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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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俗稱破五，民俗一説“破五”前諸多忌過此皆可破。自五更開始，廬江城中便有百姓燃炮鳴鑼，以爭先得到利市。百姓還沉浸在新年的歡樂氣氛中時，大哥不得不將身在廬江的羣臣召集起來，進行新一年裏的第一次議事。所議的話題，自然是天子下令改制，統復“州刺史制”一事。

“曹此舉雖可能有多般意圖，但最為關鍵處，恐怕還是在荊州。”魯肅以其自信的目光掃視着廳內眾人，不緊不慢地説道“荊州為大漢十三州一部中最為富庶之州，無論人、財、物力，能比美荊州者也只有昔的冀州，但自建安五年至今，冀州戰亂連年，尤其官渡、平丘兩次大戰，冀州早已不復往的繁榮。其餘益州、揚州、豫州，皆與荊州有不小差距。而且荊州人傑地靈，英才倍出。綜此種種，荊州正是成就王霸之業的最好基。再者，荊州新歸主公身下，人心尚未完全安定，而荊州內部也必然有小部心懷不軌之人。目前荊州在將軍治下，政通人和，不軌之徒無機可乘，自然不敢輕舉妄動。然而一旦情勢有變，這些人便會聞風而動。荊州如此重要，且內部又存隱患，以曹之猾，不可能看不出這一點。揚州有淮水為屏，錦帆水軍為障，曹急切不可圖，而他必不會坐視主公基業益興旺，荊州定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子敬説的不錯！”徐庶點點頭。接口説道“曹新近平定河北，戰力有所損耗，眼下未必有實力直接進攻荊州。在如此情形下，分化攪擾荊州，自然就成了曹的最佳選擇。於南陽重建刺史部，立劉先為荊州刺史，這是曹的第一步。為避引起主公的強烈反。也為不讓天子失信於天下而影響到他自己‘挾天子以令諸侯’。曹並未立即削奪將軍荊州牧之位。繼而，曹再以天子之名改制，統復“州刺史制”不費吹灰之力。便為劉先地荊州刺史正了名，同時讓將軍的荊州牧職成為虛無。如此一來。名義上的荊州之主便成了劉先。這是曹的第二步。”

“但此舉也改變不了荊襄九郡的歸屬，曹這樣做又有何用處？”輔漢將軍龔都不解地詢問道。

“就眼前看。確實改變不了歸屬。但若從長遠看，就不一樣了…”徐庶笑了笑，解釋説道“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曹雖然屢次寇犯荊州，但其畢竟擁立天子，有大義名分。而劉先，雖然叛出荊州，但其居荊州十餘載，與荊襄士族仍有千絲萬縷之聯繫。這兩方相勾聯，當會蠱惑到一部荊襄士民。屆時，若處理不當，甚至會動搖主公在荊州的基，切切不可小視。”

“這麼説，揚州豈不是也有些不妥了？”關平略顯擔憂地説道。

“揚州倒是無妨！”張懿笑着寬關平道“揚州歸於主公庶下已有兩載，民心早定，曹本沒有蠱惑攪擾的機會，即便他再任命一個揚州刺史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再者，揚州和荊州的情況還有些不同，南陽本屬荊州，而且曾是荊州治部所在，劉先在南陽重建刺史部，尚算是‘名正言順’。而揚州全境皆在主公掌控之下，曹總不至於在揚州之外重建刺史部吧。”

“如果他真這樣做了，那就是天大地笑話了！”孫乾呵呵笑道。

廳內隨即響起了一陣鬨笑，原本有些沉悶地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起來。這一次議事，由於龐統在襄陽，諸葛亮也留在壽(二哥揚州牧、前將軍府的治所定在了壽，身為前將軍府長史的諸葛亮在二哥返回廬江期間，留在壽主持大局。)，此次議事唱重頭戲的便是徐庶、魯肅和張懿等人。

“此事確不可等閒以視，但計將安出？”大哥略一思索後，點了點頭詢問道。

“天子既已下詔改制，恐怕反對也是於事無補。鬧個不好，反而有損主公聲望，給曹製造‘主公不尊天子’地口實。”魯肅沉着説道“為今之計，就是要在刺史的人選，以及荊州地人心上下工夫。”淡笑了笑，魯肅沉靜自若地説道:“劉先雖被任為荊州刺史，但那是在改制之前，而且‘一州同時有一牧一刺史’，本身便是曹刻意造成的一筆糊塗帳。改制之後，將軍地荊州牧雖然不復存在，但天子也沒有明詔天下改制後的荊州刺史仍是劉先…”在場的不少人都被魯肅的話給繞住了，顯得有些不明所以。

