心力，也難逃節節敗退的命運。不到一月，就丟掉了整個遼西、右北平兩郡。隨後連漁陽郡也變得岌岌可危。

幸好，曹對公孫康也是早有防備，及時派遣使者前往烏桓、鮮卑諸部，幾經遊説，終於説動了與公孫康生出罅隙的烏桓王蹋頓。及鮮卑拓跋部出兵援應。

三萬鮮卑、烏桓騎兵的襲擾，讓公孫康不勝其煩。而曹軍方面。在程昱的建議下，臧霸命軍卒揀取敵軍屍體，割為食，勉強解決了軍糧的短缺之困後，終於艱難地守住漁陽郡，並支撐到了曹、劉兩軍戰事的結束。

完成秋收之後，曹立即命夏侯惇統領大軍北進幽州，展開反攻。

戰月餘，夏侯惇終於形成對遼東軍的反壓制。

已成騎虎難下之局的公孫康，卻因臉面問題，死撐不願退兵。這正好給了夏侯惇可乘之機——在程昱的建議下，夏侯惇以步步為營之法緊迫公孫康，同時又請烏桓軍夜不停地襲擾遼東軍的輜重補給線待公孫康如夢初醒時，才發現自己已經陷入極為窘迫地境況之中進攻已無希望，原地駐守也得面臨夏侯惇的緊迫和烏桓、鮮卑騎軍的騷擾，甚至連糧草供應都無法得到保證。

公孫康騎虎難下，夏侯惇卻在等待着時機。

按照曹的估計，至多再有半月，公孫康就將無法支撐下去。屆時，只要能抓住機會將其擊退，就可以乘勝一舉攻入遼東，最終徹底剷除公孫康的勢力。

然而，就在曙光已現，前景一片光明之時，居然出了這麼一個大變故，如何不令曹氣惱。不過，他更為關心的是導致變故的緣由。

“丞相説的不錯，這裏的確很有問題。”賈詡點頭説道“據仲德手書來看，遼東軍的實際戰力並不似先前表現出那麼孱弱。公孫康極有可能是刻意造出軍疲力竭的假象，以掩飾其真實意圖。”

“聯繫上烏桓軍地反戈，攸懷疑…公孫康很可能是與烏桓人聯手做地一齣戲。”荀攸思索着説道“若真是如此，公孫康的糧草短缺恐怕也是在做假。負責截擊遼東軍糧草輜重的，正是烏桓人。”

“難道從一開始烏桓人就在配合公孫康那廝做戲？”曹目現厲，沉聲説道。

“應該不是…”賈詡搖頭説道“自前次寇犯幽州受挫後，公孫康與烏桓諸部關係並不甚佳。而且。若一開始烏桓人就與公孫康一路，臧宣高未必能撐到南線戰事結束。公孫康完全可以與烏桓人合力，謀求一舉擊潰我軍，進而直接殺入幽州腹地。其時幽州防衞羸弱，一旦臧宣高軍破，將再無餘力抵擋遼東軍。

以詡之見，這兩方應是在南線戰事（指荊、揚兩軍的北伐）結束之後才合謀成功。公孫康見丞相南面大患暫消，不敢再肆意妄為，所以才想以此詭計謀算我軍。”

“不過，正如丞相所説。此計確不一般。烏桓軍先前一直協助我軍，未半點異像，而公孫康也確實被至窘迫境地。面對如此情形，我軍稍生輕忽之心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若非機緣巧合，加之夏侯徵東謹慎機，誰能料倒烏桓軍竟然倒戈意襲取漁陽。假設漁陽告失，公孫康再與烏桓軍兩面夾擊。反破我軍並非不可能之事。”賈詡神情鄭重地説道“此計謀劃長遠，且環環相扣，令人很難察覺，非智謀深遠之士不能為。

公孫康的麾下，恐怕沒有這等人物。”

“文和的意思是…”曹目現瞭然之，朝賈詡説道。

“恐怕是劉備在攪鬼。也只有他麾下，才能有這樣的智謀之士。”賈詡苦笑説道。在他看來，劉備介入此事地可能最大。若真是如此，事情就太“有意思”了——曹想在漢中問題上設計劉備。沒想劉備居然也在幽州戰事上還了一手。雙方雖然停戰了。卻依然爭鬥不休，不過卻是決勝於戰場之外。

曹沉許久，起身説道“我親自去幽州走一趟…”遼東郡，平郭城北50餘里，一座草廬之中法正拈着手中的絹書，搖了搖頭。長嘆説道:“如此計策，依然功虧一簣。公孫鎮北。枉我暗中助你一場。經此一事，曹孟德恐怕不就將北上了。

與夏侯惇為敵，你或許還有三成勝算；與曹孟德為敵，連半成勝算都未必能有。”將絹書丟入身旁的火盆中，法正拍了拍手，突然笑了起來:“不過，能與曹孟德為敵，倒也未嘗不是件有意思的事情…”章和二年十二月初九，廬江我正在府內庭院中教授苞兒和鄧艾武藝，突然覺天空詭異地暗淡下來。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烏雲蔽，但抬起頭時，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已經微微向西偏移的太陽，自右下角處出現一點黑影，並且範圍在逐漸擴大，恍若被什麼東西噬着一般。

“天狗食！”小鄧艾察覺到天空地異變，驚愕地呼喊出聲。

被逐漸“食”的太陽，形狀越來越小，到最後剩下一個窄窄的亮帶，宛如夜空中的一彎新月。太陽似乎在努力地抗拒着被黑點食的命運，然人力有時窮，太陽也不例外。片刻後，太陽便被陰影全部籠罩，徹底失去了光輝，成了一個黑的球體懸掛在天空中。

就在太陽失去光輝的一瞬間，大地一片昏暗，彷彿真的夜幕已經降臨似的。

我以手遮擋在眉間，饒有興致地觀看着這難得的“全食”景象，卻冷不防被什麼抱住了。低頭看時，才發現是苞兒。

與此同時，府內傳出一陣陣驚恐的呼喊聲，彷彿是末降臨一般。

這時，我才覺醒——就我看來並沒有什麼神秘的“全食”在這時代的人眼中卻是詭異到不能再詭異了。許多無法正常解釋的天象，往往都會跟人間事情聯繫起來。似“食”這等天象，通常都會被看作上天對世人地警告。

不知道這次的“全食”會不會被拿來與某些世事穿鑿附會起來…

翌，朝會之時，中散大夫秦翊上表，奏稱“試舉”、“功民”二制有違祖制，乃引上天震怒，降下“天狗食”異象，以為示警。為息天怒，秦翊請罷“試舉”、“功民”二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