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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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最關鍵的時刻,號角響徹原野。
剛剛趕到戰場的兩萬曹軍沒有立即投入戰鬥,而是迅速列成整齊的戰陣。曹軍陣中央,在無數火把映照下,一杆醒目的深藍、金邊走底的帥旗,風招展着一個巨大“曹”字。
帥旗旁,一輛放置巨大牛皮戰鼓的馬車上,頂盔束甲、戰袍飄飄的曹手持兩柄鼓槌,奮力擊打了起來。
鼓聲震天般地響起,渾厚和沉着,綿密如夏季落雨前滾動不絕的陣陣雷霆,令人到彷彿一場洗劫天地的狂風暴雨將會來臨。鼓槌擊打鼓面的頻率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洪亮,越來越憾魂攝魄,一眾曹軍將士的心隨着鼓聲的加重,越跳越快,越跳越急,彷彿要跳出腔子。
受曹破陣鼓的勵,列於陣前的曹洪高高揚起手中大刀,鼓起全身力氣,厲喝一聲:“戰!”
“戰!戰!戰!”兩萬將士齊舉手中刀槍,發出山呼海嘯般的狂吼。只在片刻之間,這兩萬同樣強行軍了數個時辰、身體相當疲乏的曹軍士卒的士氣狂飆到了極點,一個個似乎都成了擇人而噬的猛虎“傳令前方軍卒,不得衝散軍陣,違令者斬!”
“所有軍卒不得肆意後退,朝丞相中軍方向集結,與敵軍決一死戰!”曹洪大刀凌空做虛斬狀,氣聚丹田,狂聲喝令連連。
受到夾擊、且幾乎失去控制的曹仁、臧霸兩部曹軍已到軍驚的邊緣,一隊一隊的軍卒開始倉皇撤退,並導致大規模的連鎖反應。全軍即將陷入徹底的崩潰狀態。
但這一切。隨着曹地趕到,出現了轉機。
山呼海嘯般地狂吼、昂振奮的戰鼓,以及曹親自趕到的消息,讓心神惶惑不安到極點的士卒,奇蹟般地慢慢安定了下來。
接連被曹洪及其親衞斬殺了百多人後,其他倉皇后撤的曹兵不自地緩下了逃亡的步伐。隨即。由那兩萬剛剛趕到戰場地曹軍組成的凜凜戰陣,帶給了逃亡士兵們莫大的信心。
聽從曹洪的呼喝命令,逃亡士兵們避開嚴陣以待的軍陣,從左右兩翼繞到援軍身後,重新列起陣來。
聽到曹趕到並奇蹟般地穩定住軍心的消息,我已知徹底擊敗曹軍的希望化為了泡影。在這場大混戰中,身為主帥的我和二哥,並沒有直接率軍衝殺,而是留守後陣統籌調度。
如果曹能夠晚一個時辰趕到。那麼這場大戰將以我軍的完勝而告終,到那時哪怕是神仙也改變不了曹軍地敗局。
很可惜。事情並不總是能夠盡如人意。似乎老天也在幫助曹…
轉頭看了看西面方向,我無聲地嘆了口氣。張合也快到了!
“傳令,全軍齊攻,沖垮曹軍!”沉聲對號角兵下達命令後,我轉頭對一旁的風騎營副統領林豹説道“子衝,帶你的人去西面擋住張合!”林豹前段時間都是在壽練新組建地風騎兵,上個月新一曲的騎兵剛剛練完畢。此次攻擊徐州之戰,他也領了風騎第四曲(原先只有三曲,第四曲是新組建而成)隨行出征。作為戰場試練。
第四曲風騎作為預備隊一直沒有參加戰鬥,其實林豹心中也已充滿了渴望。
“諾!”語帶興奮地迅速應聲領命後,林豹回首打了一個響亮的呼哨,率領2000餘名騎兵朝西面方向飛馳而去。
時至此刻,縱然我想離戰鬥,也本不可能實現。一旦我軍後撤,曹軍士氣必將重整,勝負之局將難以預測。
要想體面地結束這場戰鬥,全身退回淮水以南,必須先擊退曹。
“跟我來,宰了曹老賊!”馬岱虎吼一聲,領着西涼鐵騎避開防守堅實的曹軍主陣,做了一個小回環後,斜向直曹軍左翼。
右翼,三曲風騎軍緊緊跟隨着主將趙雲,在曹軍陣中左衝右突,便如如同趙雲的臂掌一般靈活。
在兩翼騎軍來回叉衝鋒的策應下,中路的步卒在陳到、徐盛、潘璋等人的率領下,向曹軍發起水般的猛攻。
曹軍頑強抵抗!