“子敬的意思是…我們也裝糊塗？”大哥眼中一亮，有些領會了魯肅的意思。

“主公説的是！曹裝糊塗，在荊州搞出一牧一刺史，主公同樣也可以裝糊塗，讓將軍以荊州牧職，順理成章地自行過渡為荊州刺史，而後上書天子，通告天下。”魯肅點頭説道。

“那劉先又當如何？”孫乾不明地問道。

魯肅極為難得地出一絲玩笑似的笑容，輕輕説道:“就當他作虛無吧！”

“妙，妙，妙！”徐庶呵呵大笑，連説三個“妙”字“以‘糊塗’對‘糊塗’，造成將軍轉任荊州刺史的既成事實，那曹也只能莫可奈何。有這刺史名分在，安定民心也就足夠了，那劉先興風作所成的危害便要小上許多。只要能拖得一、兩年，待荊州民心徹底安定之後，便再也無需為這劉先上半分心了。”魯肅和徐庶看的很準，劉先目前所以能對荊州造成危害，一是因為荊州歸附短，民心未安，二是在於劉先本人在荊州的人脈關係，再加上曹假天子命授予其“荊州刺史”之職，讓他有機會來混水模魚。對付這廝，其實完全沒有必要採取什麼強硬手段，關鍵就在於一個“拖”字。拖的時間長了，民心安定了，自然就不會有士民會被他蠱惑；拖的時間長了，荊襄官員士族與劉先的關係自然也就淡了，那時誰還會聽他煽動？真到那個時候，劉先、劉華這兩顆失去作用的棋子，自然也就會被曹所捨棄。

“主公於荊州百姓有大恩，民心可用啊！”張懿輕輕説道。

“恩…”大哥緩緩點頭，已經有了主張。議事之後，大哥又將我、二哥、徐庶、魯肅、張懿幾人留了下來，繼續商議應對措施的細節問題。

“若能安定好荊州，讓那劉先留在南陽主事，倒也不是件壞事…”差不多將事情商定後，魯肅突然笑着説道“此人智謀有限，對主公，乃至將軍更有刻骨之恨，若能利用的好，對主公後北伐中原當可大有裨益。”

“呵呵…”我和徐庶一齊呵呵大笑起來，大哥和二哥也是捋須微笑。魯肅先是微愕，隨即恍然笑道:“原來將軍當放走劉先時，已有此意！”

“正如子敬所説！”我笑着點頭道“只是沒料到，曹孟德居然動了如此大的手筆，簡直有些失去控制了。若非元直、仲司、子敬合獻奇謀，倒是不好處理這事。”建安十年正月十四，陸遜傳書廬江，稟報州最新情況。由於士燮業已投降，州的軍力也幾被陸遜掃蕩一空，再沒有哪一郡還有實力對抗陸遜大軍。時至正月初三時，州七郡皆在陸遜佈告通牒的喝令下，宣告歸順。陸遜隨即派遣小部士卒分赴各郡張榜安民。但主力大軍仍屯駐於番禺，保持對各郡的強大壓力。同時，陸遜以代州牧身份，對那些先期歸順的州士族厚加封賞，同時又延請出一些避居州的士人(為躲避戰亂，曾有不少士人逃到州，其中就包括名士許靖等人)，出任州郡大吏，以消除士家對州的影響。就在一切向良方向發展時，南郡(今越南平治省)的土著佔族領袖阮福桂(阮福是姓，後演變成越南的阮氏大姓）殺害象林縣令田疋，並迅速連接各縣佔族土豪，起兵佔據了南半郡。隨後阮福桂以婆羅門教為國教，自為君主，建國名“佔婆”(歷史上確有其事，越南就是在東漢末年從中國版圖上分離出去的)阮福桂甚至還派遣使者知會陸遜，稱願與大漢國以順化為界，劃界而治。並稱，若大漢國能提供中原的先進農具和兵器，佔婆國願稱臣獻貢。聽阮福桂的使者説明意圖後，陸遜二話不説，命軍士將其推出斬首。有歸降的州官吏勸阻陸遜，稱“兩軍戰，不斬來使”陸遜淡淡回道“彼乃謀叛大漢之賦，必誅殺以正民心”在陸遜眼中，所謂“佔婆國使者”不過是一個叛賊而已。隨即，陸遜一面飛鴿急向廬江傳書稟報此事，一面親自起草討賊文書，通告州全境。與此同時，屯駐鬱林的文聘接陸遜之令，火速南下剿滅南叛亂。呂蒙也率部萬人自番禺出發，援應文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