曹居中指揮,曹洪、臧霸、李典等人率曹軍拼死抗擊,頑強而堅決地承受着一撥又一撥的衝擊和砍殺,便如同矗立河邊地磐石,任由奔騰的河水沖刷撞擊,我自巋然不動。
“殺!”轟隆的馬蹄聲,也掩蓋不住震天的怒吼聲。
張合一馬當先,3000餘騎呼嘯而至,徑直攻入戰場。西南面,林豹一聲狂吼,率軍斜刺裏殺入張合騎軍之中。
方圓數十里的土地上,十餘萬大軍展開血戰。曹、劉兩方的將士就像兩隻紅了眼的雄獅,狂暴地怒吼着,張開嗜血的大口,無情地向對方撕咬而去。
戰進入了白熱化!
血腥無情的戰鬥,完全起了雙方將士的兇,嘴裏不住罵着言污語,手上的戰刀和長矛毫不留情地噬着敵人的生命。
“三弟,你來壓陣,我上去!”火把光輝的映照下,二哥眼中閃過一絲肅,提起馬側的青龍偃月刀,沉聲對我説道。
“二哥小心!”我點了點頭。
眼下的戰局雖然對我軍有利,但優勢遲遲無法轉化為勝勢,確實令人擔憂。
這裏是徐州,是曹的治地,隨時可能會有其他曹軍趕來參戰。時間拖得越長,對我軍越是不利,無論如何,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擊退曹軍。
二哥單手提青龍刀,左手輕甩馬繮,赤兔神駒如離弦之箭,拖着長長的殘像向戰場狂掃而去。
“跟我來!”傷愈復出的周倉猛地斷喝一聲,率領充當二哥親衞的500校刀手,緊隨在二哥身後,步伐整齊而迅速地衝向戰場。
“抬鼓來!”將手中的丈八蛇矛狠狠地入土中,我對身後親衞大聲喝令道。
“咚咚咚…”充滿殺伐之氣的破陣戰鼓響徹長空…
清晨,薄霧再次升起,淡淡的飄散在大地之間。霧氣中,透着濃郁的血腥氣息,令人暈眩吐。
夜間那震天的喊殺聲、戰鼓聲、號角聲,此刻已然歸於沉寂。原本灰黃的大地,此刻已成無邊的血泊然成一片赤地。
無數陣亡士卒的屍身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冰涼的地面上,間或還能聽到幾聲受傷士兵的呻。
我和二哥並騎而立,靜靜觀望着這血腥殺場。一隊隊我軍將士正在迅速而小心謹慎地收拾我軍陣亡的屍骸,並料理着負傷將士的傷口。
這場大混戰,一直延續到凌晨寅時才告結束。曹軍在人數上雖然稍多一些,但無論在士氣,還是體力上(二哥麾下的兩萬多人沒有經過長時間的強行軍,體力保持充沛),卻都是我軍佔據優勢。趙雲、馬岱這兩部騎軍更是勢不可擋,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戰鬥的走勢。
而曹軍方面,雖然加入了張合,雖然有曹親自調度指揮,但士氣、體力上的劣勢,卻使得他們無力徹底扭轉局勢。最終在張合、曹洪的殿後下,曹領軍且戰且退,向彭城方向撤去。
“可惜!”二哥脆綠的戰袍上沾染了不少血跡,眉眼間也出一絲倦,輕捋着頷下長髯,嘆氣説道。
“恩!”透過薄霧,我眺望着北面方向,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二哥沒有言明,但我知道他是在嘆昨夜一戰未能克盡全功。
趙雲飛馬馳了過來,向我和二哥行禮後説道:“君侯,將軍,曹軍已退到50裏開外,但並未繼續向彭城方向開進,似乎停駐了下來,不知有何意圖,目前斥候正在繼續追蹤。”難道曹還想再尋找機會與我們決戰?昨夜一戰,戰果雖然還未統計出來,但曹軍的傷亡可説相當慘重,尤其的士氣上的損耗。即便曹能再聚集幾萬兵馬,也未必能在我軍身上佔到多大優勢。
小半個時辰後,軍中記事將戰損情況報了上來——我軍陣亡6000餘人,傷4000餘人,其中風騎軍陣亡400餘騎,馬岱鐵騎陣亡200餘騎。
曹軍損失要大得多,陣亡、被俘接近21000人,其中大多是曹仁、臧霸所部。而受傷逃的曹兵則無法統計。曹宗族大將曹禺、夏侯廉陣亡。
僅從雙方的傷亡人數看,此戰可説我軍獲勝;從戰術計劃實施來看,此戰並未能達到預期的目的;但若從戰略上看來,我軍的意圖卻有達到到了——牽制了曹軍大量兵力,甚至包括曹本人。
就在軍卒繼續清理戰場時,率部巡駐淮水淮陰、盱眙段水域的甘寧突然傳來急報——曹軍大將、汝南太守于以聲東擊西之計,騙過蔣欽,自中度渡過淮水,兵鋒指合肥,似乎有意直撲廬江。
與此同時,廣陵郡內發生嚴重叛亂。